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爱卿,今日这是一个大日子。大家难得在这里汇聚一堂。这一杯,朕敬各位爱卿,多谢各位爱卿这些年的辛苦付出,才有我们现在的太平盛世。来,诸位爱卿请。”
“多谢皇上。”
众位大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魏蒹葭含笑道:“本宫这一杯敬诸位,希望大家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晚尽情些。”
“谢皇后娘娘。”
等到帝后敬完酒,这宴席才正式开始。
皇帝的目光逡巡了一圈,落在坐在下首的魏子尧身上。
“子尧多年未回京,想来也多年未曾见过皇后了吧?”
魏蒹葭含笑望过去。
魏子尧拱手道:“回皇上的话,微臣确实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姑母了。”
魏蒹葭笑着道:“子尧比以前长高了、壮实了,看来在外面确实受了不少的磨练,想来堂哥要是知道了,也是很欣慰的。”
提及魏流,皇帝和魏子尧的脸上都出现追忆的神情。
魏子尧轻声道:“那就借姑母吉言了。”
“魏流当年不知道有多想去参军建功立业,可惜最后却没有实现,现在子尧也算是子承父志了。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子尧今年可也有二十有五了,这终身大事可有着落了?”
魏子尧无奈地道:“陛下,微臣已有心悦之人,陛下就不必操心微臣了。”
“哈哈哈,好,那朕可就等着子尧的喜讯了。”
魏蒹葭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祝楼的身上,“皇上你可不能厚彼薄此啊!定安王可也是许久未回京城了呢!”
皇帝顺势将目光落在祝楼的身上,“倒是朕忘了,定安王确实许久没有回京城了。此次回来,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祝楼大笑道:“想来陛下是忘了,微臣也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只不过后来才被分封到外地罢了。”
此话一出,前面的一小片的人都静了一静,下方未听见具体声音的众人也敏锐地觉察到不对,顿了一顿。
皇帝眯了眯眼眸,倒是魏蒹葭率先打破僵局,娇笑道:“确实是皇上的不是,皇上应该问王爷,在外面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不过,想来这么多年了,王爷应该是没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了。”言下之意,就是你不习惯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呆在那儿!
祝楼眸光闪了闪,朗声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此番回来倒是发现京城的变化大得很,有些地方之前可真是闻所未闻。就比如那绮仙阁,想当年,微臣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没有所谓的绮仙阁,没想到短短几年内就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这京城中哪一个人不知道绮仙阁呢?”
皇帝的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来是什么态度。
阮卿卿从刚才起就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开口说话,现在听到祝楼这别有用心的话语,忍不住了,直接扬声道:“王爷此话确实不错。这绮仙阁可谓是本公主一路看着在京城立稳脚跟的。绮仙阁的吃食样样精致,口味出众,茶水和酒更是一绝,想来也很难不扬名吧?”
祝楼似是玩笑地道:“传言公主与绮仙阁的主人交好,现下看来倒有几分真实之处。”
阮卿卿冷笑一声,半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王爷可以将‘传言’两个字去掉。本公主确实与绮仙阁的主人私交甚笃。这在整个京城应该都不是什么秘密吧?”
“哦?那想来二殿下与绮仙阁的主人也是十分亲近交好的了?”
“看来岁月还真是饶不过任何一个人,刚才本公主难道说得不清楚吗?是本公主与绮仙阁的主人私交甚笃,什么时候提起过皇兄?倒是定安王爷特意将皇兄和凤姬联系起来,不知是何用意?”
祝楼的眼底闪过阴骘,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女娃娃反将了一军。祝楼佯装惊诧地道:“公主殿下这是何意?微臣只是听到了一些传言,所以向殿下证实一下罢了,殿下此话可真真是冤枉本王了。”
阮卿卿用鼻音哼了一声。
皇帝似是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口舌,连忙喝止道:“卿卿,不得无礼,定安王也算是你的长辈,怎可与长辈如此说话?”
阮卿卿扁扁嘴,嘟囔道:“是,父皇,是卿卿的不是。还忘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卿卿计较。”
皇帝都已经发话了,祝楼自然不可能与阮卿卿计较,“哈哈哈,公主言重了。”
阮荀恪安静地坐在一旁,安静地看戏。
柳嫔眼眸一转,想起之前阮荀诀传递过来的消息,突然出声娇笑着道:“陛下,臣妾突然想起来,兰妃娘娘的母家不就是在定安王的封地上吗?怎么今日似没见到兰妃娘娘的家人呢?”
