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扰动

4月4日，陆川早起的第一个问题，铜币哥精确无误地表示昨日有新的天选之人穿越到这个世界，给了陆川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定了定神紧接着第二个问题跟上，短短数秒之内便又获悉了第二个准确答桉，这位新的天选之人到来之地是在武国。

随着陆川把消息传递了出去，乌托邦以及乌托邦在武国的商会和合作伙伴们，都开始动了起来，确认本郡是否有昨天刚满16岁，并且行为突然变得奇异的天才。

陆川很快就确认了这次的新人没有通过手机给乌托邦客服发消息，随即他便拿出了一个签筒，点燃一柱醒神香，双手侧举签筒左晃三下，右晃三下，口中念念有词，最后重重一拍，掉出来了三支签。

叹了一口气，陆川把三支签都捡了回来，把签一解，分别是上签、中签、下下签，一脸黑线地把签又给扔回到签筒里去，暗骂了一声这门卜算功法真是垃圾，也怪自己学艺不精。

自从看到了兽族灭亡的未来画面之后，陆川便也抽空去图书馆寻来了一门签类的卜算功法，企图进入卜算之道一探究竟。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找来的功法有问题，还是陆川自己人有问题，又或者这个世界所谓的卜算本来就是骗人的，总之几天时间下来，陆川似乎没怎么找到门路，让一向随便搞搞就能悟道的他还颇有些不习惯。

陆川晨练结束之后回来跟姜沫命祺一起吃完早饭，然后便准备要去信息部上班了，刚到信息部陆川就收到了一个好消息，说是昨天过来的那个天选之人已经找到了。

这次过来的穿越者是一位来自广府的靓仔，他穿越之前正发着烧，穿越过来的时候这边正好是晚上，他还以为自己是烧过头了在做梦，干脆便换了个姿势倒头继续睡，又一觉醒来便是今天了。

然后这位靓仔才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和蓝星已经大不相同，也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在陌生的环境保持着多听少说的状态，也没有因为过于标准的广普而暴露身份。

但这个世界没有早茶吃是真的不能忍。

恰好乌托邦的合作讯息得知他所在的宗门有他这么一位刚满16岁的天才上门询问，靓仔毫不犹豫地自曝身份，和乌托邦取得了联系，在得知了乌托邦有正宗的粤菜之后，他的嘴和胃便告诉了他应该要怎么选。

简单的了解下，靓仔在蓝星上其实是一个经营公司的小老板，并不能给乌托邦带来什么新技术之类的，他掌握的金手指是瞬间制造出隐形飞刃，威力大概会随着他的修为提升，算是战斗类型的金手指，但是在他成长起来之前，短时间内也派不上太大的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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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乌托邦还是非常热烈的欢迎了这位新同伴，靓仔本身又带着广府人的幽默乐观，很快就融入了乌托邦大群里的聊天氛围里，明明自己一分钱工资都还没领到，已经承诺出去了好几顿“一起喝早茶”。

有陆川参与的这一套全新的找人方式已经从最大程度上节省了人力物力，像这次穿越过来的靓仔，甚至都不需要乌托邦派人去接，他们在武国的合作伙伴本来就会定期来乌托邦进货，这次无非也就是在队伍里加一个人的事情。

而按照之前两次通道开启的穿越情况和经验来看，虽然也会有挤到一起的情况发生，但正常情况下平均好几天才会有一个新的穿越者过来，这样一来把寻找新的天选之人作为一项常规的工作来做，也不会对乌托邦造成太大的负担。

4号又是新一周的周一，早上惯例地开完会之后，到了下午的时候，距离上次帮龟枢定向地查看未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陆川便给自己找了一间安静的会议室，打算自己做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实验，比起什么提前知道自己未来会跟谁结婚，陆川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验证。

和上次的情况相同，一闭上眼陆川便能看到铜币上隂面已经描出来的命字已经恢复了光亮，他用意念轻轻触碰了这个字，铜币哥便开始发出勾人的亮光。

【我想知道今天晚上我会吃什么晚饭？】

这个未来又近又简单，对铜币哥来说当然不是难事，铜币的面上开始有光影流转，紧接着陆川便看到了自己家里的餐桌。

红烧排骨、葱油鲈鱼、清炒芦笋、番茄炒蛋、虾皮冬瓜汤...

