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破晓之前！（三）

烬生殿内烛光冉冉。

明暗不一，映衬文海月凝盯桌上烛芯的眼底沉浮，从与白忘忧重逢归来，文海月无一时不担忧，尤其白决明至今未动。

让文海月一直捉摸不透文渊将自己嫁给白决明的真实目的，若单纯只是为了联姻，文渊断不会放她离开昱晖城！

可见文渊与白决明必有更大利益！

至于利益为何...

迟疑间文海月看向腕上白忘忧留给自己的粼水镯，寻得镯内连通白忘忧的水灵平静，文海月忍不住欣慰一笑。

一脸恬静，瞧得殿外镇守的周康擒着粼水镯的眸光一沉，转眸一瞅身旁同候的灵泽，见灵泽数日如一的面无表情。

周康甚是好奇地撇了撇嘴。

他虽贵为五鬼帝之一，却是性子最活跃的一只，若非婚宴上灵泽有过动作，周康都觉灵泽是一面如雕塑的木偶。

而今守门，别说肢体动作，单是神情变化，他都没见灵泽有过！

想着，周康忍不住又瞅了几眼灵泽，一脸歪头费解，瞧得灵泽一念周康看自己频繁（白痴），打心里翻了数个白眼。

来之前，他原以为北冥川都如白决明阴险鬼猾，没曾想竟让他遇上个神情大条的周康，要不是职责所在...

...他非得好好（狠狠）揍上周康几顿！

他又不是姑娘！

这货没事看他干嘛！

...咋滴！

...盯他能开花结果啊！

偏偏灵泽竭力控制，而周康毫无感知，擒着灵泽似无感知，周康看得愈加大胆，殊不知灵泽背负身后的十指已然成拳。

眼看灵泽就要一拳揍上周康，不料指间串联殿周傀偶的红线一动，灵泽猛一仰头，吓得周康一怔间顺着灵泽朝屋顶一望。

两人视线所达之处，伪装成辛月的柳金娄心下一惊，辗转屋翘暗处一躲，一时间，殿外两下一上，三人皆屏气凝神。

不同灵泽的有所感知，周康看了半天屋顶又没见异况，垂首揉了揉后颈，转头见灵泽还看着屋顶，不经眉峰一蹙。

「你，这...没事吧？」

言语间周康指了指屋顶，他虽逻辑跳跃，但不代表真没脑子，方才灵泽抬望屋顶来得突然，可见屋顶确有异况。

由此周康的故作疑问，闻得灵泽再觉随红线落入掌心的妖气，低眸对上周康，寻着周康面露疑惑，灵泽一摇头。

「没！」

周康乃北冥川五鬼帝之一，按理凡境外来物必有感应，今周康却问他，这倒让灵泽擒着周康话中试探，转头继续沉默。

常言扮猪吃老虎，周康装傻不知，在灵泽看来，无疑有二，一来人事关冥界，二来人是谓冥界中人，不管哪一样。

只要不涉文海月，他都可睁只眼闭只眼，由此周康见灵泽又不吭声，瞬感无趣的瞅了眼屋顶，随后低眸沉默看门。

与此同时屋檐暗处，柳金娄见周康与灵泽复以安静，暗暗缓了口气，她从被希仙送入北冥川就一直想法从中翻身。

之前她以「骨签」助力白忘忧，眼下前来本欲在文海月身上下工夫，谁想差点惹了灵泽与周康，不过灵泽与周康的出现...

直让柳金娄念及文海月与白陵游的联姻，不免疑惑再生，依照白决明的野心与眼界，迎娶文海月不会只是表面简单。

换言之世无利益不相聚，白决明明知白陵游昏迷还执意白忘忧假扮迎亲，而文渊对此亦是默认，可见两人另有图谋！

思绪间柳金娄低眸看了眼腰上希仙留下的剑玉，想起希仙让她交给白忘忧的「骨签」，「骨签」关乎叶悔与净世坛。

眼下白忘忧接她好意并得白决明「重用」随叶悔上净世坛，那希仙目的就是净世坛，然净世坛关系她妖界归墟岩...

当初柳星亢不惜用她抵御阿曼以灭归墟，而今她既能「合作」白忘忧，只要拉拢文海月便能在希仙处讨得一缕欢心。

总归她要复出还需希仙相助！

如是一想，柳金娄瞥过檐下门前静守的灵泽与周康，抬眸正欲入殿会一会文海月，谁知刚一迈步，一阵脚步声传来。

柳金娄眼珠一转，往旁侧一躲。

下一秒衡云出现门庭，瞧得周康一愣，反衬灵泽眸光一沉，衡云一见周康行礼再望灵泽，灵泽微一扼首。

四目相对，衡云见灵泽不卑不亢，心知灵泽身份倒也客套地回以扼首，两人相视一笑，衡云缓行至门前。

「灵使，我与周君有话要说，可否行个方便？」

「当然！」

灵泽说完就走，余下衡云微微一愣，想不到灵泽倒是个识时务。

反观灵泽一过衡云，嘴角一勾，有道是在他人地盘守他人规矩，何况烬生殿四周有他的傀偶，一切风吹草动，他心知肚明。

于是灵泽一走。

衡云转眸对上周康，刚欲启齿，便闻周康凑近耳边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灵泽有问题！」

不怪周康乍呼，主要他对灵泽早有怀疑，如是一来，衡云顿道。

「怎么说？」

「太淡定！」

周康一边说，一边抬手点下颚。

「有点儿像是...」

一下下，伴随周康口中迟语，末了周康响指一记。

「木偶！」

说着，周康又一肯定。

「对！就是木偶！」

此话一出，衡云下意识看了眼四周，回眸透过殿门缝隙，看向殿内望烛发愣的文海月，心下一沉，若非文海月大婚。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灵泽，以往文渊身边都是燕无珩，而灵泽的本事无人知晓，眼下周康一说，倒让衡云醍醐灌顶。

一个人进入一个陌生环境，若能淡定到匪夷所思，要么能力滔天，要么胜券在握，可无论哪一种，对于北冥川而言...

文渊既能派出灵泽就说明灵泽足以抵御北冥，如是一来，衡云默及白决明让自己监视文海月与瑶星的任务，眉眼一弯。

「想不到你还有眼力劲儿啊！」

难得夸赞，周康「嘿嘿」一乐。

「你是夸我吗？」

衡云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他当然是在夸周康，要不是周康提醒，他还想不到推卸责任的方法，常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白决明生性多疑。

如今让他放出瑶星与文海月共阅狱法殿内「西佛古卷」，一旦查明「溟劫轮」甚至其他重要秘密，必会将他视为眼中钉。

届时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

而这不仅关乎白决明更涉及文渊与风玨，三者之间灵泽的介入，刚好是他五鬼帝危急时刻的另一条出路，总归有备无患...

...才能借浪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