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长安等人还是慕春等人都是亲眼见过温扶轩和凤晚裳的相处,更甚者可以说,也是见证两人的感情经历。所以两方的人都以为不出几天,就一定会和好,但是事情却十分出人意料。一连已经五天了,两方仍然处于冷战期间,谁也没有表露出妥协的意思。
慕春小心翼翼地撇着端坐在书桌前的凤晚裳,平日里即使是独处之时,那一双凤眸也是内敛上勾,带着无端勾人的意味。而现在那眼尾是明显的下拉,饱满的红唇也紧紧地抿在一起。即使神色看起来还算是正常,但是从这些小细节也完全可以看出凤晚裳的心情其实是不悦的,甚至是烦躁至极的。
“小、小姐。”慕春轻轻地唤了一声。
凤晚裳的目光从书中移开看向她,“怎么了?”
“小姐,您看,好不容易忙完这一阵,不如趁着天气这么好,出去走走,散散心?”慕春对上凤晚裳那双清亮的眸子,将到口边的为温扶轩辩解的话给咽了下去,小姐一定不会喜欢听到这个的,临时换了另一个说法。也许出去散散心,回来小姐就能自己想通了吧?慕春尽量乐观地想。
凤晚裳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不去。”
慕春见凤晚裳完全不为所动,也是没了主意,总不能逼着自家小姐出去吧!突然慕春想起近几日完全没有看见踪迹的长公主,眼前一亮,再度试探地开口道:“小姐,大长公主殿下已经有几日没来了,您不想她吗?不如去看看?”
这回凤晚裳连头都没抬,直接幽幽地道:“不想!”
慕春张了张口,只得丧气地垂首站在那里。
凤晚裳叹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卷,“慕春,你究竟想干什么直说就是了。”
慕春连忙道:“没什么,我只是看小姐一直呆在绮仙阁,想让小姐出去走走,刚好现在时间空间,阳光正好。”
凤晚裳闻言,清浅的眸光落在了窗外明媚到灿烂的阳光上,似是思索了片刻,然后深有感触地点点头,“似乎你说得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慕春都快喜极而泣了,自家小姐终于听进去了,就在慕春准备接话,要不要喊上温丞相时,就被凤晚裳接下来的话给浇了一头冷水。
“那收拾一下,我们进宫吧!去看看蒹葭怎么样了。”
小姐的吩咐,慕春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听从啊。
“是,小姐,我这就去准备。”
安夏和晴秋等人守在外面。慕春一出来就被她们包围了。
“慕春姐姐,怎么样?小姐消气了吗?”
慕春无奈地摇摇头,“但是还好,小姐总算答应出去走走了。”
“太好了,这样我们只要跟丞相府那边联系上,让他们将温丞相也骗过去,只要见了面将一切说清楚,一定会和好的。”
“要是真想你说的那样就好了。小姐是要进宫去看太后娘娘。”
“啊?”安夏三人不可抑止地异口同声地发出失望的叹息。
慕春好笑地摇摇头,“行了,小姐答应出去就已经是好事了,总会有机会的。再说这一次也不一定不是一次机会。也许太后娘娘会有办法劝解小姐,让小姐回心转意呢?”
“希望如此吧!”
等到凤晚裳重新梳洗了一番之后,就直接坐上了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皇宫。早在之前,新皇也就是阮荀玉早就给了凤晚裳一块金牌,凭借金牌自然能在皇宫行走自如。当初这件事传出的时候,不少人还感叹,幸好华灼郡主已经和温丞相定亲了,要不然还真的会以为新皇是想要将华灼郡主迎为皇后。
在太皇太后离宫之后,魏蒹葭就已经从凤栖宫搬到了寿康宫。本来阮荀玉是说,反正他现在也没有立皇后,就让魏蒹葭还是先住在凤栖宫里。但是魏蒹葭不愿意,说是会坏了规矩,就是不知是真的害怕坏了规矩,还是怕睹物思人了。明明在世的时候,不说恨,怨总是有的,但是到了人真的不在的时候,似乎什么恨啊,怨啊,就全都随之消散了,留下来的只有深入骨髓的眷恋。
凤晚裳到的时候,早就有人通知了魏蒹葭,芳怡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芳怡姑姑。”
“郡主。”
“我又不是什么生人,对这皇宫熟悉得很,太后怎么还让您来接人呢?”
