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温扶轩进宫之后,几乎只要有点浸淫官场经验的都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特别是在皇上突然传召三位皇子入宫之后更加确定了。除了中立派的官员之外,其余的人几乎人人自危,就怕最后天降横祸。而直到内情的,譬如阮荀玉,表面上十分疑惑惶恐,实际上内心不知道有多淡定呢!
阮荀诀、阮荀玉和阮荀恪在宫门口相遇在一起。
三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阮荀恪虽然不确定事情究竟是如何,但是也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了。因此阮荀恪表面上饱含同情实际上满是嘲讽地看了阮荀诀一眼。阮荀诀脸上的假笑僵了一顺,心中不自觉地“咯哒”了一下。
阮荀玉则是装得满面无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含笑打着圆场,“大皇兄、三皇弟,你们也来了?”
“二皇弟。”
“二皇兄。”
“不知道这次父皇突然召我们进宫是为了什么?”阮荀玉佯装什么都不知的样子略带担忧地开口道。
阮荀恪幸灾乐祸地道:“不知道,反正肯定不关我们的事情,但是估计是有人要倒霉了吧!”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阮荀诀一眼。
阮荀诀被他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舒服,出言刺了一声,“三皇弟未免也高兴地太早了,什么事情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两人的火药味渐渐蔓延开来。阮荀玉夹在两人中间,充分扮演好自己无辜茫然的角色。
就在三人说话间,御书房到了。
“三位殿下,圣上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们了!”
“多谢公公。”
三人一进入御书房,就看见皇帝阴沉着脸色注视着他们,而温扶轩淡然地立在一旁。
“儿臣见过父皇。”
还不待三人的话音落下,一些东西就径直摔到了他们面前的地上。
皇帝威严的话语就已经传来,“你们还有把朕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吗?嗯?”
三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真龙之威,他们可不敢轻易触碰,连忙跪着道:“父皇息怒。”
而就在三人低头的瞬间,都看见落在地上的东西。
阮荀诀的瞳孔皱缩,脸色顿时白了起来,背后立即出了一层的冷汗。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自己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阮荀诀的一颗心止不住地下坠。
阮荀恪和阮荀玉自然也看见了地上的东西,而在其中,也看见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他们擅自派人离京的消息和踪迹。阮荀恪幸灾乐祸地同时,心底还一阵的发虚。而阮荀玉眯了眯眸,不禁有些庆幸,自己早已将人给收了回来,将早已想好的说辞在心头过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安定下来。
“老大,你来告诉朕,这些东西是什么?嗯?你私造这些东西准备干什么?朕还没死呢,你就想要造反吗?”
阮荀诀面色慌乱,不断地叩首,“儿臣决没有这个意思,还请父皇明鉴。儿臣、儿臣是冤枉的啊!”
“冤枉?那你来告诉朕,这些东西难道不是你的吗?这上面的自己不是你的吗?这上面的私印不是你的吗?嗯?”
阮荀诀六神无主地仓惶地辩解道:“父皇,您相信儿臣啊!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肯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对!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儿臣!”
“故意栽赃陷害?”皇帝眯着眸,神色不明,只有温扶轩看到了皇帝眼底的失望和心寒。
“那这些东西上面的印记、这些腰牌也是栽赃陷害是吗?”
阮荀诀还想开口辩解什么,“父皇,儿臣真的......”
皇帝直接一锤定音,“够了!你实在是令朕太寒心了。事到如今,你还辩解什么呢?”
阮荀诀苍白着脸,瘫倒在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阮荀恪和阮荀玉还没有来得及庆幸,就听到皇帝的问话。
“老二、老三,你们两来告诉朕,你们派人离京是干什么?嗯?”
阮荀恪眼底闪过心虚和慌乱,阮荀玉却定了定神,回禀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派人离京是为了寻人。”
“寻人?寻什么人?”
“是卿卿的好友凤姑娘的婢女,虽说是婢女,却与凤姑娘情同姐妹,前一段时间,凤姑娘让她们离京去打探情况,准备在别处收购一些铺子,但是谁料途中遭了歹人,下落不明,所以卿卿才求到儿臣这里的。还望父皇明鉴。”
阮荀恪心向下沉了沉,原以为自己和阮荀玉一个都逃不了,没想到他竟然早就想好了理由!
