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晚裳睡了一个午觉,才睡下没有多久,就听见外面的喧哗吵闹声,直接被吵醒了。对于有着起床气的人来说,这实在是太痛苦了。
“含冬。”凤晚裳阴沉着脸扬声唤道。
“小姐。”含冬推门进来。
“外面发生了什么?”
含冬一看见凤晚裳这个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好,外面的那些人果然是将小姐给吵醒了,小姐的起床气可是很重的。含冬抿唇道:“外面有一位夫人,带着一堆的家丁,在我们店门口大声辱骂,说是我们绮仙阁的东西有问题,她的孩子吃完了身体不舒服。”
凤晚裳闻言,唇角挑起一抹冷笑,“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居然还敢耍到我面前来,走,我们去看看。”
“是,小姐。”含冬看见凤晚裳之前的神色,就知道小姐要亲自下去教训人了,毕竟不让小姐把起床气疏解出来,只怕会郁闷一整天。
外面已经围绕了一圈的人,而坐在绮仙阁里面的客人倒是没有直接离开的。毕竟能消费得起绮仙阁的人大多是非富即贵的,这种小场面自然见识得多了,更何况这些人对绮仙阁的实力都能够窥视一二,自然知道这种小事对绮仙阁来说直接无关痛痒。这些人不过是将眼前这一场闹剧当做是热闹来看。
“诶,凤小姐下来了。”
“凤姬来了。”
众人循声看过去,那一袭红衣映入眼帘。
凤晚裳神色慵懒,身上套着松松垮垮的红裳,面上掩着的是与其衣服同色的轻纱,那凤眸波光潋滟,眼波流转间带出惊人的艳丽和姝色。凤晚裳就那么款款而来,步步生莲,明明应该被斥责不端庄的装扮,在凤晚裳的身上却偏偏多了一份贵气和清华,就是这点儿独特的高贵让人自惭形秽,根本不敢指责凤晚裳。
那个珠光宝气的夫人看见凤晚裳先是一呆,然后眼中闪过愤恨,紧接着就哀嚎起来,“大家快来看啊!就是这家黑店,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的吃食,我可怜的孩子就是吃了那些东西才会昏迷不醒,这家黑店跟那些官员相互勾结胡作非为,大家快来给我做主啊!”
凤晚裳像是没骨头一样,斜斜地依靠在门边上,整个人都是一副无害懒散的模样,但若有人仔细官场凤晚裳的眼睛,就会发现那其中闪烁着狠厉、残忍的光芒。凤晚裳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啊!
含冬搬来椅子,凤晚裳直接瘫在椅子上,看起来很没有形象,但是她那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随意和矜贵,却让人心中一紧。
本来正拦着那些家丁的安夏和晴秋快速地抽身回了凤晚裳的身边。
“小姐。”
凤晚裳随意地颔首。
那位夫人看见凤晚裳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更是生气,“大家伙来看看啊!这就是这家店的态度,傲慢无礼,我跟你说,你今天要是不跪下道歉赔罪,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
站在凤晚裳身后的安夏等人听到这句话,不约而同地抬眸看了那人一眼,那眼中的杀气怎么也抑制不住,敢让她们小姐跪下道歉,她怕是活腻歪了!
“嗤!”一声嗤笑从凤晚裳口中逸出。凤晚裳一手支着头,懒洋洋地上下打量了那位妇人。
穿着的是上好的妆花缎不错,头上戴着的也是宝月阁出品的金钗,可惜长了一张尖酸刻薄的脸,那一双手上面的裂纹虽然遮掩了不少,但还是十分明显,还有这泼妇骂街的气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有点身份地位的夫人做得出来的。凤晚裳扫了一眼,大概就知道了眼前的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了。
凤晚裳玉手微动,蠢蠢欲动的安夏等人才安静下来。
“你说你的孩子是因为在我们绮仙阁用的膳食回去才昏迷不醒是吗?”语调漫不经心,像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然而只有真正对上凤晚裳眼睛的那个妇人才会察觉到那双眼中的戾气究竟有多重,让人心惊胆寒。那位妇人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满眼地惊惧。妇人的眼睛不自觉地转了转,然后不知看到了什么,妇人的心定了定,强装着底气道:“我之前带着孩子过来,用了东西回到家我的孩子就昏迷不醒了,肯定是你们这些无良的黑心人用的不好的东西害了我的孩子!你们这些黑心人啊!还我健康的孩子!呜呜!大家快来给我评评理啊!”
