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产

“你害阿若小产之事，本王大度没有与你多加计较，没想到你嚣张至此，刚解除禁闭就迫不及待的对她下手！”

苏云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语气相当不耐。

“那日苏芷若假装跌下湖，为了陷害我不惜以腹中孩子为代价，这样的魄力我这个当姐姐的都自愧不如。”

“拜托你搞清楚，是她带着一伙人闯进我院里的，等她醒来后你不妨问问她，从方才到现在，我可有动她一根豪毛？”

她的话莫名的有说服力，宇文钰心头微动，拧眉沉思起来。

“殿下……”

苏芷若醒的很及时，她先是抬头看了眼宇文钰，而后看向苏云溪。

对上她的视线，水眸中划过惊恐，身子瑟缩了一下，“殿下，真的不关姐姐的事，她也不是故意的……”

心仪的女人这个模样，宇文钰心疼的不行，哪还有心思想别的，“阿若不要怕，有本王在这个毒妇不敢对你做什么的。”

苏云溪冷嗤了一声，没心情在看这两人蜜里调油，干脆坐到一旁。

“要不说月老的红线牵的最好呢，渣男配白莲，简直天生一对，两位秀恩爱的话就回自己屋，少在这碍我的眼。”

宇文钰脸色黑沉，正欲谁说什么，一旁的苏芷若拦下他。

“殿下，姐姐今日兴许是心情不好，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苏云溪真的变聪明了，倘若再待下去，她怕她将以前的事都抖出来……

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苏芷若一把拉住张嬷嬷的手臂，烛火下的那张脸，显得狰狞而扭曲。

“她都知道了！她竟然都知道是我陷害的她！张嬷嬷我该怎么办？她会不会去王爷那告发我？”

张嬷嬷有些吃痛，只能缓缓安抚她，“侧妃您不用太担心，苏云溪那个小贱蹄子知道又能怎么样？她有证据吗？”

“再说了，王爷最宠爱的是您，她就是再折腾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将王爷的心紧紧握在手里！”

这话果然很有效果，苏芷若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是啊……她有殿下的宠爱，苏云溪不过顶着个王妃的空架子，虚张声势罢了。

次日，苏云溪以王妃的身份，将院子里侍奉的丫鬟下人们都带进大厅，另外让春禾将宇文钰和苏芷若一并叫来了。

宇文钰看见她，眸底满是厌恶，“你又想搞什么名堂？”

苏芷若看见这一幕，柳眉一皱，抿着唇没说什么，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股不详的预感……

众人站成一排，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无所谓地看着她。

换作往常，定是没一个人愿意听她的调遣，只是眼下王爷和侧妃在场，就算再不情愿，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苏云溪坐在桌边，指尖扣在桌面，发出有节奏的顿响，好似敲到了众人心里，徒增紧迫感……

“叫你们来呢，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不过是前些日子，苏芷若失足落湖，不小心小产，之后随行的丫鬟都供认不讳，说是我推的她。”

苏芷若指尖轻颤，眼角盈着泪花，“过去的事就当它过去好了，姐姐再次提起伤心事，是想在妹妹心口上继续撒盐吗？”

“苏云溪，你最好给本王适可而止！”

宇文钰额上青筋暴起，低沉的一句话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有些事情我不在乎，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深究，毓王只需要专心看戏即可。”

苏云溪直直对上他愤恨的视线，嘲弄一笑，涔凉的眸子扫中间那的几个丫鬟，“我倒想问问，你们是怎么亲眼看见我推的她？”

几个丫鬟隐晦向苏芷若看去，触及到对方阴鸷的眸子后，浑身一抖，纷纷对视了一眼，仓皇地跪在地上。

“奴婢当时就在一旁！确实看见王妃先和侧妃起了争执，然后将她推进了水里！”

“就是这样没错！”

宇文钰赫然瞪向她，墨眸内似要喷出火来，“这几个下人都供认不讳，你这毒妇还有什么想说的？”

“本王刚解了你的禁闭，你就这么着急的生事，是嫌本王罚的你不够重吗？”

“王爷消消气。”苏芷若急忙送上热茶，掩下眼中的得意，温婉可人。

“我不怪姐姐，她可能着急洗清自己，所以没想这么多。”

闻言，宇文钰更是心疼地将她拥在怀中，“阿若，都是本王没护好你，让这贱人这般明目张胆的害你。”

苏云溪搓了搓手臂，一阵恶寒。

她垂眸看向底下的丫鬟，“看是我以往对你们太宽容了，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诬陷王妃可是死罪一等。”

丫鬟义愤填膺地看着她，“奴婢说的句句实情，王妃您不必威胁我们！您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心里清楚！”

