第236章：让她们从杀人者变为救人者

孟兆完全想不到这是什么治疗手段，明明他已经是一身伤了，这还要把他肚子切开，只能活么？

但紧接着，他看见楚明华就笃定的点了点头。

“必须这样缺失的那一块肉才能长得起来，等他长好后再从腹中取出来。”

此等手段，不光是孟长青和孟兆两兄弟不忍再听，就是厉封羽也面露异色。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这都和大理寺大牢里的十大酷刑有相近之处，孟长青短暂的震惊后是满脸的为难，开腹什么的……怎么听都像是折磨人的手段。

楚明华也理解他们的骇然，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外科手术的概念，手上的那么大块结缔组织的缺失，如果只是这样治疗也并非不行，但势必会留下丑陋的伤痕，她答应了孟兆要让他恢复如初，这不光是指的捡回来一条命，而是让他身体全然无损，能安然入朝。

脸上的那块伤痕能用人工皮肤移植，加速结缔组织和血管再生，新的表皮很快就能重新长出来，但手上那一块不一样，那里不光是皮肤的缺损，所以得将手缝入腹中，再将腹部皮肤与手上的皮肤缝在一起，这样看上去就像肚子上张了一只手，然事实也是这样，这一块皮肤及下面的结缔组织会代替原来缺失的部分。

楚明华又给几人细细解释了一遍，终于将他们从云里雾里中拉了回来。

厉封羽凝视着楚明华，她不光是在论医术，更似乎给他打开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一角，他隐隐明白了楚明华和那些女子的不同之处，她平和而坚定，温柔又强大，她的来处应该是一个和平强盛的地方。

至少，不是东旭这样内部明争暗斗，外部群狼环伺的国家。

厉封羽微微垂下眼睫，眸底暗色又深了几分，袖里的双手握紧复又松开了几回。

“楚二小姐的意思是今天就要做手术？”

‘手术’这个词从孟长青口中说出来还有些生涩，但他总归是很快接受了楚明华的治疗方案。

楚明华点头，又看了孟兆一眼，“瞧他脸都烧红了，都不知道高热几天了，不能再拖。”

孟兆没有说话，他其实已经意识模糊好几次了，只是伺候他的丫鬟都被赶了出去，没有人知道罢了，尽管她们见他脸红，也只以为他在发脾气。

他听着楚明华的治疗方法虽然血腥，但他却不害怕，大不了就是一死，总比这样永远见不得人好。

既然已经敲定章程，楚明华便将孟长青和厉封羽赶了出去，茯苓和南星作为楚明华的左右手自然是要留下的。

楚明华打开系统的绝对无菌模式，这才打开了药箱，拿出了一支麻药。

孟兆视线落在楚明华的药箱里，眼睛一眨也不眨，那里面随便丢出来一个东西都令他惊奇不已，完全透明得毫无瑕疵的琉璃瓶，薄如蝉翼的精钢刀片，千奇百怪类似刑具的剪刀，小锤和镊子。

没等他盯着看太久，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手术刀给我。”

楚明华昨晚静脉麻醉，伸出手。

茯苓迅速将刀给她，另一边的南星将孟兆上半身衣服脱了下来，整个术区进行了消毒。

楚明华开始将腐烂化脓肉去除掉，随后切开他的手指，她刀锋稳稳下去，竟然没有出一丝血。

骨折的固定和脸上的伤口楚明华都进行得飞快，直到开腹才慢了下来。

她一层层切开腹部皮肤，手指伸进去拨了拨，道：“看清楚了，这是大肠，这是小肠。”

茯苓和南星果然看过去，白花花一片上面还少量黄色的脂肪和蛛网似得血管，两人对视一眼，果然看到了对方眸底的不适。

她们以往虽然杀人，但从来不会看死人是什么样，更不会剖尸。

“再往上右上方是肝脏，右上方是脾脏，不过这两个你们看不到，手伸进去摸倒是能摸到。”

楚明华一边手术，一边不遗余力的教她们。

只是讲了半天却没有得到回应，她转头去看，发现两人紧抿着唇，脸色微白，她募的一愣，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术区，小肠连同大肠亮晶晶的暴露在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抱歉，我忽略了你们没有进行过人体解剖。”

楚明华笑了笑，她手下曾经也带学生，习惯性的指点，在这里来也没有改掉这个习惯，总想着让别人多学一些，却忽略她曾经的学生在学校就有解剖课，早就见怪不怪了，而这俩丫头第一次见人体内部器官就会心理不适。

茯苓和南星连忙摇头，“奴婢们知道小姐的苦心。”

小姐这一身医术世间绝无仅有，但小姐却从来不藏私，教了她们很多东西，让她们从杀人的人变成了救人的人，这份苦心恩重如山。

“小姐继续，奴婢们听着。”

楚明华闻言，赞赏的看了两人一眼，又回头继续做未完成的手术。

房中的除了楚明华偶尔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响动，而房外的偏殿里，孟夫人和孟长青坐立不安，若不是见厉封羽稳稳的守在这里，早就忍不住派人进去打听了。

“娘，要不然您先回房吧？”

在孟夫人辗转走了数个来回之后，孟长青终于忍不住开口。

孟夫人脚步停住，面色不安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终于沉重的坐了下来，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她看了一眼厉封羽，见他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上，右手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还未祝贺王爷身体康复。”孟夫人忽然道。

厉封羽方才放下茶杯，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是楚明华的功劳，所以夫人不用担心。”

得到了厉封羽的回答，孟夫人神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不知道王爷今日光临孟府所谓何事？先前不知道王爷要来，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她们本只约了楚明华，但看见定王也来了，着实吓了一跳，只是当时心里焦急没去想，现如今才有空询问。

听到孟夫人的问话，孟长青也抬头看了厉封羽一眼，目光多了一丝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