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剑心

“这小子竟然已经领悟了剑心？！”

观众席最高处的看台上，夏侯丹看着利剑出鞘一般的楚惊羽，直接是震惊地轻呼出了声。

“剑心是什么？”

一旁的徐非凡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他虽然对宗门弟子有那么些的了解，但具体情况也就至死停留在概念的皮毛而已，真要说有多么深入的了解，他这个身份地位的层次，还是稍显不够格的。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以前在其他区游历之时，曾听以为前辈提及过，宗门弟子练剑之人，若是领悟了剑心，那以后剑道便将会是一片坦途，不止领悟剑法能事半功倍，使用剑招也不用再拘泥于是否持剑。”

夏侯丹解释了一句，然后若有所思地嘱托道：

“这小子以后绝对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你不是认识这小子的长辈吗？有可能的话，多跟这小子的长辈熟络熟络，以后让他长辈把他派到你身边辅佐你，你就等于多了一员压箱底的猛将。”

“这个恐怕有点难，这小子的长辈是跟我父亲相识，跟我也就一面之缘，而且这小子是自由身，他长辈的话估计约束不了他。”

稍微知道一点流水门什么情况的徐非凡，略有些苦涩地说道。

楚惊羽长辈的话，要是对其有这么大约束力的话，这小子也不至于从他这边的阵营，直接“投敌”去了方锐那边了。

“那你就只能从从这小子身上下手了。”夏侯丹看着擂台之上气势不断拔升的楚惊羽，眼中尽是欣赏之色。

“这小子明显心里已经有了明主了！我再怎么下手也没用了！”

徐非凡眼神怨毒地看向方锐那边道。

这个叫方锐的不仅抢他女人，还抢他手里的人才，简直不得好死！

“但今天之后，他的明主不就没有了吗？”夏侯丹旁观者清地提醒道。

“恩？”徐非凡眼前一亮，反应过来道：

“夏侯爷爷所言极是，是小子我想差了！那倒是若是这野比太一收不住手，还望夏侯爷爷出手救他一命。”

“你要收服他，自然是你自己出手会更好。”

“以我的实力在刹那间想要救下他，恐怕是不够稳妥，还是指望夏侯爷爷来得靠谱，毕竟你不就代表了我的意思嘛……”

徐非凡借口道。

铁锹帮帮主的实力非凡，还曾经在不知名宗门学习过，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不想去冒这趟险呢。

没什么会比他的小命来得重要。

“明白了。到时如有必要，我会出手的。”夏侯丹目光闪烁地点了点头。

……

“谢你们帮主成全？呵！他只是在害你，让你上来送死，试试老子的深浅罢了！

诅咒：深渊狂暴！”

擂台中央，野比太一听见楚惊羽的发言后，直接是嗤笑了一声，然后果断发动了诅咒能力。

只见大片大片的黑雾从铁锹之上溢出，一部分弥漫于擂台之上，像是给整个擂台蒙上了一层黑纱，一部分则是注入进了野比太一的体内，将他的气势瞬间提升了一倍不止。

楚惊羽那蓄了半天的剑势，瞬间是被野比太一那暴涨地气势所压制。

“不知死活的小子，给老子纳命来！”

野比太一扬起铁锹，直接是化作一条黑线，杀向了楚惊羽。

在弥漫于擂台之上的黑雾之中，他就仿佛是鱼儿进了水那般，速度狂增数倍。

“流水剑法第一式：随波！”

面对野比太一那无可匹敌的攻势，楚惊羽直接闭上双眼，选择避其锋芒地使出了‘随波’剑式。

领悟剑心之后，他对剑式的感悟也有了一个质的提升，所以，现在弥漫于他周身的水流就是他的双眼，他即使闭上双目，也不妨碍他借着水流感受周围的一切。

或许是受了黑雾的压制，楚惊羽那属于‘随波’剑式的护城河，只能环绕于他周身半米开外。

但这已足够。

因为只要有水，有波！

他便能先一步的做出躲闪。

“哗啦！”

野比太一化作的黑线，划破了一处水流，但攻击却未能命中楚惊羽，后者在其攻击即将命中的片刻，闪躲开了。

“死！”

野比太一不信邪地继续发动着攻击。

楚惊羽则是依旧闭着双目，全神贯注地提升着自己的剑势，将闪躲的任务，全部交给了周围的护城河，以及身体与护城河之间的本能呼应。

野比太一呼应一整片笼罩于擂台之上的黑雾，气势如海一般汹涌澎湃，不可阻挡；楚惊羽坚守周遭的一小片水流，气势虽弱但却顽强，即使野比太一多次冲击，依旧节奏不变从容闪躲。

于是乎，周遭的观众就仿佛看到了这么一幕：

波涛汹涌黑色海洋之中，无边的海浪疯狂扑击着一叶扁舟，扁舟随波漂浮，险象环生却又顽强不沉。

是的，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气势如海一般的野比太一，就是奈何不了气势只是犹如一叶扁舟般渺小的楚惊羽。

