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两难抉择

厌妍雪下了马车，看见驿馆的大门，原本扬起的唇角渐渐落下，好心情一下子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无边的忐忑以及恐惧。然而不管如何，这驿馆终究还是要回的。厌妍雪唇边划过一抹苦笑，提起精神，走进了大门，第一时间就向着厌无离所在的房间而去。

而厌无离此时也正在听着下面暗中“保护”实则监视厌妍雪的人的汇报。

“出宫之后，长公主和其他的小姐们就带着公主殿下前往了绮仙阁，停留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之后便前往了桃溪，并没有其他异常情况了。”

“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殿下。”

等到那人离开之后，就有人进来禀报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求见。”

厌无离唇角微勾，一双桃花眼眯了眯，“让她进来吧！”

厌妍雪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步履从容，衣不扬尘，这时她又重新变成了厌梁国那个温柔贤淑的妍雪公主，而不是今日在阮卿卿她们面前表现出娇俏生动的一面的厌妍雪。

“妍雪见过皇兄。”

“都说了多少次了，妍雪还是这么多礼。”

厌妍雪温温柔柔地劝慰了一句，“皇兄，礼不可废。”

“罢了，起来坐下吧！”厌无离状似无奈地道，但是那眸中闪烁的分明是满意的神色。

“妍雪今日玩得可开心？”

厌妍雪早就知道厌无离会询问今日的事情，同时也知道即使自己不说，也有人会把自己的行踪告知给厌无离。所以厌妍雪早就在路上想好了一切对词，不仅要说，还要如实地说。

“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倾情相邀，热情招待，心情尚可，只是心中记挂着皇兄的伤势，略有些忧心不安罢了。皇兄，现在可好些了？”

厌无离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她一眼，看见厌妍雪满脸的真挚的担忧，看上去倒不像是作假。

“孤就不用你担心了，你顾好自己就可以了。看来之前是孤太拘着你了，倒是让你少了许多的乐趣。今日一直呆在皇宫之中吗？可有什么拘束的地方？”

厌妍雪心中冷笑，面上却温温柔柔地道：“今日只是早上的时候在皇宫中和皇后娘娘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长公主便带着我们出宫了。先去了绮仙阁用了一顿午膳，然后去了京郊的桃溪。”

厌无离手指在手背上轻敲，“绮仙阁啊？听说长公主和绮仙阁阁主是手帕交，不知妍雪可见到了？”

厌妍雪摇头道：“并没有，我们今日人太多，凤小姐说她不方便加入，所以并没有出现。”

“啧，那还真是可惜呢！行了，今日玩了一天，估计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厌妍雪温顺地垂首道：“是，皇兄，那我先告退了。”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厌妍雪脸上那如同面具一般的笑容才卸了下来，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另一边阮卿卿送走了厌妍雪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公主府，而是先去了汀雨小筑。

“长公主殿下，小姐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含冬站在门口含笑道。

阮卿卿嘟囔道：“我有的时候真是怀疑你家小姐怕不是什么神算子，怎么每次都知道我要过来呢？”

含冬抿唇笑了。

绕过弯弯曲曲的小道，进了内院，凤晚裳正窝在软塌上看着话本子。

阮卿卿佯装生气道：“好啊你，让我们在外面给你忙这忙那，你倒是好，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享清闲，裳裳，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觉得自己的良心能安吗？”

凤晚裳放下手中的书卷，装模作样地捂着胸口，片刻之后一脸认真地看着阮卿卿道：“我的良心告诉我，它能安。”

阮卿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事情都办妥当了？”

阮卿卿端起旁边的茶水一饮而尽，“你说呢？我要是办不好，敢来见你吗？你都已经把什么都准备好了，我要是再办不好，那岂不是成了没用的废物了？”

凤晚裳轻笑了一声，直接不客气地开口损道：“哦，原来你自己还知道啊！”

阮卿卿气得叉腰，“裳裳，你过分了啊！”

凤晚裳掩唇笑了，凤眸中眼波流转，煞是动人。阮卿卿原本就是强撑起来的郁气此时如同被被针戳破的气球，噗噗地全都消了。

“啊，裳裳，你居然使用美人计，实在是太过分了！”