凤晚裳往刚才妇人所瞥向的地方看了一眼,做了个手势,晴秋会意,领命离开。
“闭嘴。”凤晚裳被她尖细的声音吵得头都疼了,本来就不是特别高兴,现在更是头疼,所以直接厉喝了一声。
那个妇人被吓了一跳,到嘴边的哀嚎都被咽了下去。
凤晚裳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那妇人的面前,身上的威势直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现在我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明白了吗?”
妇人愣愣地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和你孩子是何时来店内的?”
妇人眼珠子转了转,“昨、昨天傍晚时分。”
“具体是哪个时间段?”
“酉、酉时吧!”
“你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男孩。”
凤晚裳歪了歪头,含冬手上多了一本册子。
“酉时,总共有五十二位客人进出。其中母子总共有三对,分别是杨学士的夫人和其孩子、袁御史的夫人和其二公子、苏侍郎的夫人和其小公子。”
凤晚裳挑眉看向面前的妇人,“不知夫人是哪一家的?”
妇人头上冒出了冷汗,“我、我记错了时间。”
凤晚裳挑着嘴角冷笑道:“是吗?那是什么时辰呢?”
“我、我昨晚出来得太急,不、不记得时间了。”
“是吗?好,那我再换个问题。我再问你,你说你的孩子昏迷不醒,那又是从几时开始昏迷不醒的呢?”
“我、我的孩子就是突然昏迷不醒,具体什么时辰我、我也不记得了。”
“又不记得了啊!好,那孩子昏迷不醒,你总归要去请大夫,你几时请的大夫总知道吧?”
夫人抖了抖身子,“大、大概子、子时吧!”
凤晚裳点点头,“也就是说你的孩子在子时之前就已经昏迷不醒了,是吧?”
夫人连忙不断颔首,“是。”
凤晚裳嗤笑了一声,“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过来找我们呢?”
“之、之前孩子才刚刚稳定下来,所以我、我现在才过来。”夫人大概是认为自己的逻辑天衣无缝,很有底气地挺起了胸膛,直视着凤晚裳。
凤晚裳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啪啪——”鼓掌,“不错不错!简直是逻辑满分。”
妇人眼中闪过得意的笑容。
凤晚裳笑了起来,“不知夫人究竟是哪一家的呢?我这绮仙阁都是熟客,怎么没见过夫人呢?”
“我、我是刚刚跟夫君从外地到京城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知道我这绮仙阁的价格吗?”
妇人得意地道:“自然知道。”一溜串地报出了菜名和价格,比店内的侍者还流畅。夫人还在洋洋自得中,等到停下来,就发现四周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一些不对。
凤晚裳嘲讽地道:“夫人的菜名报的可比我绮仙阁的侍者顺溜多了,是练了多少遍?嗯?”
妇人整个人都慌了,“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吗?这京城谁不知晓,在我这绮仙阁进出的客人无一不是非富即贵的。看夫人这幅样子,也不是什么贵人,那就是有钱的人了。但是看夫人这双手,怎么看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吧?”凤晚裳似笑非笑地看着妇人。
夫人整个人都慌乱起来,拼命地将手缩到袖子中,但是即使是这样也躲不开旁边人异样的目光。
“你看见了吗?那手明明就是做惯了粗活的手,哪里像富贵人家的夫人?”
“我看啊,又是一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估计是想着讹绮仙阁一笔,这样不就是真的富贵人家的夫人了吗?”
旁边的人哄笑作一团,“是这个理没错。”
凤晚裳严厉地盯着她,“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嗯?”
“你、你别胡说,没、没有人!”
“是吗?到了这种时候还不说是吗?那看来也没必要说了。安夏,扭送去京兆尹那边。”
“是,小姐。”
那妇人这才慌乱着急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不、不要送我去见官啊!求、求你了,是我一时被鬼迷了心窍,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凤晚裳冷笑道:“你给我绮仙阁造成了这么大的坏影响,企图毁坏我绮仙阁的名声,现在还想我们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你怕是在做梦呢吧!”
妇人满脸灰丧地瘫软在地上。
“如果你告诉我,是什么人派你来这儿的?或许我可以考虑不把你送进牢狱中。”
妇人的眼睛显示一亮,然后又灰败了下去,整个人身上都萦绕着一种死气。
凤晚裳知道这人是没有利用的价值了,招了招手,让安夏将人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