“方锐，水草他真的有机会赢吗？”

红叶阵营这边，王琛担忧地问出了声。

虽然楚惊羽暂时是没事的，但双方的气势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在她看来楚惊羽能够保证不死就已经很艰难了，更别提战胜对手了！

所以，她很希望方锐能说出一些能够安慰她的分析，帮助她缓解一下，她那因为过于担心楚惊羽，而仿佛心脏被紧缚住了一般的紧张心情。

可惜，一直能以不一样的视角带给她希望的方锐，这一次也没能帮她找到可以寄托希望的方向。

“不好说。”

方锐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

“他或许有自己的想法，但双方的底蕴确实差距有点大，他想打破困境的难度很大。

毕竟野比太一到底c级圆满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而水草进入c级满打满算也没超过一个月。”

以他对楚惊羽的了解，后者应该是没有招数能够应对眼下局面的，但这是基于对未突破之前楚惊羽的了解。

现在的楚惊羽到底成长了多少，他不知道。

他只希望待会他上去的时候，不是为了给对方报仇。

……

“那么牛气的上来，结果只会躲吗？！剑客讲究的不是永不退缩吗？！你这假剑客到底在干什么呢？！”

多次攻击未果的野比太一，忍不住地嘲讽了楚惊羽一句。

但后者依旧是闭眼蓄势，对他的嘲讽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

“如果你打的主意是把我耗死，那你就想多了，在这黑雾之内，我的所有消耗都是极低的。纵使不小心有了过多的消耗，这些黑雾也能成为我能量的补充。

所以你的结局基本已经是注定了，就是让你那帮主帮你收尸，然后等着你敬爱的，想要为你复仇的帮主下地狱一起去陪你！”

即使知道自己的嘲讽会是泥牛入海，但野比太一却是依旧没有停止。

他不知道这楚惊羽在蓄势想干什么，但有一点很明显的是，后者是需要绝对专注的。

语言的嘲讽虽然未必能有多少分散其注意力的效果，但万一他嘲讽对了点呢？

嘲讽到了对方无法接受，且会乱了心智的话题呢？

毕竟只要是人，都会有无法忍受，或者说不愿意被人提及的痛点。

“你这么地尊敬你们帮主，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不惜一切帮他先上来探探路，不会是心里存着对他的爱恋吧？！那我倘若待会在你的尸体上边，在大庭广众之下，帮你的帮主通通肠道，你会不会遭不住地起死回生来杀我啊？”

打定了用言语试探楚惊羽痛点主意的野比太一，继续着自己的语言嘲讽。

而他这次的嘲讽，也是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一直沉默不语的楚惊羽，突然出声地回应他道：

“我们两个之间的战斗，你又何必扯上其他人呢？虽知你说的不是事实，但大庭广众之下，你说多了也不太好，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怎么？害怕你跟你们小白脸帮主的龌龊之事被众人皆知？！”

野比太一心中狂喜地继续朝着刚才的方向，对楚惊羽进行言语打击。

虽然后者依旧闭着双眼，依旧在那蓄势，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在后者张嘴说话之后，那蓄势的节奏稍稍有了些许的变化。

这充分地说明了他言语战术的成功。

“那倒不是，清者自清，”楚惊羽先是辩解了一句，然后接着道：“你再怎么污我清白，我也不会为之所动，但扯上我尊敬之人，我就不能忍了。

毕竟我修的不是静心之剑！流水若是完全静止，那不就成一滩死水了。”

“你尊敬之人？！怕不是你爱……”

野比太一见楚惊羽话密了起来，下意识就准备趁热打铁，继续抓着诋毁方锐这个方向出言攻击。

但刚开口说了半句，他便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他的感知里，楚惊羽的剑势竟是突然暴涨了不少！

也就是说，他确实对楚惊羽的蓄势造成了影响，但这个影响并不是负面的，而是正面的！

“流水剑法第三式：暗流！”

在野比太一迟疑之际，楚惊羽第一次主动向他发动了攻击。

只见楚惊羽周遭护城河忽然暴涨三倍范围，然后左右手同时掐出剑指地朝他杀了过来！

“来得好！”

不怕楚惊羽进攻，就怕楚惊羽跟刚才那般闪躲的野比太一，直接是兴奋地扬起铁锹迎了上去。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楚惊羽这进攻有些邪门。

因为后者攻击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周遭的黑雾。

后者也未放弃防守。

护城河在，他就依旧难以奈何得了后者分毫。

甚至于后者那突然暴涨的护城河，还使得后者闪躲起他的攻击来，更加的游刃有余了。

而且，很快的他也感觉到了后者攻击他周遭空间的意图——试图扰乱他周围空间内的水汽，形成乱流干扰他的行动。

“跟我玩这套，你还嫩了点！”

制造出黑雾的意图，其实跟楚惊羽制造水流意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野比太一，干脆也不在藏着掖着，直接稍稍暴露自己的底牌道：

“老子比你更擅长这个！”