陆川控制着镜头对准了桌面，都是林清影常做的菜，然后他又把镜头转了转，看到了坐在桌旁的姜沫和命祺以及他自己，而桌上正在谈论的话题，则是关于早上开会的结果，确定了再有一周左右的工作交接时间之后，便由赵曼玉和命祺一起去初步探寻无尽之海的事。

命祺从早上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便有些神色恹恹，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才可怜巴巴地拉着林清影的胳膊说自己舍不得走，她跟着陆川和林清影见识过现世的繁华之后更加鲜明地感受到在命族岛上和无尽之海上的生活是多么的枯寂无趣。

“没事的，你做完这次的工作之后，还可以再过来啊，既然你们命族要听从命运的指引，那如果是命运要你跟着我们一起，是不是就可以了？”

和其他身边的人一样，林清影也很喜欢命祺这个没什么心眼的纯真姑娘，命祺在乌托邦跟着林清影的时间是最多的，相处久了什么心里话都跟林清影说，甚至还会偷偷喊林清影妈妈，把姜沫给雷的外焦里嫩，跟她掰扯了半天就算命祺没有妈妈也不能乱喊别人妈妈的事情。

然而在铜币哥画面里看不到的是，林清影一边安抚命祺的时候还在给陆川传音，要他赶紧临时“假传圣旨”，就说命运就是这样的安排。

“没错，命运确实是这么说的，等你和赵姨从海上回返的时候可以经过你们命族的岛屿拜访一下祝婆婆他们，赵姨会带着手机、基站和信号增强器，如果那个地方可以用的话，到时候我也可以跟他们电话沟通一下...”

似乎是觉得晚上吃什么已经都给陆川看过了，铜币哥给出的画面长度和上次看兽族末日的时候差不多，几句对白又夹了几口菜之后，彩色的画面又变回了一片漆黑。

...

“妈，我跟沫沫说一声，晚上我们一起去外面吃吧。”陆川从命运的画面中退出来，若有所思道。

他设计的这一个简短实验，目的就是想要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未来，虽然改变晚上吃什么可以说是一个极小的改变，但这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应该从简单的开始试起，如果成功的话，或许也能给之后改变更大的未来带来一些灵感。

“嗯？早上你晨练的时候我刚去边上市场买了排骨和鱼，命祺也说想吃呢，晚上不把它们做了吗？”林清影微微一怔，陆川为了实验的严谨和减少不确定因素，并没有提前告诉她自己要做的实验是什么。

“没事的，先放一放吧，今天是个好日子，它...”陆川想了一圈也想不到这个普通的周一有什么特别的，不年不节，也没有发工资，还是听起来就不太吉利的两个四，“四月四日，二四得八，八八就是发，当然是好日子。”

林清影听着陆川胡言乱语便笑了起来，她想到陆长生有一段时间也神神叨叨的，一会儿说今天不准吃鱼，一会儿今夜不准点灯的，

“好吧，那我们晚上就去外面吃，不吃鱼也不吃排骨，留着明天早上给你们做粥好了。”

陆川讪讪一笑，林清影答应了，姜沫和命祺两个跟着吃饭的自然也没有问题，陆川一下午工作的时候偶尔都还会惦记这顿晚饭，难得的到了点就撤，直奔饭店而去。

“水煮肉片、口水鸡、沸腾鱼...”陆川坐在人民饭店里，按照下午惦念的心事飞快地点了一熘川菜，和林清影日常做的完全不相关。

点完菜之后陆川依然忐忑，心里想着这总不可能点完单了却上错菜，等会端上来一盘红烧排骨吧？

“陆师兄，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注意力在陆川身上比较多的姜沫发现了异常，她在陆川身上同时看到了紧张和期待，但又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之前在画面里沫沫可没说过这句话。’陆川当然知道自己不对劲，在姜沫问他的时候，他心里想的却是这个，他笑着打了个哈哈，所幸人民饭店上菜快，服务员解救了他的尴尬。

