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难猜的心思

温扶轩出了宫，朝丞相府而去。

长青低声问道：“大人，我们把这件事推到祝楼的头上，真的可行吗？皇上真的会相信吗？”

温扶轩靠在车厢内壁上，半阖着眸，闻言，弯了弯唇，意味不明地道：“皇上会相信的。皇上只不过在等我们的证据罢了。我们只要给皇上一个由头，皇上自然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毕竟皇上十分想要在传位之前将祝楼给解决掉呢！

凤晚裳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一醒来就听说了厌无离遇刺的事情。

含冬神色虽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但是那眉宇间的畅快、解气之后的愉悦还是十可以看得出来的。安夏蹦蹦跳跳地进来，开心地道：“果然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厌无离竟敢伤害我们小姐，现在就有人看不过去，收拾他了吧！哼哼！早知道，我昨晚就应该过去，给他加一把或！”

凤晚裳放下汤匙，好笑地道：“行了行了，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我都没有生气，你们生气什么？这笔账我们之后自会在厌无离身上讨回来的。”凤晚上眸光微动，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似是在打什么主意。

安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小姐，您有什么主意？交给我去做吧！我一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让那个厌无离吃不了兜着走。”

凤晚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啊！这件事不急，我们还要再等等才能出手。现在时机未到。”

安夏闻言，也不追问，反正自家小姐说了，会跟厌无离算账，那厌无离就一定跑不了。

晴秋敲门进来，“好啊，你们两个都躲在小姐这儿偷懒呢！”

安夏吐吐舌头，“哎呀，晴秋姐姐，我这不是担心小姐还有哪里不舒服，所以才来看看嘛！我这就去回去，这就回去！”

晴秋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她一眼，“行了，我又没有多说什么。小姐需要休息，你可不要闹着小姐。”

“知道啦，晴秋姐姐。我才不闹腾呢！”安夏皱了皱小鼻子，不满地抗议道。

晴秋这才将目光落在凤晚裳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看见凤晚裳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心下稍定，才开始汇报事情，“小姐，昨晚夜袭驿馆的人已经查清楚了，是温丞相那边的人。但是温丞相似乎将此事推给了祝楼那边。厌无离左肩受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另外，昨晚我们发现有一个黑衣人进出过驿馆，一刻钟的时间就离开了。但是具体是哪方的人，是什么人，还不清楚。”

凤晚裳颔首，“我知道了，既然阿轩那边说是祝楼做的，那就把这件事给他坐实了，明白吗？”

“是，小姐。”

“至于那个黑衣人的身份，尽量派人去追查，实在追查不到，也不必揪着不放。我们等着打草惊蛇，将这京城中潜伏的蛇都给引出来，一切就明朗了。”

“是，小姐。对了，差点忘了，小姐，顾公子在下面已经等您许久了。”

“顾公子？顾清和？”

“是。”

凤晚裳沉吟了些许，“我知道了，这就下去。”

安夏和晴秋不一会儿就离开了。现在京城中势力错杂，她们不得不仔细地盯着，万一出现什么问题，也好来得及赶紧做出措施。含冬守在门外，等着凤晚裳梳妆。

“吱呀——”凤晚裳走了出来，一袭红衣曳地，慵懒而妖娆，含冬赶紧跟上。

“咚咚——”

“进来。”

凤晚裳一进去，就看见坐在窗边，被阳光笼罩住的男子，精致俊美得不像话，似乎连阳光都格外地偏爱他，给他镀上一层光辉，像是九天之上降临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凤晚裳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那一瞬间，顾清和身上的气质跟温扶轩竟然重合在一起，但是也不过是一瞬间罢了。凤晚裳清晰地知道面前的人是顾清和，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温扶轩。

“晚裳。”

凤晚裳唇角轻扬，完全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清和，你怎么今日有时间过来了？”

顾清和弯唇，眉眼弯弯，那一刹那，笼罩在周身的疏离被打破，变成了尘世的活生生的人，语气自然而又带着天然的熟悉，“晚裳这是不欢迎我过来吗？”

凤晚裳哑然失笑，“怎么会呢？要是被人知道我不招待名满天下的无双公子，那我这家店还不被那群小姑娘给拆了。”