“哦？是吗？”苏云溪目光幽幽，“不说实话也没关系，明日你们就可以去军中报道了，我身边从来不留不忠的人。”

几个丫鬟瞬间瞪大了双眼。

去军中报道？那不就是军妓！

王妃平日里胆小怯懦，就算有下人犯了错，也不会责怪上一句，手段怎么会突然这么狠？多半是在唬她们……

苏云溪轻易看穿几人的心思，“我这个王妃就算再是虚衔，打发身边的几个丫鬟能力还是有的，你们觉得呢？”

“姐姐你不能因为她们说了实话，就这么惩罚她们啊，她们是无辜的。”苏芷若柔柔地道。

苏云溪斜睨她一眼。

嗓音泛凉，“她们做事本来就毛手毛脚的，公然顶撞的次数更不少，我为何不能罚她们？”

苏芷若皱眉，“可是……”

“你这么着急护着她们，才叫人起疑。”

宇文钰没了耐心，起身甩袖打算带苏芷若离开，“阿若天性善良，几个下人而已，你想怎么处置随意，但若是再敢闹出事端，休怪本王不客气！”

几个丫鬟大惊。

侧妃不保她们，岂不是真的要她们去当军妓了？！

“奴婢该死！许是当时情况危急，奴婢看错了！”

“对！当时王爷亲自审问，奴婢们实在太紧张，这才慌不择言的！”

一个丫鬟脸色煞白，“全都是侧妃身边的张嬷嬷要我们这么做的！奴婢们也是迫不得已！还望王妃您能够轻饶奴婢！”

“很好。”苏云溪满意一笑，扫向一旁的苏芷若，“姐姐还有什么可说的？”

苏芷若身子晃了晃，面上毫无血色。

她咬着唇瓣，“姐姐……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诬陷我……”

闻言，苏云溪挑了下眉梢，对于她的这句话，半点都不意外。

如果真那么轻易就承认了，那才没意思不是么？

宇文钰眉眼阴翳，“你们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是不是因为苏云溪威逼，才让你们临时改了口！”

“奴婢们说的都是真的！绝对不敢有半句虚言！”底下的丫鬟吓的不轻，颤抖着手将一个宝石耳坠拿了出来。

“这是张嬷嬷给奴婢们的犒劳！她在事发前一天就找到我们，让我们诬赖王妃，还答应事成之后再给我们十两银子！”

宇文钰盯着那宝石耳坠愣了片刻，眸中闪过一抹狐疑。

那确实是阿若的，难道……

“王爷，臣妾是无辜的！您是最清楚的 ，臣妾素日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会狠毒到要用腹中孩儿陷害姐姐？这简直是荒谬！”

苏芷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痛色，簌簌而泣……

“姐姐为何要这么对我？竟恨我至此，联同下人来诬陷我，那吊坠是我送你的，却反被你拿来当成诬陷我的证据！”

苏云溪都想为她鼓掌，“真是好口才，倒打一耙的本事果然了得。”

“我刚被关禁闭那日，你派张嬷嬷送来饭菜，那饭菜里被下了足量的白兰果和石楠草，这个你又怎么否认？”

话音刚落，春禾就将食盒递上前，里面的食物本来就有些发馊了，这样一打开，味道更是呛人……

宇文钰匆匆扫了食盒里面一眼，看着她的眸色深遂。

他出身皇家，长期浸淫各种腌臜事，也是偶然得知，这两样补药放在一起，竟然是能令人失去神智的毒药。

并且十分稀有，市面上并不常见，苏云溪是怎么知道的？况且……那食盒里的饭菜说是泔水还差不多。

人证物证俱在，苏芷若就算再想反驳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只低头流着泪，尖利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证据确凿，希望毓王殿下公平处理，可不要偏袒自己的宠妃啊。”苏云溪语气讥诮，“我记得……诬陷王妃是什么罪名来着？”

“够了。”宇文钰眸中氤氲着怒气，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身形娇弱的苏芷若。

他根本没法想象，这种不惜牺牲他们孩子来陷害人的毒计会出自她的手，出于男人的自尊，更不能承认自己被欺骗。

“今日之事谁也不能再提起，阿若她一时糊涂，是该好好反省，至于这几个贱婢，拖下去处置了便是。”

这样明显的偏袒，对苏云溪来说却是意料之中，她本就没想着宇文钰会重罚苏芷若，只不过是想撕破她虚伪的表象，让她体验一把煎熬的滋味。

经过这事，宇文钰恐怕也打击不小，不会对苏芷若那么信任了……

宇文钰既然是因为丞相府势力才答应娶她，和他当面提出和离不太可能，太后寿宴，就是提出和离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