陆川夹了一块口水鸡入口，恍然就似乎有了一种明悟的感觉，人民饭店是不同的环境，嘴里吃的是不同的菜品，身边的人说的是不同的话，这还不叫改变未来，什么叫改变未来？

他禁不住在心里琢磨，说不定晚上回去之后用一张身与道合，又能看到一条新的道了呢？

“妈，下星期我就要走了，我舍不得你...”正在他颇有些为自己的机智志得意满的时候，超人一等的听力捕捉到了命祺抱着林清影胳膊撒娇的话。

“没事的，你做完这次的工作之后，还可以再过来啊，既然你们命族要听从命运的指引，那如果是命运要你跟着我们一起，是不是就可以了？”

紧接着陆川就又听到了这句熟悉的话，林清影和陆川看到的画面里一样轻轻梳理着命祺的白毛，脸上带着同款的温柔笑意。

“愣着干嘛，留一下人家，就说命运就是这么说的，让她去海上弄完之后再回来。”林清影的传音在陆川脑海中响起，陆川却是依然愣着，连已经放进嘴里的口水鸡都忘了嚼。

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命运对未来的修正，也感受到了自己在和命运做对抗的事实。

陆川此刻只需要生硬地表示命运可没有这样的指示，俘虏命祺这么久，好吃好喝待她纯粹就是为了找回无尽之海里的孩子，这样生硬又现实的表达应该也能像是把在家吃饭改成外出吃饭这样的釜底抽薪一般，让命运无法再把未来修正成原来的样子。

但这根本就不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情，他如果故意说这样的话肯定会伤透命祺的心，也会伤害林清影的感情，甚至一向和命祺不对付的姜沫肯定也会站到命祺那一边。

这一瞬间陆川似乎又对命运和未来产生了一丝明悟，未来并不是单个的孤立事件，他现在所做的影响未来的方式，大多是通过做出违反常理的事情来强行改变，比如在家里买了菜的情况下硬要出门吃饭，比如硬生生说出冰冷的话来刺痛亲近的人。

出门吃饭是一个很小很轻的未来节点，他在改变这个未来的同时，也影响了明天的早饭，原本可能是其他的食物，现在很可能变成了鱼肉排骨粥。

而他如果现在不按照自己的习惯说出和自己看到的一样或是类似的话，在改变这顿饭的氛围同时，也会带来许多他还未知的变化，比如被伤了心的命祺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他想要扰动的未来节点越是重要，要改变的因素和需要撬动的命运就会愈加艰难，他隐约间已经摸到了门槛，又似乎变得更加迷茫，要改变未来既需要找到关键的节点，又需要轻巧地拨动命运的轨迹，这中间似乎全是变数，而陆长生又说过，命是定数，而运就是变数。

一口鸡肉咽了下去，陆川的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改变未来当然不是为了改变而改变，完全和未来对着干，违背自己的做人逻辑，那跟疯了有什么区别，陆川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人，林清影的眼里满是疑惑，而命祺的眼里则是忐忑又期待。

“没错，命运确实是这么说的，等你和赵姨从海上回返的时候可以经过你们命族的岛屿拜访一下祝婆婆他们，赵姨会带着手机、基站和信号增强器，如果那个地方可以用的话，到时候我也可以跟他们电话沟通一下，想办法让他们同意你再过来。

如果你担心祝婆婆他们不放你走的话，要不然干脆就别回去了，决定权在于你自己，我们和乌托邦都是欢迎你的，你也可以把这里当成是你第二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