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角磨剂

M城的大雾整整持续了两天，刚散去，搜救队就马不停蹄的立即恢复救援任务，很快发现了已经严重失温了的秦南，而郭小宇却没有在附近，搜救队只得先分出人将秦南送下山医治，剩下的人继续向上搜救。

又是一天过去了，仍然没有郭小宇的任何踪迹，不得已搜救队只好暂时放弃，对他的搜救宣告失败，与此同时，秦南也身体好转苏醒过来。

据他回忆，二人一路下山，起初并无异常，随后在聊天过程中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争吵，两人干脆分开走，突然秦南背后有人用硬物猛击他头部，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便失去了意识，再次醒过来就是在医院了。

因为怀疑郭小宇涉嫌伤人逃逸，搜救队报了警，江泊琛安排小孟和顾小凡给秦南做笔录，他自己和乔治研究上山路线，赤海山海拔很高，对于不是专业的他们来说要爬到秦南受伤的地方取证是很困难的。

秦南瘦瘦小小的样子，皮肤略黑，戴着一副眼镜，如果不说真看不出来是个登山好手，他大难不死仍然是一副受了惊的样子，躲在被子里惊魂未定，不大的眼睛里透露着恐惧。

“郭小宇抓到了吗？他竟然……”秦南上来就问。

顾小凡和小孟对视一眼：“你怎么这么肯定就是郭小宇动的手，不是说是因为一点小事吗？就值得他杀你？”

秦南坚定的说：“一定是他！我肯定，因为那条路不会有别人，那个海拔的高度如果不是专业人士上去很困难，我们两个临时选了一条难度更高的路线，基本不会有其他人出现的，更不会无无故袭击我。”

小孟看了看秦南的病例：“但是从医生的检查情况来看，你头部的伤并不严重，对方并不想置你于死地。”

秦南摇了摇头：“我们都知道在那个地方晕倒后如果没有及时被发现意味着什么，他虽没亲手杀死我，我也会因为失温等原因死掉的。”

“你们所谓的因为一点小事，到底是什么事？”顾小凡问。

“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是去年加入的岭南俱乐部的，里面有一百多人，都是M城的一些爱旅游爱探险的驴友，平时也经常一起组织出去游玩，那个时候就经常争吵，我们俩脾气都比较大，虽然吵的时候很激烈，但是过了也就算了，之后还会一起玩。这次就是聊着聊着又聊到以前和老李头的事，他叫李承诺，在我们俱乐部年纪最大，说话办事也经常倚老卖老，郭小宇很看不惯他，之前有一次俱乐部活动，二人就路线问题发生了争执，甚至一度动了手，郭小宇当时更是气的离队放弃了那次的活动。我这次又随口提起，说老李头人也还行，以前还帮了我不少忙，然后郭小宇就不干了，他一言我一语的就吵了起来。”秦南仔细回忆道。

“就因为这个？”顾小凡奇怪的问，这点小事也不至于从背后袭击人啊，更何况是杀人。

“他就是脾气大，在气头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秦南气愤地说。

“比如？”小孟见秦南话里有话。

“他……”秦南欲言又止：“反正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顾小凡知道秦南有事隐瞒：“你最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们才好控制郭小宇，你这样遮遮掩掩对你自己很不利，既然你觉得郭小宇有可能杀你，那就应该知道找不到他，你是很危险的。”

本以为秦南会说些有用的信息，结果他却仍然闭口不谈，只是神态越来越慌张害怕，更是坚持称郭小宇一定是想杀自己。

顾小凡和小孟记录谈话后，便离开了病房。

“这个秦南，看着就跟他是杀人犯似的，贼眉鼠眼藏着掖着的。”小孟回警局的路上说。

顾小凡回想刚才秦南的神态：“他和郭小宇之间不知还有什么恩怨，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你说会不会是他对不起郭小宇在先，所以才这么害怕郭小宇，一口咬定对方想将他置于死地。”

小孟说：“他和郭小宇的交集就是岭南俱乐部，咱们去一趟看看，还有那个什么李承诺，试试能不能找出些线索。”

