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站起身来,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良久低低地叹了一声,“若是朕早日将玉儿立为太子,就能抑制住祝楼和其他人的野心吗?”没等到凤晚裳回答,皇帝就自己说道:“并不能,将玉儿早立为太子,最后也只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会遭受比现在更多的袭击,成为别人的活靶子。”
凤晚裳颔首,“还是陛下深谋远虑。”
皇帝摇头笑了笑,“不是朕深谋远虑,只是看得多了,害怕得也就多了。”
凤晚裳沉默不语,这皇家的事情又怎会是能三言两语说清楚的呢?
“陛下,民女明白了,还请陛下放心,民女一定会将事情办妥当的。”
皇帝似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浑身轻松起来,大笑道:“好!听说温爱卿这几日也是经常出入绮仙阁,甚至夜宿绮仙阁啊?”语气中带着调侃的味道。
凤晚裳有些羞郝地抿唇笑了笑,“这几日,丞相大人确实夜宿在绮仙阁。”
皇帝调笑道:“看来不久朕就要给你们赐婚了。”
“皇上说笑了,此事不急。”
皇帝若有其事地点头,“确实,这件事再怎么样,也该温爱卿主动。”
凤晚裳的脸蛋更加晕红一片。
德公公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悄声提醒道:“陛下,我们出来太久了,该回宫了。”
皇帝点点头,“朕知道了,丫头,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能力很强的孩子,玉儿和卿卿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民女定不负所托。”
皇帝起身离开。凤晚裳吩咐人暗中护送皇帝回宫,自己却留在了绮仙阁内。
这天色终究是要变了。
过些时候,安夏和含冬回来复命。
“小姐。”
“护送回去了吗?”
“已经安全送回去了。”
“那就好。将今日派出去的人都收回来吧!”
“是,小姐。”
凤晚裳转身,从书桌上拿了一封已经被封好的信交给请求,“晴秋,将这封信派人亲自交给慕春,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疏漏。若是路上遇到什么不测,这份信绝对要毁灭掉,不能落入除了慕春之外的任何一人手中。”
“是,小姐。”晴秋面容严肃地应声道。
“这段时间将我们的人手悄悄撤出到郊外的庄子上,之后无论出现什么事情,那部分人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动。”
安夏等人虽然不解,却并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应声道:“是,小姐。”
晚些时候,温扶轩回到绮仙阁就看见面色凝重的凤晚裳。
“晚晚~,你怎么了?”
凤晚裳收敛了眼底的情绪,看向温扶轩,“阿轩,今日皇上来了。”
温扶轩挑眉,“皇上?皇上怎么会过来?”
凤晚裳叹息了一声,将今日的事情娓娓道来。
温扶轩沉默良久,叹息道:“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皇上的身体是真的没救了吗?”
凤晚裳抿唇叹息道:“我不知道皇上中了什么毒,但是看皇上的态度,想必太医都束手无策,所以皇上才会这么早就做打算。”
“晚晚,你真的想要接下这些事情吗?你若是不想做,我就带着你离开。”
凤晚裳抬眸,对上温扶轩认真而担忧的眼眸,“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心中划过一道暖流,“你啊,别乱担心。没什么想不想的。蒹葭、荀玉还有卿卿都是我很在乎的人,所以我没办法丢下他们不顾。”
温扶轩轻叹了一声,“我的晚晚啊,果然是天下最重情义的姑娘。”
凤晚裳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啊,之前明明被我撩拨得羞涩地不行,现在这些话倒是张口就来,果然是学坏了啊!”
温扶轩恬不知耻地道:“都是晚晚教的好。人总是要有成长得嘛,晚晚都这么用心教了,身体力行,我怎么能还不会呢?”
凤晚裳抬眸,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嗯?”突然凑上前去,与温扶轩越靠越近,终于在距离温扶轩的脸只有半寸不到的距离时,凤晚裳停了下来。两个人能感觉道彼此的呼吸,那种呼吸交缠的感觉,更是平添了几分的暧昧。
“真的吗?是阿轩对我没感觉了吗?才会这样处之泰然?还真的是让我伤心呢!”凤晚裳说话时的热气全都喷洒在温扶轩的唇上,只要温扶轩微微倾身,就能直接附上凤晚裳的红唇。
然而凤晚裳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带着几分慌乱无辜地垂下了视线。凤晚裳的眸光从温扶轩隐在鬓下的通红的耳尖上划过,轻笑了一声,缩了回去,没有再继续逗弄他。
“之后估计祝楼他们一定会紧盯着你的,你确定还要继续住在这里?”凤晚裳挑眉问道。
温扶轩可怜兮兮地道:“晚晚,你是嫌弃我了,想要把我赶走吗?”
