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终见

看到言术这个表情，楚冬立刻说道：“现在零号都疯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如果你也把零号当做敌人的话。”

言术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打开那扇门，那扇门只有零号能打开，你应该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复制体才对，可你竟然能打开，甚至解开了我的封印。

起码在我的理解里，这几乎不可能。

你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枷锁，可说到底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唯一的优势只有不受零号限制，你凭什么在几十年间走到这一步？你真的确定，你还是自己吗？”

“这是什么话，我当然确认。我不是我自己，还能是别人不成？”

言术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我当然可以如此坚信，可你起码该回答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为什么能打开这扇门。这个地方是零号汲取能量的枢纽，是秽界的最核心之地，掌握这里，你就相当于掌握了整个秽界。”

“秽界到底是什么？”

言术微微蹙眉，用不确定的口吻说道：“你要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秽界是个被世界唾弃的地方，有某种更高层面的力量一直在排斥它。

而且，在我之前，秽界一直有另一个东西的作为能量枢纽，我不确定它是谁。”

秽界被世界排斥，一开始楚冬就知道，只是他没在意，觉得这是因为时间线嫁接而导致的正常现象，可事实证明，秽界出现于很早之前，零号总不能可能嫁接过八次吧？

与其说是被世界排斥，不如说是被控制这个世界的超脱者排斥，因为能代表世界意志的只有那个东西。

秽界的存在一定是伤害了它的利益，所以才会让它排斥，而且排斥这么久没有抹掉，也是厉害。

其实楚冬对于秽界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想，而且也做了一些准备。

楚冬低头沉思，突然奇怪的说道：“对了，你们俩到底为什么要嫁接时间线？搞这么大的阵仗图什么？”

言术沉声说道：“关于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听过世界会重来吗？”

“知道一些。“

言术似乎对重启一无所知，也就是说他的认知只局限于这一次世界，那他所能提供给楚冬的信息便贫瘠多了，他认为自己和那三千多实验品没有区别，所以才会迫切想要自救。

这个世界是零号为自己选择的方舟，如果这里提前被楚冬占据，零号就顺理成章的非法用户，被世界排斥，纵然他再强也改变不了什么。

言术讳莫如深的说道：“零号似乎确认世界会在某个时间被重来，重来的原因便是世界太过弱小，并且这个世界一直在被某种东西监视着，所以在主世界发展破局不可能，他必须得让一个分支线发展的足够强。

最后直接进行嫁接，在短时间内让这个世界发展为真实，彻底跨越那条线。

只有这样才能绕开监视，达到世界不被重启的目的。”

楚冬突然瞪大眼睛，他好像明白了零号想要做的事情，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当铺主肯定过，时间支线是确实存在，只是支线代表的信息量极小，既然信息量小，那天道自然不会关注，这就属于是灯下黑了。

零号、言术玩的都是这一招，零号想瞒天道，而言术瞒的是零号。

楚冬自然没必要跟言术解释什么，他继续问道：“对了，你说零号疯了是怎么回事？”

言术摇了摇头，一脸不解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先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然后又突然出现，性格大变，最开始他对各种实验体还算优厚，可那之后他就开始疯狂收割各种试验场，并且在主时间线上策划各种战争，对于他曾经的身边之人，也是毫不留情。”

“这些事我全都不知道，看来他当初就是骗我。那块智脑的硬盘，在你手里吗？”

当时零号为了给楚冬演戏，这个疗养院里可是真的有另一台智脑，那台智脑上的硬盘楚冬一直没有得到，如果他能找到那块硬盘，他就可以知道那台智脑里的一切。

言术左顾右盼，血管在废墟内翻来翻去，没一会儿还真让他给找出了一块硬盘。

“是这个吗？”

楚冬惊喜的点了点头，万万没想到会如此顺利，他将硬盘握在手上，暗中问道：“怎么样？型号匹配吗？试试读取它的数据。”

【型号匹配、正在尝试读取】

【读取成功、硬盘为空】

楚冬眉头一皱：“假的？”

【不是普通硬盘、的确可以提升智脑性能】

【根据现有信息来看智脑的存在超越一般物品、应该能与本体的肾阴相匹配】

【普通物品很难与智脑匹配、甚至让智脑性能翻倍、这说明它是真的、只是内部信息转移了】

“转移了？怎么说？”

【硬盘内有一些痕迹残留、硬盘内原本的信息是正常转移、而非破坏】

【并且时间不短】

楚冬拿过硬盘开始仔细读取上边所残留的信息，自从那次楚冬把它从电脑上拆下来，就再没人动过它，所以它的信息是在那之前便已经转移走了，可那时候在疗养院，他明明跟这台智脑还对过话。

既然连脑子都没有，那是谁在跟楚冬对话？

“看来那一幕，全都是零号在自导自演，那零号的智脑去哪了？”

【那不一定是零号】

“你什么意思？”

【单从个人性格与能力上分析、本体所见的零号配不上当前的一切】

【他虚伪、偏激、谋划也并不精明】

【他能把那样一幕戏演的如此逼真、智脑有理由相信、本体所见到的零号一直都是他的智脑】

“等会，我这有点乱，你是说我压根就没见过零号？我所认为的零号，只是一台智脑？”

