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蒹葭沉默地跟在皇帝的身边,目光复杂,心情微妙,想要开口说什么,最终也只化为了嘴边的一声的叹息。
眼看这就快要到凤栖宫了,皇帝终于开口了,“以后太后传你,你可以直接称病不用过去。”
魏蒹葭风轻云淡地笑了一下,“也不能一直称病不去啊!总归是长辈,该过去的还是要过去的。再说了,也没什么大事。当初是臣妾不想惨祸这些闲事,并不代表臣妾就怕了她们。所以皇上不用担心臣妾。”
皇帝深深地看着魏蒹葭良久,最终只是点头道:“有些事情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然已经走到了凤栖宫前面。
“进去吧!”
魏蒹葭难得抬眸看向他,“皇上不进去坐坐?”
皇帝摇摇头,浅笑道:“不了,奏折还没有批完,朕就先回御书房了,你好好休息。”
“臣妾恭送皇上。”
魏蒹葭站在凤栖宫的门口,目送着皇帝远去。
寿康宫,太后支着头,脸上是未退歇下去的恼怒。
平音见状在一旁劝慰道:“太后娘娘,不必为了这些人而恼火,伤得是您自己的身体。”
太后一拍桌子,怒吼道:“哀家怎么能不生气呢?今日你是没看见吗?皇上为了那个狐媚子,将哀家的脸直接放在地上踩啊!你叫哀家如何不生气!”
平音早有预料,以前的太后心思缜密,沉得住气,在宫外一段时间之后,非但没有静下心来,反而更加暴躁易怒,而现在的皇后娘娘也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无所谓的人了,所以太后娘娘现在的情景可想而知。平音在心中叹息了一声,面上却依旧是一派镇静,继续劝慰道:“太后娘娘,您现在在这儿生气也无济于事,要是气坏了身子,不是平白让那些贱人高兴吗?”
太后深吸了了一口气,这才平静下来,“你说得对,哀家绝对不会让那群小贱人那么高兴的。”
“太后娘娘想明白就好。”
“对了,兰妃呢?还没有解除禁足吗?”
“好像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太后理所当然地道:“你去跟皇上说一声,哀家身体虚弱想,需要兰妃在一旁侍候,让他解除兰妃的禁足令。”
平音只觉得一阵头疼,这禁足令是皇上金口玉言下的,哪里是能说解除就解除的呢?只不过这话是万万不能在太后面前说的。
“是,太后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平音出了寿康宫,脸上才浮现出深深的无奈,太后年纪越大怎么就越加糊涂了呢!皇上的事情也是好掺和的吗?诶......然而不管平音心中是有多不情愿,太后既然开口了,她作为奴婢也只能去办。
到了御书房,德公公守在外面。一看到平音,德公公心中就“咯哒”一下,这太后娘娘不会又要作妖吧?
“德公公。”
德公公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平音姑姑,你这是......?可是太后娘娘缺什么?”
“多谢德公公关心,太后娘娘并不缺什么东西,只是有些事情想要来找皇上。”
德公公有些无奈地道:“平音姑姑,实在不是我不让你进去,可是皇上吩咐了,没有什么事情不得打扰。要不,你先跟我说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要是能解决,也就不必麻烦皇上了。”
平音也知道德公公不待见自己,又无奈地道:“这件事还真的只能求见皇上。太后初初回宫,身体有些不适,想要让兰妃娘娘在旁边侍候,所以特来求见皇上。”
德公公哭着脸,果然是没什么好事,“这事我还真的做不了主,要不平音姑姑你先回去,等之后皇上有空了,我再禀报给皇上。”
平音也深知不能逼得太急,连忙赔着笑道:“好,那我就先回去,等候公公的佳音了。”
“平音姑姑您慢走!”
等到平音离开之后,德公公才叹息一声,进了屋中。
“皇上。”
“走了?”
皇帝头都没抬,淡淡地问道。
“奴才已经把人打发走了。”
“平音来是为了给兰妃求情的?”
“陛下英明。”
皇帝嘲讽地冷笑了一声,“太后的那点心思以为能逃得过谁的眼睛。”
“那陛下,太后娘娘那边?”
“不必理会。若是她再派人过来,就说是朕的命令,不得把人放出来。”
“陛下,这么直接拒绝真的好吗?太后娘娘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呵,就算她不罢休又能如何?现在可不是她掌权的时代。”
“是,陛下。”
“哦,对了,如果太后派人去找皇后,就派人拦着一点,不要老是过去打扰皇后的清净。”
“是,陛下。”德公公在心中感叹,皇帝真的是喜欢极了皇后娘娘,将人放在心尖上宠啊,就是不知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诶,只能感慨世事无常啊!