凤晚裳直接白了他一眼,“我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你的当的,不会因为你撒娇,我就心软的。哼!”
温扶轩低低地笑出了声,“晚晚现在还真的是越来越铁石心肠了呢!真让我伤心呢!”
“是啊,我就是铁石心肠,怎么了?”凤晚裳微扬下巴,锐利的目光盯着温扶轩道。
温扶轩连忙道:“不管怎么样,晚晚都是我最喜欢的人啊!”
凤晚裳刚才升起来的气势一下子就因为温扶轩的话而消减了下去,又变成了那种温软的画风。或许只有在温扶轩的面前,凤晚裳才会露出这么孩子气柔软的一面。
“好了,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放心吧,没事的,他们就算是发现我住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毕竟现在本就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
凤晚裳点点头,“好。”
寿康宫中,太后高坐在首位上,魏蒹葭带着后宫的嫔妃们站在下面。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安。”
“儿臣见过母后,请母后安。”
太后将手中的杯盏重重地磕在旁边的案几上,冷哼一声道:“你们眼中还有哀家这一个太后吗?”
魏蒹葭淡淡地笑着道:“母后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怎么会不把母后您放在心里呢?即使是您不在京城的那段时日,我们也时时刻刻把您放在心中,从未忘怀过。”只是这挂念究竟是出于敬意还是记恨,就不得而知 。
太后自然也知道魏蒹葭此话当不得真,直接将矛头便指向了魏蒹葭。
“这么说来,倒是哀家错怪皇后你们了?”
魏蒹葭微微垂首,以示恭敬道:“儿臣不敢!”
“不敢?哀家看你敢得很呢!哀家回宫这么久,皇后一直称病不露面,直至今日才姗姗来迟,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魏蒹葭状作委屈地辩解道:“还请母后息怒。儿臣真的不是有意来迟的。前一段时间,儿臣一直身体不舒服,所以才没有前来,生怕将体内的病气传染给母后。”
太后一巴掌直接拍在旁边的桌子上,“胡言乱语!皇后若是生病,为何不请太医去诊治?竟敢还让皇帝留宿在你那里,你究竟安得是什么心啊?”
魏蒹葭不慌不忙、慢悠悠地状作委屈地道:“母后,这不能怪儿臣啊!皇上硬要留在儿臣的宫中,儿臣总不能将皇上赶走吧?”
太后脸色顿时变了,火冒三丈,“不知廉耻!”
魏蒹葭义正言辞地道:“母后此话是何意?儿臣明明是好意,母后怎么就责骂儿臣呢?”
太后手指着魏蒹葭,气得说不出话来。
魏蒹葭还假装拿着帕子,在那里嘤嘤嘤地哭。
身后的一群嫔妃们都在看热闹,一方面谁也不敢上前去触霉头,另一方面,她们都巴不得皇后娘娘将太后给惹恼了呢!这样她们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皇上驾到!”
众位嫔妃们的眼神立即亮了,没想到她们竟然能碰上皇上,实在是意外之喜!
魏蒹葭和太后的目光同时闪了闪,就是不知道想的是不是同样的东西了。
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阔步进来。
“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冷笑道:“皇帝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你这皇后,哀家可是管不了了。”
皇帝面色平静,“哦?不知蒹葭做了何事,让母后如此生气呢?”
“哀家回宫多日,皇后一直不来拜见,直到今日才姗姗来迟,这是完全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啊!”
皇帝突兀地笑了起来,“朕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母后,蒹葭前一段时间确实身体不舒服,是朕特许她不用过来请安的。”
太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皇帝这是把自己的脸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放地上踩啊!
“哼,如果是这样,那哀家这寿康宫容不下你们两尊大佛,还是快点离开吧!让哀家也安生一段时间。”
皇帝浑然不在意,敷衍地道:“那母后好好休息,儿臣就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待太后的反映,就直接牵着魏蒹葭离开了。而其余的嫔妃么在看见太后扭曲的面容时,连忙告退,谁都不想成为太后的出气筒。
太后看着皇帝和魏蒹葭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直接被气到岔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