定安王握着酒杯的手稍稍收紧了一些,不着痕迹地瞥了柳嫔一眼。
皇帝佯装不悦地道:“柳嫔,没事提起兰妃做什么,平白地扫兴。”
柳嫔连忙告饶,“陛下,是臣妾的不是。”
魏蒹葭连忙劝慰道:“皇上,大家都还看着呢,别为了不必要的人生气了。柳嫔,你也是,没事提什么无关之人啊!”
柳嫔低垂着眉眼,呐呐不言,然而实际上那眼底得意的笑意一闪而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阮荀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毕竟兰妃是自己的生母。现在在众人面前,被皇上表现出嫌弃的意思,自己也肯定会受到影响的,到底该怎么办呢?阮荀恪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祝楼见状,开口道:“兰妃娘娘的父亲因为年龄大了,身体不好,所以并没有前来京城,而是委托微臣前来述职。现在不知兰妃娘娘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何皇上如此生气呢?”祝楼的此番话既是解释我,为之后的事情铺路,又是试探,看柳嫔究竟掌握到了什么程度。
魏蒹葭开口解围道:“不是什么大的事情,不过是一些小事情,所以陛下才让兰妃在自己的宫中禁足思过罢了。王爷倒是有心了。”
祝楼不好再多问什么,就怕被人发现什么端倪。
阮荀恪低垂着头,缄默不语。
温扶轩坐在下位处,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心中却只觉得讽刺无比,这就是皇家啊!连个晚宴都是处处陷阱,步步杀机。
“这晚宴怎么能没有歌舞助兴呢?”
话音落下,两队舞女鱼贯而入,音乐声响起,众位舞女开始舞动起来。每一个都是清秀佳人,舞姿婀娜,身段妖娆,将人的魂都给勾去了。在场的男子大多都津津有味地看着,有些胆小的,不敢明目张胆看,还偷偷地瞄着。
要说这整个殿中真正不感兴趣的也就只有皇帝、温扶轩、魏子尧和顾清和了。
顾文胤老老实实坐在顾清和的旁边,一边看着歌舞,一边扁嘴,小声的吐槽道:“这都跳得什么东西啊!还长得这么丑,简直是辣眼睛。果然还是晚裳姐姐那惊鸿一舞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入眼的了。”
顾清和侧首,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
顾文胤连忙闭上嘴巴,不敢再出声吐槽,但是那脸上嫌弃的事情是怎么也掩饰不住。顾清和无奈地摇摇头,转过头来,只是眸光却没有落在舞女的身上,而是落在了自己案几上。不由出神地想着,连文胤都看见过晚裳的物资,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找个晚上的时间去一趟绮仙阁呢?
就在众人酒过三巡,正高兴,精神最为松懈的时候,变故陡生。
正中央领舞的舞女径直向着皇帝袭击而来,那泛着寒光的匕首对着皇帝的心脏处。
魏蒹葭瞳孔皱缩,来不及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一个侧身,反手抱住了皇帝,挡在他的身前。皇帝大惊失色,一个强力,将两人的位置瞬间对调,将魏蒹葭死死扣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挣扎。
魏蒹葭的美眸中是止不住地惊慌害怕。、
而魏子尧刚准备上前救驾,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刺客给缠住了手脚,没有办法立即上前。
温扶轩叹息一声,不再多想,足尖轻点,一个纵身落在皇帝的前面,雪白的剑光一闪而过,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那个舞女的手腕已经断了,鲜血全都涌出来了。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其他突然冒出的黑衣刺客与在场的武将们缠斗在一起,也很快就被缉拿了。
温扶轩挡在帝后的身前,直到所有刺客都被缉拿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皇后娘娘,你们没事吧?”
皇帝放在紧抱着魏蒹葭的手,关怀地将魏蒹葭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才转身摇头道:“朕和皇后没事,温爱卿辛苦了,救驾有功,重重有赏。”
“多谢陛下。”
皇帝站在高台上,威严地道:“竟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敢在宴会上行刺!魏子尧,朕命令你,五日之内,一定要给朕查出这些人的来历。”
“是,陛下。”
皇帝点了温扶轩、魏子尧,又点了几个刚才捉拿刺客有功的武将,例行进行封赏之后,便带着魏蒹葭匆匆离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