寿康宫,太后看着回来的平音,等着她回报好消息。然而平音进来脸上却没有什么喜意。太后意识到不好,冷着脸问道:“怎么样?皇上说什么了?”
平音恭敬地回禀道:“太后娘娘,皇上忙着政事,奴婢已经将事情告诉给德公公,让德公公禀报给皇上。”
太后冷声道:“这么说,你都没见到皇帝?”
“是奴婢无用,还请太后娘娘息怒。”
太后叠声哭诉道:“不怪你!不怪你!是皇帝没有把哀家放在眼中,是哀家没用啊!”
平音没办法,只得上前劝慰道:“太后娘娘,也许皇上真的是事情繁多,才一时没有顾得上您,您没伤心。”
凤栖宫中,魏蒹葭懒散地躺在软塌上,听着芳怡绘声绘色地给她讲着太后宫中的事情。
芳怡满脸笑意地道:“娘娘,你是不知道太后那神情啊,真是笑死人了。”
魏蒹葭挑着眉眼,不屑地道:“在外面这么久,太后竟然半点长进都没有,反而变成了这般无知妇人的样子,真是让人失望呢!”
芳怡抿着嘴笑道:“依奴婢看,这就是她的报应,当初要不是太后,......”芳怡察觉到不对,赶紧掩下了话头,小心翼翼地觑着魏蒹葭的神色。
魏蒹葭脸上的笑意寡淡了些许,“本宫有点累了。这段时间对外面就称本宫身体不适,若是太后派来人,一律挡在门外。”
“是,娘娘。”
绮仙阁,温扶轩推门进来就看见正站在书桌前沉思的凤晚裳。
“晚晚~~”
凤晚裳抬眸看过去,“阿轩。”
“在看什么?”
“地图。”
温扶轩凑到凤晚裳的身边,这才看清楚桌上的地图,一幅是阮离国的地图,一副则是阮离国、厌梁国和寒羽国的缩略图。
“怎么了?”
凤晚裳抿唇道:“我现在在猜测祝楼之后的意图。”
“哦?猜到了什么?”
“我发现祝楼的意图并没有那么难以捉摸,或者说直白得让人惊讶。你看,祝楼的封地在这里,寒羽国在这里,两者虽然看上离得不近,但是如果祝楼从这边出兵,寒羽国从这边出兵,就会形成一个犄角之势,将这一座城池两面夹攻。而等把这座城池攻下以后,两方人马完全在这里聚合,深入阮离国整个腹地。所以,祝楼才会不惜代价地跟寒羽国打好关系。要知道,祝楼之前领兵行军时,跟寒羽国的关系可算得上是死敌,没想到现在竟然能站到统一战线去了。”
温扶轩闻言,仔细地观察了凤晚裳织出来的地方,不禁点点头,确实还真的如同凤晚裳所说,祝楼的意图其实一直都很明显。
“一旦祝楼和寒羽国举兵,那么这一边的厌梁国绝对不会坐着观望。厌梁国一直都是野心勃勃的。特别是他们这一任的太子厌无离,诡计多端,阴狠狡诈,绝对表示个善茬。厌梁国一直都是虎狼之师,所以我们也不得不提防他们。所以现在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必须在祝楼举兵之前就将人拿下,战争绝对不能轻易发动。一旦发动,再想停下来就难了。”
“不必有心,皇上心中有数,我们也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就算到最后,计划不成,即使拼尽全力也要把祝楼给留下来。”温扶轩的眼中划过一抹坚定而狠厉的光芒。
“嗯。”凤晚裳面容严肃地点点头,感慨道:“若是我们早一点发现祝楼的意图,也许今日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温扶轩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凤晚裳的鬓发,温声道:“不用担心,有我在呢!这件事不是我们的责任。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只能去阻止、去做我们能做的,而不是去遗憾。”
凤晚裳唇角弯了起来,“我知道啦!”
“不过,有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
“嗯?”
温扶轩的薄唇仅仅抿成了一条直线,“厌梁国要来访了。”
凤晚裳秀眉立即蹙了起来,“现在这个时候?他们怎么会现在过来?”
“我估计他们就是特地来打探我们阮离国内部究竟是什么情况的。”
“领头的是谁?”
“厌梁国太子厌无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