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五十二

刘若水一句无嗣像个惊天雷，把在坐的人震得说不出话，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神情自若。柳望舒想到上辈子董初月还是给晋王生了一个儿子的，不过后来抱着儿子跳楼，最后变成庶人，也没听说有孩子，难道真的无嗣？

“嗯，先头死在他府门口的那个女子，声称怀了他的孩子，应该不是不能生吧。”柳望舒说。

“反正我观他的命盘，若是第一个孩子没存住，之后肯定是生不出孩子的，就算有了孩子，也肯定不是他的种。“刘若水再一次语出惊人。

柳望舒愣了一下，刘若水说的这么笃定，那前世董初月那个孩子，其实说来也奇怪，董初月觉得自己救不了娘家，晋王凉薄她自觉无靠，不如死了干净，但是她的孩子总是晋王府的世子，他的前程是陛下定的不是晋王定的，说句不好听的，晋王没前程了，都碍不着她儿子的前程，怎么就抱着孩子死了，要是孩子不是晋王的，倒是说的过去。

柳望舒低头喝茶，别瞎想，那要这么说，难道第一世王婉的孩子也是别人的？她可是一心扑在晋王身上，就是她都认为，王婉是最喜欢晋王的，她能做出那种事？但是也说不好，毕竟在那之前很多年，她们都没有孩子。

送走了禹王妃和勃王妃，柳望舒都还在想着这件事，又想说不可能，又想怎么不可能？若是那个春雨真怀的是晋王的孩子，三世这个孩子都没生下来，上一世晋王是无嗣，若是他这一世也是无嗣，岂不就是应验了刘若水的话，那，那第一世的太子也不是他的骨肉，那会是谁的？

梁漱玉回来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问怎么了？柳望舒笑说和禹王妃勃王妃八卦了几句晋王妃的事，虽然没有妯娌缘分，也派人去送了奠仪，只是最近纷扰扰的，让人死了都不宁静。

“说到这事我真知道。”梁漱玉说，昱帝也觉得晋王妃死因蹊跷，让他去过问了一下，周家之前没说，但是近来开始传周家姑娘品行不端,周家人忍不住了，就说了年后周小姐就总是不高兴，做噩梦，梦里晋王行了大逆不道的事让陛下给贬为庶人了，还说她要是嫁给晋王，最后肯定会坠楼而死。家里大人劝了哄了，也请了道士和尚来念经，小姐就是不信，婚也退不成，小姐想着与其嫁人去过那样的人生，还不如清清白白死了。

柳望舒听完和梁漱玉一个表情，“她难道真知道点什么？”

“知不知道都死了。”梁漱玉说，在外人看来这个理由确实有些夸张，但是他们是过来人，知道真的曾经有那么一世有那样的经历。

“那你就是这么和父皇说的。”

“说了原因，但没说周小姐是故意寻死，是神情恍惚不慎落水。”梁漱玉说，“父皇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能说是故意寻死，那周家还要落罪。”

昱帝最后也没说什么，就当晋王妃是意外死了，但是看着晋王那副要抓奸夫的嘴脸就头疼，把他叫来好一通教训，让他老实些，过些时间再给他另找王妃。

他不明白，明明两年前晋王还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王爷，怎么现在的婚事就成了老大难。

何止他不明白，晋王自己也不明白，他闹着要找奸夫像个小丑，不管找到没找到，不管有没有，他不都是个可怜虫吗？尤其后来周家小姐的梦境也传了出来，什么贬为庶人，什么坠楼而死，都是放屁。

晋王心里憋屈，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听过这个，有多少人信这个，他也不能逢人就解释吧，干脆就不出门了，在家喝酒，喝完拉倒。

王行风去晋王府看过一回晋王，这还是王嫔所托，她已经太久没见到儿子，就算担心也没办法，只能让人给哥哥传信，托他去看一眼。

晋王喝的醉醺醺，舅舅来了也没动弹，“舅舅，你说石斋先生真的有那么准吗？“

“他说柳望舒是凤命，她就能当皇后？“晋王举着酒壶说，”那我能当什么。“

”石斋先生也并不是所有说的都准。“王行风说，”凡事还是要看人。“

”那舅舅认为我现在还有机会吗？“晋王迷茫的问，”秦王那边皇长孙都生了，我的王妃却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梦就死了，死了，太好笑了。“

”此事殿下也是受害者，无需在意，等过了这段时间，陛下给殿下另择佳妇就好了。“王行风说，”殿下是陛下亲子，陛下又是最顾念亲情的人，他自会将殿下安排妥当。“

"舅舅也觉得我不可能当太子了吧。”晋王说，“自婉儿出嫁后，舅舅好久都不来一次。也不给我出谋划策，是觉得我再努力也没用了吧。”

王行风一时没说话，他从前是尽心尽力的对晋王，寒心失望也不是从女儿出嫁时开始，而是从那年新年大宴，晋王不问过他擅作主张用了不入流的手段，他那个时候才猛然发现，他这个外甥真的需要他这个舅舅吗？他自己心里有想法，有决断，又会事事听从他吗？等秦王开始发力，他就会知道过去几年他得到的认可和优势都是虚妄的假象，他能接受吗？还是会像新年大宴一样做出更不理智的行动。

陛下是个好父亲，纵使晋王再做错事，也不会太过责罚他，顶多就是关起来让他闭门思过，但是他呢，作为晋王的舅舅，会不会被陛下迁怒，丢了命倒不至于，但是肯定会被贬，日后家中子弟的前程也不好说，王家的荣光到他这竟是要落败了。

王行风也不是个傻子，晋王这既然没有向上的可能，他是陛下的亲儿子，是秦王的亲弟弟，若有什么牵扯由得他们去掰扯，他这个舅舅在此此时就算是外人了，不凑这个热闹。

“不是我不来，那年新年大宴后，陛下就隐晦提醒我，让我不要在你们兄弟间挑拨是非，你们是亲兄弟，不管谁当太子，其他人都应当尽心辅助，我担不起教坏殿下这样的罪名，陛下已经同意我去定州任职，此番路远，怕是不到年老不能归乡，殿下日后要多保重。”王行风说。

“舅舅你要去定州？”

王行风点头，“定州刺史，算起来还略高了半级，殿下，等我离京后，要多进宫陪陪你的母妃，她在深宫中其实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