芳怡弯唇,含笑道:“郡主可能不在意,但是这有的人在意。”
凤晚裳自然听出了这画外的意思,眯了眯美眸,没有再多言。
走进殿内,魏蒹葭窝在躺椅上,旁边放着新鲜的挂绿荔枝,手中拿着不知是话本还是什么杂史在看。
凤晚裳立时就笑出了声,“你这倒是悠闲得很,往我还担心你来着。”
魏蒹葭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向穿着一袭月白色衣裙显得格外清丽的凤晚裳,“倒是极少看到你传如此素净的颜色。”
“你怕是忘了现在是什么日子,我即使再无知,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穿着一袭红衣四处乱逛吧?”
“果然是人长得好看,什么衣服、什么颜色都能驾驭得了啊!不过也只有你们这些小姑娘才能将这么寡淡的颜色穿出如此气质清华又鲜活的模样了。”
凤晚裳白了她一眼,“你现在也不过才四十不到好吗?更何况你还保养地如此之好,即使在现在也是风韵犹存的成熟大美人,至于在这里酸我吗?”
魏蒹葭勾唇,“在这里估计也就只有你这么认为了。”
“对了,前几日卿卿跟我说什么婚期的事情,当时没来得及问,现在是个什么时候,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办喜事啊?而且还有那么多人盯着温扶轩,这不是直接把把柄递给别人吗?”
“你安心啦,既然卿卿和荀玉这样问你了,自然是想好了对付的办法。我猜,他们大概是等你们决定之后,假装那是先皇所立下的遗旨,这样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啦。”
凤晚裳头疼得扶额,“总感觉我不着急,你们比我还着急。”
魏蒹葭的神色稍稍认真起来,“我们也是为你们着想。现在这段时间算是最安闲的时间了。我们和寒羽国都是经过了内乱更迭,忙着休养生息,恢复本身的实力。而厌梁国,据说身为太子的厌无离还在清理那些时不时跳出来的惹人厌烦的跳蚤。若是等到我们三国都稳定下来,那时必然又会爆发割据战争,少不了需要你们家那位帮助。所以就想趁着现在让你们赶紧把亲成了,省得若是拖得太久,怕你们家那位等得太着急嘛!”
凤晚裳翻了个白眼,略带几分敷衍地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魏蒹葭狐疑地眯起了美眸,“裳裳,你不会跟你家那位吵架了吧?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凤晚裳刚想开口否认,但是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确实憋屈得太久,确实该找个人倾诉一下了。所以凤晚裳犹豫了一下,就将之前的事情一一讲述给魏蒹葭听。
好在在刚开始与魏蒹葭相结识的时候,两人就对自己之前现世的情况身份做过介绍,所以魏蒹葭是除了温扶轩以外另一个知道顾琉彧是谁的人。也正因为如此,魏蒹葭才充分了解事情的始末,而不是听得云里雾里。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今天突然进宫呢。原本还以为你是真的还看我的,没想到啊,你怕是想好了来找我讨个对策的吧!”
“真没有。刚才的话题难道不是你提的吗?你要是不提,我根本就......”凤晚裳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连忙收了下面的半句话。
魏蒹葭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怎么?还不屑于跟我说吗?”
凤晚裳连忙打了个哈哈,“哪有?哪有!我这不是来进宫找你了吗?”
“哼!”魏蒹葭轻哼了一声,就回归到了正题,“这件事论起来,还是你的不对。”
“我的不对?我根本就什么都没做啊?我明明说的就是事实,怎么就不对了呢?”
魏蒹葭也不急着跟她争辩,只是问道:“若是现在不是顾琉彧,而是一个喜欢温扶轩的女人呢?你还想要利用你的成亲将人引出来吗?”
凤晚裳的凤眸中立即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他敢?那个女人我不直接将她给撕了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给她破坏我婚礼的机会。”
“可是她若是只会在婚礼上出现呢?”
“那我就让慕春她们全部出动,将整个成亲现场都防卫起来,反正不能让这么一个恶心的人的东西破坏我的成亲。”
魏蒹葭笑了,“你看,你自己的态度尚是如此,温扶轩的态度又有哪里不对呢!温扶轩爱你重你,所以才会想要给你一个完美的成亲,不想要被任何人给破坏,特别是那个人还是他潜在的情敌。”
凤晚裳低垂着头,拧眉思索,刚才的那个假设跟之前温扶轩的话在脑子里不停地闪现交织。
魏蒹葭也不着急,就在一旁守着,她相信凤晚裳一定能够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