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晚裳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许久,半晌之后才弯唇笑道:“其实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的爹娘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后来救了慕春她们之后,她们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再后来,便来到京城开了绮仙阁,与卿卿相识,得了蒹葭的几分青睐,便一直呆在京城了。”
温扶轩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他自然能够看出凤晚裳还是有隐瞒的部分,但是他并不在意。总有一天,晚晚会将一切都告诉他的。他有信心。温扶轩将人送到绮仙阁之后,便离开了。
回到丞相府,“长安,之前安排好的计划可以开始行动了。”
“是,大人。”
温扶轩站在窗前,仰头看向天上皎洁的明月,今晚的混乱刺杀已经拉开了乱局的序幕,这京城从明日起就是真的开始乱了起来。
三皇子府,杏雨端着水进来,“皇妃,您别站在窗口了,夜凉,您还是快进来吧!”
林若涵关上窗,转身回来。
“今晚三皇子睡在了哪儿?”
杏雨的神色僵了一下,眸光躲躲闪闪,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又是那个通房那里。”
杏雨轻轻地“唔”了一声。
林若涵轻轻地笑了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那些人最近可有为难你?”
杏雨缩了缩手,摇头,“没有,自从上次皇妃教训了他们之后,他们就不敢欺负奴婢了。”
林若涵哪里能注意不到她的小动作,“把手伸出来。”
杏雨将手背在身后,牵强地笑着道:“皇妃,没什么的。”
“伸出来!”
杏雨这才犹犹豫豫地将手伸了出来,那一双手上处处都是细小的伤痕,因为没有好好处理,很多地方都发炎了。
林若涵的脸色立即就变了,“这是怎么回事?嗯?”
“小、皇妃,没什么的,这是奴婢自己去侍弄花草的时候不小心摔在了花丛里,所以才弄成这样的。”
林若涵面无表情盯着杏雨,“究竟是你自己弄的还是他们戏弄你的?说实话。”
“是、是我自己弄的。”
林若涵抿紧了唇,没有多说什么,“将之前带过来的那瓶白玉膏拿去。”
杏雨诚惶诚恐地道:“皇妃,不行,那东西金贵,我们本来也不多,怎么能给奴婢这等粗人用呢?还是您自己留着吧!”
“我说让你拿着就拿着!”
看到林若涵明显生气的神情,杏雨也不敢再反抗,连忙点头道:“是,奴婢多谢皇妃。”
“之后私下里就不用再唤我皇妃了,还像之前一样叫我小姐就行。”
“是,小姐。”
“去休息吧!”
林若涵盯着杏雨转身离开的背影,愣愣地想,自己究竟是因为想要笼络住杏雨才对她那么好还是真的付出了真心呢?刚才那么一瞬间,林若涵连自己的心思都弄不明白了。但是林若涵想不明白,也没有再将之放在心上,而是考虑起自己的处境来。看来自己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在府中翻盘立足,成为真正的三皇子妃了。毕竟只有真正的被认可的三皇子妃才能跟凤晚裳抗衡。现在的凤晚裳不仅是未来的丞相夫人,更是皇后娘娘的义女。等一下,义女?林若涵的美眸微眯,那岂不是皇后之前一直为难凤晚裳的都是假象,所以凤晚裳其实一直都是跟皇后一派的?
这凤晚裳还真是隐藏得够深的啊!林若涵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而同时想到这一点的还有兰妃。
兰妃面色很是难看,“没想到皇后竟然隐藏得如此之好,之前将凤晚裳请到宫里,根本就不是为了为难敲打她,那一切都是做出来给我们看的。没想到她那么早就把凤晚裳笼络到他们阵营了,现在倒是自然而然地就将温扶轩也给拉到他们阵营。不行,他们文有温扶轩,武有魏子尧,再如此下去,那我的恪儿哪还有立足之地?”
“娘娘。您不必太过担心,外面还有王爷在帮衬着。”雪烟劝慰道。
兰妃长叹一声道:“可是祝郎真的能抵得过大半个朝堂吗?”
雪烟满不在乎地道:“娘娘,您应该相信王爷。王爷精心布局这么多年,一定会万无一失的。”
兰妃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御书房,德公公将棕黑色的汤药端了上来。
“陛下,该吃药了。”
皇帝抬眸,脸色在幽幽的宫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苍白,一张口还未出声,便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德公公连忙递上干净的锦帕,“陛下,您的身体要紧,您真的不能再劳累下去了。”
等到皇帝好不容易缓下来,那锦帕已经隐隐透露出刺目的红色了,“小德子,你也知道现在才是真正的关键时期,你让朕怎么放得下心来?”