岭南俱乐部原来并不是一个实体的店面，这只是成员们的一个说法，实际上连发起人是谁都不清楚，只有参加线下活动时才能互相见到，如果没有一起旅行过成员之间是不认识的。

好在秦南和郭小宇都算是俱乐部的活跃分子，二人参加的活动还真不少，与他们有交集的人员名单越列越多，竟有五六十人。

顾小凡按照秦南的口述，选了同时有秦南、郭小宇和李承诺三个人参与的活动，一共有四个，涉及人员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十二个人，一一联系准备了解情况，却发现其中有一名叫魏雨的成员已经去世了，而他死亡的原因正是参加一次自驾游活动时，意外出车祸丧生，巧合的是这次活动里秦南和郭小宇二人都在场。

小孟当即决定就从这次活动入手，调出了当时参加的七人名单，分别是郭小宇、秦南、李承诺、魏雨、徐斌、李红兵和唯一的女性王嘉。

米司司自从顾小凡走后就一直在琢磨到底如何才能让予乐帮忙，如果是她姐姐蒙雅，米司司可能还能想出点主意，可予乐一副与世无争无欲无求的样子，让人无从下手。

这天正好是大巫的诞辰，米司司主动请缨要代表米局前去送贺礼，米宏云这些日子被文奕局弄的焦头烂额，见女儿竟然主动分担立即应允。

米司司带着早已备好的礼物，盛装打扮来到女巫族居住的义宁坊，偌大的街区却显得很是空荡荡，女巫族本就人员稀少，再加上大部分都不喜欢外出交际，举目看去义宁坊与整个灵珩城比起来过于的萧条，偶尔遇见的女巫族总是新奇的看看她，毕竟灵族是很少会来的。

米司司从小跟着米局没少参加交际，耳濡目染下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拜访大巫对她来说并不难，各方面都表现的很到位。

公事办完米司司按照那天跟着予乐回来的记忆找到她居住的地方，予乐和祖母生活在一起，一个外型古老城堡样式的房子。院子里种满了荆棘和蔷薇，古堡看上去已经年代有些久远了，灰色的大块墙砖并不整齐的堆砌着。

予乐就住在古堡上圆形的塔楼里，透过狭小的窗户能看到她正在托着腮发呆，予乐最常呆的地方就是窗边，既能感受外面的空气又有恰到好处的遮掩。

米司司在窗下冲她努力挥挥手，却没敢喊出声，予乐的祖母并不喜欢米司司，准确的说她几乎不喜欢所有的灵族，以至于每次米司司见到她都尴尬的绕开走。

正发呆的予乐被米司司小小的身影吸引了目光，直到确定她是在招呼自己，一时间有些惊愕，米司司的不请自来让她措手不及，第一反应是确认祖母在哪，还好她这会儿正在午睡。

予乐急忙跑下楼，轻轻打开大门对米司司小声说：“嘘，我祖母在睡觉，小点声。”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进予乐房间，轻轻关上门才都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予乐问。

“当然是有事相求了。”米司司开门见山，予乐的性子清冷直接，跟她绕来绕去根本没必要，弄不好容易弄巧成拙。

予乐不知为何竟有些想笑：“求我什么？”

米司司拉着予乐坐下，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予乐姐姐，如若我求你私自给我些药剂，你会答应吗？”

予乐瞪大眼睛看着她，在米司司嘴里这好像根本不是多大的罪过，就像家常便饭似的容易：“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米司司郑重的点了点头：“当然，我也知道我在跟谁说，予乐姐姐，我也只能来求你了。”

米司司坦诚的让予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祖母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她。

“你想要什么东西？”予乐问。

“角磨剂。”米司司说。

角磨剂其实对于墨灵局的成员来说并不算陌生，他们在办案时一般都会带上，这种药剂能阻止混沌族现形，因为它们现形后攻击能量巨大，不仅会伤及无辜也有很高的暴露风险。

但是这种药剂在灵珩城里却并不流通，因为它的存在对于混沌族来说过于敏感，在灵珩城里只要混沌族遵守约定的规则，灵族是不许限制其正常生活的，而角磨剂对混沌族的限制作用在它们看来是极具侮辱性质的。

所以除了墨灵局办案时，角磨剂是不能被使用的，每个成员都有限定的用量，而且对每瓶角磨剂的消耗灵族都要附上案件情况交给星依阁。

“你要给顾小凡？”予乐问。

米司司点点头：“他在M城独自面对混沌族太危险，我想拿给他，你放心，用在M城墨灵局是不会发现的，混沌族也不知道他已经不是墨灵局成员了。”

予乐歪着头想了想，一双美目瞟出窗外，似不经意的说道：“可是……我凭什么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