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本来无旧，何以为叙

“这还用说？大将军乃国之栋梁，别说一个小小的逍遥门，就算是全天下的宗门一起来攻，朕亦何惧？”周牧秦扬了扬下巴，高傲地道。

“既是如此，为何不派大将军出征？”蓝夜问道。

“呵，一个一个去征讨多费事，世上宗门何止千万，朕要征讨到几时方休？”周牧秦冷笑道。

蓝夜眯了眯眼，道：“于是你就放任他们作乱？”

“嗯，没错！”周牧秦随口道。

“那天下百姓也不管了么？”蓝夜沉声道：“你身为天子，居然置自己的臣民于不顾，良心呢？”

“蓝公子！”易连城低吼一声，示意蓝夜闭嘴。

蓝夜却权当没听见，继续道：“终有一天，你会受到报应！”

“够了！”易连城大喝一声：“蓝公子，皇上面前，怎能如此放肆？！”

“皇上？”蓝夜冷笑道：“他只是你的皇上，不是我蓝夜的！”

“你……”易连城满脸通红，道：“你不是说要效命皇上么，怎么……”

“呵呵，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蓝夜笑着道。

易连城直接无语，慌忙跪伏在地，颤声道：“皇上，微臣办事不力，请皇上责罚！”

“呵呵，大将军不必惊慌，起来说话！”周牧秦笑道：“正所谓人各有志，朕虽贵为天子，也不能强人所难嘛！”

“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蓝夜冷声道。

说罢，蓝夜转身就走，刚走到殿门，忽觉背后一阵风来，当即一个转身，一拳轰了出去。

蓝夜本就心生警觉，易连城实力高深莫测，是以使出了十成功力。

“嘭！”

两拳两冲，周牧秦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地砸在了椅之上，将龙椅砸了个粉碎！

“卟！”周牧秦张口便喷出一道血箭，如一滩烂泥趴在了地上。

蓝夜也是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周牧秦会亲自出手。

“大胆贼子，休走！”易连城惊呼一声，猱身上前，伸手抓向蓝夜。

蓝夜不敢恋战，展开身法，瞬间窜出数十丈远。

“救，救驾！”周牧秦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易连城本欲追击蓝夜，但听到周牧秦的呼声，也只得停下脚步，快步上前将周牧秦扶了起来。

“皇上，微臣护驾有失，死罪，死罪！”易连城颤声道。

周牧秦无力地摆了摆手，道：“咳，传，传太医……”

话未说完，脑袋一歪，便昏了过去。

“来人啦，有刺客，护驾，护驾！”易连城的吼声响彻整个大殿。

门外的小太监早已吓得瘫软在地，面如土色，连话都说不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叫人啊！”易连城再次怒吼道。

小太监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边跑边喊：“来人啦，抓刺客，救驾……”

不过三息，便有数十道身影闪入大殿，易连城将周牧秦背在肩上，怒道：“各位大人速速封锁皇宫，只进不出，有刺客！”

不等众人回应，易连城已化作一道流星奔出了大殿。

不多时，皇城内呼喊声四起，人影重重，各条道路均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

“公主，外面吵得很，听着好像有刺客伤了皇上，咱们现在怎么办？要走吗？”蛋蛋看了看正在悠闲喝茶的周心紫，脸上略有惊慌之色。

周心紫淡淡一笑，道：“不急，去，把门都打开，有人会来。”

蛋蛋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依言去开门，刚把门一打开，顿时吓得尖叫一声。

只见一大群兵士正堵在门前，为首的是一名身着华服的白须老者！

那老者阴沉着脸，径直踏进院子，朝屋内走去，蛋蛋吓得赶忙退到一旁，连头都不敢抬。

来到屋前，白须老者抬了抬头，身后一人连忙跟着一扬手，道：“散开，守住每个出口！”

众兵士领命而去，白须老者这才抬脚向屋里走去。

待得二人进到屋来，周心紫并未起身，只是瞄了瞄，淡然笑道：“竟然是五皇叔，来人，看座，额……没人么？呵呵，二位就请随便坐吧！”

白须老都正是五王爷周启方，先前看守皇陵的神秘老者，而跟他在身后的便是飞羽卫统领莫欢炎。

“五皇叔，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周心紫微笑道。

周启方冷漠地道：“小公主，有刺客伤及人皇，人皇怕小公主有危险，特命老臣全来护驾！”

周心紫一愣，道：“哦，多谢皇叔，不过，这飞羽卫不是应由禁军大统领钟万全，钟大人率领的么，怎么变成皇叔啦？”

周启方两眼一眯，沉声道：“小公主不是应该关心一下人皇的安危么？”

周心紫呵呵一笑，道：“皇兄身边有那么多人保护，有什么好担心的？”

“难道小公主早就知道有刺客潜入宫中？”周启方冷声道。

“哎，皇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本宫不成？”周心紫脸色一变。

“事关重大，老臣也是为了皇族一脉着想，请小公主见谅！”周启方直视着周心紫，语气中没有丝毫愧疚。

周心紫嘟了嘟嘴，道：“说白了不就是怀疑本宫么？哼！”

周启方道：“小公主，据说那刺客与人皇本是旧识，而且实力高深莫测，小公主或许也认得吧？”