不知是不是凤晚裳的错觉，似乎那一瞬间，顾清和的脸色微微僵了一下，但是再看的时候，似乎还是之前那个风轻云淡的模样。

“晚裳就不要打趣我了，那群小姑娘不过是一时被外表所迷惑罢了。”

凤晚裳端茶的手顿了顿，然后又毫无异样得放了下来，只是眉眼微抬，悄悄打量着面前的人。

“清和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顾清和垂眸，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暗影，似真似假地道：“晚裳还真是让我伤心呢！我把晚裳当知己，晚裳却似乎没有把我当朋友呢！”

凤晚裳挑眉，连连摆手道：“清和，这话可不能瞎说。我怎么会不把清和当作朋友呢？”

顾清和抬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凤晚裳，“那为什么长公主殿下和二殿下都可以随意来找晚裳，而晚裳见我却每次都是因为有各种事情呢？”

凤晚裳歪头想了一下，发现好像还确实如此，自己确实之前都是因为一些事情才过去找他的。但是非哥晚上也并不是轻易就能被带偏的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跟顾清和的界限应该在哪里。因此，凤晚裳仅仅是弯唇，像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顾清和的眸光暗了暗，似是知道凤晚裳不想提这个话题，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话题。

“这次过来，其实也是想问问晚裳，对现在这京城的局势如何看待？”

凤晚裳轻笑了一声，“我能如何看待啊？清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一介商贾，能做什么呢？”

“晚裳心思缜密，聪慧异常，所以我才想来问问晚裳对现在局势的想法，刚好给我们顾家也指一条明路。”

凤晚裳垂眸不语，心思却在快速地转动，这话的意思，是顾家也要开始站队了吗？顾家可是传承百年的书香世家，怎么会突然开始站队呢？凤晚裳心中存了一分犹疑，带着三分的真心七分的戏谑道：“清和这话不是白问吗？我与卿卿交好，自然希望清和支持荀玉了。清和说这话，可不是在消遣我吗？”

顾清和微微颔首，“那晚裳就没有想过，现在京城中局势复杂，后宫之中，有太后在牵制着皇后娘娘，在朝堂上，有祝楼牵制着魏将军，虽说现在兰妃失宠，皇后娘娘独宠后宫，但是二殿下现在被派出去剿匪。我想不用我多说，晚裳也知道里面的猫腻。现在三殿下和林家的婚期已经定下。不久之后，林小姐就要成为三皇子妃了。即使林家再怎么不愿，也会被人默认归于三皇子殿下那一派。从现在的局势看来，似乎是三皇子殿下的胜算更高一筹啊！”话音落下，顾清和顿了顿，没有再往下继续说什么。

凤晚裳心思急转，考虑着顾清和这番话的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顾清和能将局势看得这么清楚这一点，凤晚裳并不感到奇怪，感到奇怪的是他今日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说这一番话。

“现在晚裳还对二殿下抱有那么高的信心，倒是让我有几分惊讶呢！”紧接着，顾清和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道：“晚裳要不要劝说我，拉拢拉拢我们顾家？也好给二殿下添一份助力？”

凤晚裳眉梢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半晌却笑了起来，“清和真的是太看重我了。我不过就是一介商贾，好好经营我的小买卖，得了长公主殿下的几分青眼，所以才与二殿下相熟罢了。但是要说是那种过命的交情，生死同依的关系倒也实在是太夸张了。最后无论是何人登上皇位，说到底与我这个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呢？我依旧可以经营着我的绮仙阁，好好过我的日子。就算这绮仙阁开不下去了，这些年我的钱也赚够了，去四处看看也好。我相信，最后登上那个位置的人也不可能一直揪着我这么一个民女不放，不是吗？”

顾清和声音干净而温柔，“晚裳实在是太谦虚了，怕是连自己究竟有多大的魅力都不清楚吧！”

“嗯？清和这么抬举我吗？”

顾清和弯唇摇了摇头，没有就这个话题再多说什么。

“对了，顾小公子呢？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他呀，被父亲扔到祖父那边被管教去了，省得他在京城，日日与那群游手好闲的世家公子哥为伍。”

“文胤心思通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那么没分寸的。不过多学一点东西也好。”

两个人就顾文胤交流了几句，似乎之前那个略显沉重的话题从未被提起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