皇帝闻言,没有多说什么,没有说是相信还是不信,继而将目光投向了阮荀恪,“老三,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阮荀恪心一横,直接开口道:“父皇恕罪,儿臣偶然之间得到了两张地图,上面标注着一些私矿的位置。儿臣本以为是谁胆大包天,敢私藏矿产,又怕是假的消息,所以就想先派人查探一番,等搞清楚了事情,再向父皇禀明。还请父皇明察!”
皇帝的锐利的目光在阮荀恪和阮荀玉身上逡巡了一圈,最终也没有对两人的说辞发表什么意见。
沉默了半晌,皇帝才开口,宣判了阮荀诀最终的结局。
“大皇子阮荀诀德行有亏,以下犯上,包藏祸心,结党营私,谋逆叛乱,除去皇子身份,贬为庶民,终年幽禁于皇子府。”
阮荀诀瘫倒在地上,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这种结局对与一个生在皇家的人来说,无异于死亡。
温扶轩静默了一瞬,对这个结局似乎也没有多少惊讶。虽然当今圣上一向手段铁血,但是却对亲情十分重视,最终判了这个结果已经是盛怒至极的情况了。
皇帝没有宣读阮荀玉和阮荀恪的判决,就直接甩袖离开了。
阮荀恪低垂着的眼眸中满是可惜,竟然这样都没能让阮荀诀直接处死,还真的是可惜呢!
阮荀玉一脸复杂地看着阮荀诀,“大皇兄,你何必如此呢?”
阮荀诀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满目地绝望。阮荀玉见状,只是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温扶轩微微躬身,“三殿下,微臣先告退了。”
等到两人都离开了,阮荀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阮荀诀,“大皇兄,怎么样?现在知道最后倒霉的是谁了吗?哦,不对,现在你已经没有资格让让我们称‘大皇兄’了,哈哈哈哈!”
阮荀恪得意洋洋地离开了,没有看到在他的身后,阮荀诀那一双似淬了毒一样的眼睛。
阮荀诀被贬为平民的消息很快地传开来了。
绮仙阁内,“没想到,到这种地步,竟然还让阮荀诀保住了性命。”凤晚裳听完慕春的汇报感慨道。
“小姐,那我们要不要......?”慕春做了一个斩草除根的手势。
凤晚裳摇摇头,“不可,既然皇上已经决定留了阮荀诀一命,我们就不可以轻举妄动。一旦我们动了,可就是碰了龙之逆鳞,会引火烧身的。”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难保阮荀诀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凤晚裳垂眸深思了一会儿,“慕春,你让安夏去紧急告诉孟望舒一声,事情有变,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是,小姐。”
皇宫之中,皇帝离开御书房之后,在宫中随意地漫步,身影却十分寂寥,“小德子,你说是朕做错了吗?”
小德子跟在皇帝的身边,知道其实皇帝并不是真的想从这里得到答案,只是在自我反思罢了,自己此时只需要做好听众的角色就好。
“如果当初,我直接定了玉儿为太子,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这种情况了?”皇帝眼中的迷茫只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很快便散去了,又恢复了平时的锐利清明的样子。
皇帝一抬头,看到前面的宫殿,神色惺忪,怔愣在原地。
小德子抬头看了一眼,适时地提了一句,“皇上,前面就是凤栖宫了,您要不过去看看?”
皇帝的眼中满是眷恋和怀念,那压抑的情绪如潮水般像是能把人溺毙。但是最终皇帝却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不了,回御书房吧!”
小德子见状,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皇帝转身离开了。
“贵妃娘娘,娘娘!”
一个张扬美艳,美得极具攻击性的女子正躺在软塌上,听到宫人的惊呼声,不悦地坐起身来,“吵什么?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小宫女一脸苍白,“娘娘,不好了!”
柳贵妃闻言,柳眉倒竖,怒喝道:“放肆,什么不好了,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呢!苒悦,去掌嘴!”
“不是,娘娘饶命,大皇子殿下出事了。”
“停!你说什么?诀儿出什么事了?”
“大皇子殿下被贬为庶民了。”
“什么?!”柳贵妃陡然站起身来,身子一晃,差点没晕倒。
“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给我老实交代!”
小宫女哆嗦着身子,颤颤巍巍地道:“据、据说是大皇子殿下私造兵器被发现了,皇上以殿下有谋逆之心,将殿下贬为了庶民。”
“诀儿......”柳贵妃惊呼一声,就直接晕倒了。
整个宫殿内都慌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