凤晚裳好笑地将人给拉下来，“好了好了，别闹了，差不多得了啊！”

阮卿卿一秒变身乖巧宝宝。

“对了，裳裳，你今天做了那么长的铺垫，为什么不直接趁热打铁直接跟厌妍雪谈判呢？”

“厌妍雪不是什么蠢笨的人，如果今日就直截了当地跟她约谈，那么我们就落入了下乘，目的太明显了。而且，成功的几率也不高。”

“为什么？”

“厌妍雪毫无疑问是聪明的，她很会权衡利弊。但是从小的环境养成了她谨小慎微的性格。即使眼前有再大的诱惑，她也不会轻易做出任何改变现在的决定。倒不如让她自己好好犹豫斟酌，再加上厌无离的压迫会让她心中的情绪和渴望越发发酵，那才是我们出手的最好时机。”

阮卿卿明白过来，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哀嚎一声，“啊，为什么裳裳你的年纪跟我差不多，看事情却这么好练啊！我有的时候真是怀疑你这脑子究竟是怎么做的，真是太不公平了，上天给你了惊人的美貌，为什么还给你了这么聪明的脑子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凤晚裳的神色有片刻的怔忪。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天才呢？自己的成熟老练，何尝不是一点一点摸爬滚打磨练出来的？自己现在看上去是年纪不大，但是加上“前世”，心理年龄都快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怎么可能还看事情不通透呢？

“裳裳！裳裳！”

凤晚裳回过神来，“怎么了？”

“想什么呢？喊你几声了，都没有反应。”

“没想什么，真是有时候感觉这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阮卿卿听得一头雾水，但是还不待她出声询问，凤晚裳就转移了话题。

“这个时辰了，你是回公主府还留下来一起用晚膳？”

“自然是留下来用晚膳了！我今天辛苦了一天了，怎么能一点好处都捞不着呢？”阮卿卿理直气壮地道。

凤晚裳哑然失笑，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人摆膳。

与此同时一处小别院中，林若涵站在院中，仰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

“小姐，夜色已深，您快回去休息吧！大婚在即，您这段时间可不能受凉。”

林若涵苦笑了一声，大婚？这场婚姻根本就不是她所希望的，但是偏偏又是她不得不依仗的。说来也真是讽刺呢！

“杏雨，我让你做的事情办好了吗？”

“小姐放心，消息已经传到三殿下的手中了，但是三殿下会不会前往赴约，奴婢就不知道了。”

林若涵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语气笃定，“他一定会的，这整个京城，除了我之外，最想要除掉凤晚裳的估计就是他了。这么大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呢！”

杏雨盯着林若涵的背影，每每欲言又止，小姐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有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绝大多数还是那般温柔可亲，所以杏雨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感觉错了还是真的如此。

次日，林若涵坐在一座名不见经传的茶楼之中，桌子上有两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茶，一看便知是在等人。

眼看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却还是没见三殿下的身影，杏雨不禁有些急切起来，三殿下要是真的不来赴约可怎么办啊？小姐会不会像上次那般生气？

相比较而言，林若涵却很是从容镇定，像是丝毫不在意那人有没有来赴约一样。

好在，在最后一刻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杏雨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赶紧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阮荀恪和孟望舒及其侍从。

林若涵站起身来，微笑着看向阮荀恪，“民女见过三殿下。”

阮荀恪微蹙着眉头，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这是从那一次之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原本以为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成亲那天，倒是没想到面前的女子竟然会主动约自己见面。

“免礼。”

“茶社简陋，没有什么好茶，但是为了掩人耳目，还请三殿下多多担待。”

阮荀恪单手扣着茶盏，不耐地道：“你应该清楚我今日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就不要兜圈子了，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希望你的话值得我今日冒险出来这一趟。”阮荀恪的禁足还未解，这次还真的是冒险出来，若是此时被人抓到了现行，怕是会生出许多事端。

林若涵被下了面子也不恼，依旧是笑语盈盈地道：“我自然知道殿下在烦恼什么。殿下讨厌的人我也很讨厌，我知道殿下想要除掉她，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哦？你有什么计划？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