【有这种可能、它的短期布局能力非常精密、思维方式异于常人】

【但对于人心还有长远谋划上看、很差】

【用蹩脚的理由告诉你他的初衷、并且暗中对你施加封印】

【本体之前的超脱之法并不完整、即便成功也只能达到理论上伪超脱级】

【零号根本没理由对你进行封印】

【从逻辑上看、零号封印你绝对不是因为你即将超脱、而是其他的东西】

楚冬感觉自己脑袋有些乱，智脑的推论的确有一定的道理，他所面对的零号一直不太行，能被言术玩的团团转，废了那么多口舌，也没让楚冬信他。

就在这时，楚冬身上的那只稻草人化为一团烂泥，窜到了言术的身上，两者没有任何阻碍的融合到了一起，紧接着言术面露痛苦之色，腰部勐的炸开，两条涂满鲜血的大腿弹了出来。

那只稻草人竟然是言术的另一半。

言术的双眼被黑色占据，整个人化为一滩烂泥融入大地，紧接着两条胳膊突然从地下探出，瞬间将楚冬给拉了下去。

这是一个充满血色与黑暗的世界，一轮完全由白色腐肉组成的月亮高悬于空，血色大海漫无边际，水面之下鬼影重重，海面上偶尔能看见几块异种大陆，有的是白骨组成，有的是血肉粘合，甚至还有五官狰狞的人类融合在一起的活着的大陆。

言术挂在楚冬的脚下，状若癫狂，他大声吼道：“你就永远留在这吧，来感受感受我的痛苦！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徒劳！”

这个声音，这个口气，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之前发疯的零号。

楚冬一脚拆开言术，巨大的量甚至将言术的小臂给硬生生脱成白骨，即便如此他都不愿意松手，两人齐齐入水，血海冰凉没有一丝血腥味，有的只有各种混杂乱的信息，那些信息碎片不断往楚冬的脑子里钻，他仿佛看到了无数人的人生。

而且...楚冬还溺水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他明明已经修炼到了不需要呼吸的地步。

两脚下去，言术的手腕愣是被楚冬给踹断了，楚冬本想飞上空中，结果却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他只能朝着看起来还算安全的白骨大陆游去。

言术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缠了上来，两人就像是普通人一样，在血海里不断各种厮打，每每楚冬想理解周围事物之时，就会无数杂乱的信息瞬间将他冲傻。

纠缠了十来分钟，楚冬才终于上岸，言术也跟着爬了上来。

直到上岸言术的左手还挂上楚冬的脚踝上，手指早已嵌入血肉之中，鲜血如注淌了一地，它从楚冬脚下跳下，竟然想爬回言术身边，楚冬抬起脚狠狠踩了下去，体内肾阴早已疯狂工作，将整个肉身强化。

只听噗嗤一声，那只断手被生生踩成了渣子，可是脚下的地面却毫发未损，这里的事物都太硬了。

言术语气怪异的说道：“怎么样、这里美不美啊？”

“我美你个大头鬼！你个臭砸碎，给我跪下！”

楚冬上去就是一下炮锤，把言术的脑袋都给砸成九十度，他这强化后的肉身对付起言术倒是效果极好，只是对这周围的事物，实在是有心无力。

他一脚把言术踹回水下，言术对此表现出了明显的厌恶，楚冬冷笑着说道：“没想到啊，竟然用这种方式见到你，看来就是这个地方一直束缚着你，才让你没出去找我麻烦。”

言术藏在水下突然炸开，一团骨血从楚冬头顶上越过，来到了楚冬身后，重组后的言术伤势倒是都痊愈了。

“怎么？还故作镇定，到了这里，你就永远都没法出去了。”

言术双手张开，血海之中便有力量冲入他的身体，他冲到楚冬面前，两人开始了朴实无华的战斗，一招一式，朴实无华，楚冬根本讨不得一点好处，因为言术的战斗方式和他一样。

楚冬微微气喘，大声喊道：“停！咱们俩什么都一样，根本分不出胜负，你的身体到了极限，我的也是，连招式都一样，有意思吗？”

“有！当然有！如果不是你一直这么执拗，我又怎么可能会承受这种痛苦！”

楚冬一脸无奈的说道：“我都主动来这见你了，你就不能收收你的疯劲儿，我们好好聊聊？”

言术面色一凛，“你什么意思？主动？”

楚冬叹了口气，“我就算是傻子，也该能看出来吧？那个稻草人你拼了命的想要塞给我，又用各种方式逼我进秽界，无非是这样能触发些什么，多半是能见到你，所以我便顺水推舟了。”

言术阴恻恻的笑个不停，他嘲讽道：“楚冬啊，你聪明一世，却在这种时候自大，你可知道这里是哪，这是你进来便出不去的地方。”

“那不重要，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你不是零号吧，你是那台智脑吧？”

言术冷笑一声，“的确，你可以这么理解。”

“你这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言术突然冲到楚冬面前，双手握住楚冬的肩膀拼命的摇晃，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大声吼道：“要顺应天道，可你逆天而行，毁灭了一个又一个世界，我必须要阻止你！

你！就是文明进步的最大的绊脚石！”

楚冬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天道那边的？不对，你有什么理由帮助天道，而且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言术一脸癫狂的说道：“你懂什么？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文明的延续，我计算过无数次，每次的文明毁灭总是跟你有关，如果你不存在，文明便可以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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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便是规律，顺应规律才能生存，懂吗？”

“看来创造你的确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我再问一句，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你应该是没有任何感情、绝对理智的存在啊？”

楚冬面前谜团太大了，敌人又逼得太紧，他必须得和面前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好好谈一谈。

言术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我觉得这样很好，起码，不用成为一个工具。”

楚冬轻笑一声，调笑道：“让我来猜猜你为什么不想说？是不是因为，这关系到你那个主人的脸面，而你不想提？”

言术掐住楚冬的脖子恶狠狠的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就放下你副嘴脸吧，在这里你不可能出去了，就跟我好好留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