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柠檬树

阿乔挠了挠后脑勺道：“我没那个意思，就是觉得翠翘做菜太好吃了。”

小寻听了这话又气鼓鼓的不说话了，萧盈得意道：“那当然啦，你也不看看是谁请来的人。”

刚收拾完饭桌就有客人上门了，一个接着一个，整个下午都没闲着，翠翘站在门边揉了揉腰：“存正堂的客人可真不少，一下午来了多少抓药的了。”

阿乔听见了接话道：“我们是业城最大的药铺，掌柜的又严抓药材质量，每次进货都查验好几遍，方圆五十里没有不知道我们存正堂的，所以有些客人宁可跑远些也要来我们这抓药。”

翠翘点了点头，心里感叹道，做生意要像萧盈这样亲力亲为，事事上心才能把口碑做好，生意扩大。

夕阳缓缓而至，萧盈站在门口望了望又回到柜台前：“今日可以收工了，大家都回去吧。”

李伯道：“掌柜的，那我带小寻先走了，你也早点关门回去吧。”萧盈笑着点点头，小寻临走前还是不死心地看了看阿乔又看了看翠翘。

翠翘从存正堂出来，晚霞披在房屋街道行人身上，就像在她眼前蒙了层纱，阿乔站在旁边道：“翠翘，你是回侯府吧，我顺路和你一起。”翠翘笑道：“好啊。”

走在路上，见到收摊的小商贩，抱着儿女的妇人，还有玩得忘记时间的小孩子，翠翘忽然觉得很轻松，脚步也轻快了起来，自从来到这里第一次觉得这么舒心，可能是脱离侯府的缘故，翠翘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人间烟火气。

没走多久，翠翘忽然想起应承心莲给她带梅花糕的事，便问阿乔：“你知道玉梅斋在哪里吗？”

阿乔想了想道：“就在前面那条巷子拐过去，怎么你要买糕点吗？”

翠翘笑道；“对，我答应朋友帮她带梅花糕回去。”

阿乔看了看天色：“我陪你去吧，一会儿天快黑了。”

翠翘以笑表示谢意，二人便一齐到了玉梅斋跟前，这家铺子不太起眼，但生意应该很好，门口摆的蒸笼几乎都空了，只有一个略微佝偻，头发梳得很齐整的老婆婆站在店里，翠翘上前问道：“婆婆，请问还有梅花糕吗？”

老婆婆抬起头笑得很慈祥：“小姑娘你赶得巧哩，今日还剩两个，平常早就卖光了。”

翠翘笑道：“那我真是好运气。”老婆婆取了油纸便进去包了两个梅花糕出来，翠翘见这糕被烤得金黄，上头洒满了青红瓜丝，还冒着热气，不由地叹道：“这一定很好吃。”

老婆婆笑着道：“你拿回去吃了就知道，明天还会来买的，我这的客人都是回头客。”

翠翘把梅花糕装好笑道：“那明日我一定来早点。”

与老婆婆告别后，翠翘便与阿乔回到原来的路上，见两个小孩端着一杯红通通的东西在喝，翠翘好奇道：“他们手里端的是什么，阿乔你知道吗？”

阿乔望了一眼道：“哦，那也是玉梅斋的招牌杨梅饮。”

翠翘想到杨梅不易运输，这个时代一定很贵，于是道：”刚才那两个孩子家里应该还蛮富裕的。”

阿乔有些奇怪，翠翘解释道；“杨梅价贵，家里孩子能喝得起杨梅饮估计非富即贵。”

听翠翘如此说，阿乔眼睛笑弯了道：“这杨梅饮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玉梅斋的做法就是把冰糖和杨梅加水煮开，再加入大量的‘里木’，晾凉后就成了杨梅饮，其实杨梅就只有几颗。”

“里木？”翠翘从来没听过这个东西。

阿乔忽然停下了脚步，朝前方抬了抬下巴：“你看，那棵树上结的都是‘里木’。”

翠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前面转角处有一棵高大的树，树上结了许多青黄色的果子，定睛一看“这不是柠檬吗！”

阿乔疑惑道：“柠檬？是什么东西？”

翠翘干笑了两声：“啊对，在我的家乡这种果子就叫柠檬。”

阿乔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个叫柠檬对吧，长得倒挺好看可惜又酸又涩只能加在杨梅饮里，所以每年的果子都落地腐坏不少，想想也是怪可惜的。”

翠翘却在心里盘算了起来，在这个地方没什么人吃柠檬，但夏季要是能做些薄荷柠檬水来卖，成本低又好喝，又是一条生财之路。更重要的是翠翘明白能来存正堂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一定要把握住才能找到机会彻底离开侯府。

见翠翘沉默半天，阿乔问道：“翠翘，你怎么不说话了？”

翠翘仰头望着面前的柠檬树喃喃道：“要是能摘点下来就好了。”

阿乔笑了几声：“那还不容易，你在这等着。”说罢已经身手敏捷地攀援树身而上了，几下便爬到了树的主干旁，朝翠翘道：“我摘了往下扔，你注意接着点。”

翠翘正被阿乔惊得目瞪口呆，闻言赶忙脱下外面罩的细纹小衫用来接丢下来的柠檬。一个在树上摘，一个在树下捡，因配合太过默契使得两人都笑了起来，阿乔高声问道：“翠翘，你要这些果子有什么用？”翠翘冲他眨了眨眼：“明日.你就知道啦！”

这样的一幕像根钉落在远处轿中人的眼里，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燕柯俯身道：“侯爷，我们还要继续在这等吗？”

萧渭的视线钉在翠翘洋溢着笑容的侧脸上，眼神逐渐阴霾，手一挥将帘子放下：“不必了，回府。”

翠翘和阿乔却浑然不知，只顾着摘柠檬。

天色渐渐暗下来，阿乔从树上几下跳到地面上，见翠翘用外衫包了一怀的柠檬便道：“我来帮你拿吧。”

二人抱着满满当当的柠檬走在路上，偶尔路过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到侯府角门前时天已然黑了，翠翘接过所有的柠檬笑道：“今日真是谢谢你，不然这么多的果子我可拿不回来。”

阿乔又挠了挠头：“没什么，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的。”又低声道：“你赶快进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翠翘笑着点点头道：“明日见。”便用脚尖推开角门走了进去，顺着小路绕到落云轩小门前，还没进去翠翘就听到心莲在里头一惊一乍的：“这翠翘到底上哪去了，不会是被拍花子的拐走了吧！”

翠翘进去笑道：“我若被拐走了，谁给你带梅花糕啊。”

见翠翘忽然出现，心莲惊喜道：“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怕你丢了。”又见翠翘抱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心莲好奇道：“你这怀里抱的是啥？”

翠翘把柠檬抱到了小厨房道：“这是‘里木’，我准备做茶饮用的。”

心莲嫌弃道：“这东西又酸又苦，你要它能做什么茶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