“可是陛下您......”
德公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帝抬手给阻断了。
“不必说了,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
“自己知道?你自己知道什么?”
女子的声音陡然在殿内乍响。
皇帝和德公公一同看过去,就看见魏蒹葭脸色不好地站在门口。
德公公连忙迎上去,“诶呦,皇后娘娘,您怎么过来了?怎么也不让奴才通报一声呢?”
“通报一声?通报了,本宫还能发现吗?陛下,您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是吗?”魏蒹葭双手撑在书桌上,嘲讽地道。
德公公刚准备上来救场,就被皇帝给阻止了。
“小德子,你先出去吧!”
“是,陛下,奴才告退。”
等到德公公退出去之后,皇帝才目光温和地看向魏蒹葭,“蒹葭,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魏蒹葭直接指着那个还没有喝的汤药,“这个是什么?”
“只是有点风寒,让太医开的药罢了。”
“风寒?若只是风寒,脸色能差成这样?”
“只是风寒有点严重,这段时间又没有好好休息罢了。蒹葭,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魏蒹葭冷笑一声,“关心你?我不过是怕你死了之后,我的玉儿和卿卿没人庇护罢了。”
这话可以说是极为地大不敬了,但是皇帝却没有半分的恼怒之色。
“蒹葭,你不必担心,玉儿的能力已经足够保护你们了,他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君主。”
“所以你就可以丢下一切,自己去逍遥吗?”
皇帝轻笑了一声,“蒹葭,我真的没事,你不必担心。要是你实在放心不下,我现在派人去叫太医当着你的面给我检查,如何?”
魏蒹葭狐疑地盯着皇帝,扬声唤道:“德公公。”
“娘娘,奴才在。”
“去太医院将太医正请过来。”
德公公隐晦地跟皇帝交换了个眼神,垂首恭敬地道:“是,娘娘,奴才这就去。”
殿内又只剩下两个人了。魏蒹葭坐在一旁,盯着皇帝,不说话。皇帝也微微垂首,批改着奏折。
少顷,魏蒹葭开口道:“药都快凉了,还不喝?”
皇帝抬眸,看了魏蒹葭一眼,然后端起旁边的汤药一饮而尽。
魏蒹葭说完一句话之后就又缄默不语了。整个御书房都安静下来。魏蒹葭没有注意到皇帝隐在奏折下的左手握得很紧,青筋迸出,显然是忍得十分辛苦,就怕在魏蒹葭面前吐血。
好在德公公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将人给带了回来。
“微臣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免礼,平身。”
魏蒹葭下巴微扬,身上气场全开,很具有压迫性,“你去给陛下悄悄,无论什么情况一定要如实报告。”
“是,娘娘。”
皇帝也没有为难太医,乖乖地伸出手配合太医。
片刻之后,太医正抬眸悄悄瞥了一眼皇帝,就对上皇帝幽深的目光。太医正立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收回手。
“怎么样?陛下的身体可有什么大碍?”
“回禀娘娘,请娘娘放心,陛下只是感染了风寒,又因为最近过于劳累,没有好好休息,才导致风寒加重,请陛下好好休息,按时服药,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魏蒹葭怀疑地道:“你确定?”
“微臣不敢拿陛下的身体开玩笑。”
魏蒹葭颔首,“本宫谅你也不敢。”
等到太医正离开之后,皇帝才温和地看向魏蒹葭,“蒹葭,你现在放心了吧?”
魏蒹葭板着脸,硬邦邦地道:“无论如何,还请陛下好好保重身体,毕竟您可是我们阮离国的支柱。既然陛下无碍,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皇帝温和又纵容地道:“好。回去早点休息吧!这段时间你也累了。”
魏蒹葭一颔首,便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凤栖宫。
而等魏蒹葭离开之后,德公公才进来,禀报道:“陛下,娘娘已经走远了。”
紧接着殿内就响起剧烈的咳嗽声。
德公公在一旁看得着急,却也没办法。
等到好不容易缓下来之后,皇帝阖了阖眼,缓了一会儿,“今晚皇后来找我的事情不要让其他的人知道。”
“是,陛下。”
因为怕病情被发现,所以御书房周边的人都给撤了。所以没有人发现站在外边的魏蒹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