周心紫猛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怒道：“皇叔，本宫敬你是长辈，方才处处对你忍让，劝你莫要得寸进尺！”

周启方也不恼，淡然道：“被老臣说中了？”

“放屁！”周心紫怒喝一声，道：“明明是大将军亲自领他去见人皇的，关我什么事？！”

话音刚落，周心紫顿觉不妙，但此时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周启方冷笑两声，道：“他是谁？”

“哼，我就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样？”周心紫索性来个死不认账。

“老臣自是不敢把公主怎么样！”周启方缓步踱到一边，坐了下来，道：“唯有在此守株待兔，一为抓刺客，二为保护公主安危！”

“哼！这里是本宫寝宫，还请五皇叔出去吧！”周心紫冷声道。

周启方脸皮一抖，道：“只怕由不得公主了，人皇现在生死未卜，刺客又尚未抓到，老臣怎敢不尽心尽力？”

“你……”周心紫为之气结，一甩衣袖道：“随便你！”

其实，蓝夜早已来到小公主的大院外，但见一大群兵士把守着，也没敢轻举妄动。

周心紫似乎是故意大声说话，好让他听见一样，而他的听觉又极其敏锐，将周心紫的话一个字不落地听了个全。另一道声音低沉而有力，听得不是太真切，但蓝夜有种预感，这个人绝对是个顶尖强者！

正是因为此人，蓝夜一直在犹豫要不要闯进去。

过了一会，屋内陷入沉寂。蓝夜越发郁闷，心里如有两个声音在互相争斗：进，不进！

数息后，蓝夜终于一拍大腿，眼中露出坚毅的神色：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救小公主出去，现在连人皇都被他打伤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一道残影闪进屋内，周启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莫欢炎吓了一大跳，“呛”的一声，拔出了大刀。

“来者何……”莫欢炎话未说完，整个人便愣在原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蓝夜！虽然此时的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莫欢炎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是，是你！”莫欢炎两眼瞪得老大。

“你傻么？非要进来送死！”周心紫朝蓝夜怒声喝道。

“呵呵，我是来救你，不是来送死的！”蓝夜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没看向坐在一旁的周启方，周启方同样也没看他。

莫欢炎傻傻地看了看蓝夜，又看了看周启方，见他毫无反应，当下也是急了，忙道：“王，王爷……”

“嗯！”周启方微一抬手，扭头看向蓝夜。

蓝夜也看向周启方，二人相视一笑。

这一笑把周心紫与莫欢炎给看得莫名其妙。

“好久不见！”周启方淡淡地道。

“好久不见！”蓝夜微笑回应。

“一别十数年，蓝公子实力又精进了不少，真是后生可畏啊！”周启方道。

蓝夜笑了笑，道：“王爷也是老当益壮，只怕用不了多久，便可飞升成神了吧！”

周启方嘴角一勾，道：“飞升成神谈何容易，蓝公子谬赞了！”

“哎，你们两个什么意思？来本宫这里叙旧的么？”周心紫怒道。

“本来无旧，何以为叙？”周启方淡然道。

“嗯，我们只是互为相惜罢了！”蓝夜补充道。

“那你们惜完了没？惜完了赶紧走，本宫要歇息！”周心紫气鼓鼓地道。

“他当然要走！”周启方指了指蓝夜：“只不过是跟我走！”

“我当然要走！”蓝夜点了点头：“只不过公主要跟我走！”

“你，你们两个有毛病吧？”周心紫气不打一处来：“什么跟什么啊，本宫听不懂，你俩吵死了，快些走罢！”

“我若不跟你走，你一定不同意，对么？”蓝夜盯着周启方道。

“嗯！”周启方点了点头。

二人互视一笑，几乎同时起身，化作两道残影闪向屋外。

眨眼间，二人来到数十丈高空。

“嗡！”

阴阳法相现，四周灵气纷纷涌向蓝夜。

“不错，竟然已修炼出法相，老夫算是开了眼界了！”周启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便平复下来。

“王爷小心了，我这五行神通狂暴至极，连我也控制不住！”蓝夜沉声道。

“呵呵！尽管放马过来便是！”周启方大笑两声，双臂一张，体内迸出一股无形的灵力波，竟将空中那些涌向蓝夜的灵气纷纷搅散！

“寒冰之力——冰锋！”

蓝夜低喝一声，一拳轰向周启方。

刹那间，空中浮现无数冰刺，从四面八方射向周启方，如果不出意外，周启方将会变成一只刺猬！

“来得好！”周启方也不躲，双手一收，环于胸前。

漫天冰刺闪电般射过来，眼看着便要穿透周启方的身体，却突然悉数停了下来，如同一个圆球一样，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嗯？”蓝夜眉头皱起，冰锋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一滴，两滴，三滴……

不过五息，冰锋化作水滴，变成了一个水球！

“接招！”周启方低吼一声，双掌猛地往外推去。

水球轰然炸裂，震飞的水珠纷纷射向蓝夜。

蓝夜不敢大意，一咬牙，低喝道：“息沙！”

话音未落，一堵厚厚的沙墙挡在了蓝夜面前。

“嘭，嘭……”

水珠射在沙墙上，溅起阵阵沙尘，如同雨水落到干涸已久的沙漠之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