而随着他这句话的喊出，原本弥漫于整个擂台之上的黑雾，也是突然停止了运动，就像是被人突然摁下了暂停键那般。

身在其中的楚惊羽，也是受到了黑雾的影响，整个人动作突然慢上了近十倍。

就好像他每一次活动，都需要将周围静止的黑雾给彻底破开那般。

“给老子死！”

见成功限制住了楚惊羽，野比太一也是急不可耐地发动了攻击。

黑雾的消耗是不可逆的，他这招拖得越久，之后黑雾的浓度就会越稀薄，对他的加成就会越少。

所以，他不能拖！

不然就是结果了楚惊羽，对于之后他面对方锐的挑战，也等于是少了一大助力！

“流水剑法第六式：怒涛！”

面对受困于黑雾的险境，楚惊羽也是不敢拖大地用出了自己刚掌握不久，且只掌握了一点皮毛的剑式‘怒涛’！

“哗啦啦！”

在‘怒涛’剑式被用出瞬间，楚惊羽与周围的水流呼应也是忽的增强，诅咒之力的输出也是加剧了不少。

这也使得他周围的水流就如同发洪水那般，疯狂地暴涨了起来。

最明显的便是他气势提升之后，本就被扩增到了两米有余的护城河，竟是直接暴涨到了五米有余，这一下使得一开始只如扁舟一般的楚惊羽，一下子变成了一座海上航母，不仅不再受风浪所约束，还反过来开始乘风破浪，挑战起了那属于野比太一的黑色海洋。

而且这还不算完，看得见的是扁舟一般的楚惊羽，成了足以乘风破浪的航母，看不见的是，原本只是稍稍对野比太一有着那么些影响的细小暗流，直接暴涨成了汹涌的暗河。

不仅让野比太一行动开始变得凝滞，还在疯狂冲击着野比太一所塑造的黑雾海洋。

“玛德！这小子特么在扮猪吃老虎，想套路我呢？！”

看着此刻气势突然爆炸了起来的楚惊羽，野比太一也是不敢再保存实力，疯狂开始往黑色铁锹之中输送诅咒之力，使得铁锹继续释放黑雾，用以补充被楚惊羽消耗掉的黑雾。

他感觉自己被楚惊羽套路了，要是后者一开始就释放出如此气势的能量，他也不至于会存着保持实力对付方锐的想法，陪对方玩这么久。

“黑夜刀：暗袭！”

为了速战速决，野比太一直接用出了被自己改良过的古武术。

只见突然与周遭黑雾呼应突然加强了许多的他，直接是消失在了原地，就好像是彻底融进了黑雾之中一样。

“流水剑法第四式：海纳！”

见野比太一消失，楚惊羽也是不敢拖大地用出了又一式的防守剑式‘海纳’。

如同瀑布一般的水幕环绕在了他的周遭，将他周围黑雾彻底冲刷的同时，把他护了个严严实实。

在他的感知里，野比太一就仿佛是分子化为为黑色雾气，完全融入进了黑雾里那般。

因为他的水流完全感知不到野比太一的存在！

而水流若是无法感知，他的‘随波’防御，也就等于成了摆设一般的存在！

所以他求稳地选择了使用第二重的防御——流水剑法第四式‘海纳’！

消除黑雾防止野比太一潜入的同时，保证脆弱的自己不至于被偷袭至死。

是的，现在的他很脆弱，因为他的实力本就不如野比太一，能够爆发出与之相抗衡的气势，只是因为他是在毫无保留地全力输出自己的诅咒之力，而野比太一，虽尽全力，但未拼命，依旧是有所保留的。

“维持这么多的剑式，我就是不攻，我耗也能耗死你！”

黑雾之内想起了野比太一的声音，这声音发自四周，无迹可寻，就好像是整个黑雾在发声那般。

“方锐！你说水草他是不是太托大了啊？！一下子把气势提那么狠，还同时维持这么多的剑式，这不如同于饮鸩止渴吗？

根本不考虑后续怎么办，只为了维持眼前一时的安稳！

只要野比太一跟他拖下去，他就是必死无疑！”

本来还因为楚惊羽突然气势大涨而感到有些欢喜的王琛，发现前者并不是本身气势足以跟野比太一抗衡，而是在燃烧自己，只是为了一时的场面均衡后，顿时又是忍不住担心地叫出了声。

即使是她也看出来楚惊羽此刻有些后劲不足了呀！

“我也看不懂，但我知道水草不傻，而且不仅不傻，相反地剑道天赋还极高！他这么做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在的！”

方锐若有所思地回应道。

这一次他的想法倒是比王琛要乐观了不少。

连王琛都知道楚惊羽同时维持这么多的剑式，是在饮鸩止渴地维持自己的气势，那楚惊羽本人难道会不知道吗？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同为武道宠儿的他，是能感应楚惊羽那剑心的气势，其实一直是在提升的，也就是说楚惊羽应该在酝酿着什么。

燃烧自己所准备的后手必然是惊艳的。

所以，他很是期待楚惊羽结束酝酿‘拔剑’的那一刻，会是怎么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