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前路不通

当凯因的手触碰到大剑时，十个魔神的纹章一同被点亮。

稳固的大剑稍微松动了一下，十件武器在一瞬间恢复成独立的本体，又马上重组为大剑。

十个魔神的身影相继从虚空中闪现出来。

“哟，吾主，我还以为等到我的书页都腐朽了，您都不会启用我了呢。”但他林以不正经的声音说道。

“亡者之息听从您的召唤。”萨米基纳则十分认真地说道。

“愿作您的箭失。”巴巴托斯以偏女性的柔媚声音说道。

布耶尔、桀派、贝列、斯伯纳克、艾利欧格、罗诺威、安杜马也尽皆出现，向主人表达了自己的忠诚。

凯因只是略一点头，便提起了大剑，然后倒拖着它走出了军械库。

玛格丽特也快步跟上，二人再次向马厩走去。

在走过一个拐角时，便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同时伴随着链甲摩擦的清脆响动。

“真是的，眼看就要黎明了却突然集结，还得抹圣油。”一名血族骑士说道。

“快走吧，咱们已经迟到了。”他的同伴提醒道。

“照我说，根本就不需要那么急，今天晚上再出发也没问题....呃....凯因大人...玛格丽特大人...”

那名骑士原本正在发牢骚，结果一转过拐角就看到了凯因和玛格丽特，当场吓得不敢说话了。

凯因没有说话，玛格丽特则训斥道：“混蛋！散漫成什么样子了！还不赶紧滚去集结！”

“是！”两个骑士打了个激灵，迅速小跑起来。

“抱歉，凯因大人，属下散漫怠惰，我愿意受罚。”玛格丽特说道。

凯因摇了摇头，也没有看她，只是继续拖着大剑前行。

“这个时候的你，真是英气十足。”江笑谈评价道。

“太让人惭愧了，跟个假小子一样。”玛格丽特赧然说道。

经过了百年的闲散生活，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那股雷厉风行的军旅做派，恢复了女性的柔媚。

但也让她似乎变得软弱了。

其实血蔷薇军团也是如此，长年卫戍帝都的第二军团已经习惯了和平的生活，才会变得自由散漫。

凯因虽然没说什么，但却已经把士兵们的表现印在了心里。

他沉默地来到马厩，骑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梦魔战马，

“出发！”

好在玛格丽特治军严明，两人一出现在营房，士兵们的散漫做派就收敛了起来，队伍排成了整齐的阵列，跟在凯因和玛格丽特身后出发。

因为是黎明，城中的血族已经停止了彻夜的喧闹，而熟睡的人类平民也还未醒来。

静谧的街道上只能听到马蹄踏地的整齐声音。

当血蔷薇军团来到瓦伦维尼亚城门前的时候，血牙军团的骑士也从侧翼赶到，他们没有上前与凯因和玛格丽特打招呼，只是无言地跟在了血蔷薇的后面。

大军有序地穿过城门，然后沿着道路向西方前进。

一路上，凯因都十分沉寂，玛格丽特骑行在他的右后方，有时露出想要上前搭话的表情，但看着凯因严峻的侧颜，最终都忍住了。

晨间有一层薄雾，让阳光显得十分清冷，也让血族士兵们颇感惬意。但不知为何，一股严肃的气氛在整个军队中弥漫开来，即便是因为和平而变得有些散漫的士兵们，也紧闭着嘴不敢说话。

田野间稀稀落落地种植着已经变得绿油油的麦子，因为人类的地位愈发低下，很多农夫都舍弃自己的田园逃亡到别的地方去了，所以有很多荒地。

偶有几个歪歪斜斜的稻草人插在地里，破衣烂衫和斜插的木桩下方都有暗红色的污迹，不知道是干涸的血污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凯因无言地率领着整个军团，在这有些凄凉的田野里前进了大概有四五里，便驻足停下。

道路被一辆倾倒的破碎马车挡住了。

马车旁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破碎的尸体，偶有几具完整点的，都被吸干了血，如同一只只干瘪的布袋。

“凯因大人，您稍等一下，我先上前查看一下。”玛格丽特说道。

“我跟你一起。”凯因从梦魔马上跃下，手中擎着的大剑有点碍事，他便把手放开，大剑便听话地悬浮在他身边紧紧跟着。

玛格丽特快步走到一具破碎的尸身前，用手沾起地上暗红色的粘稠血迹，然后放在鼻前嗅了嗅。

“应该是，刚死没多久。”

“看样子像是行商人。”凯因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货物说道，“还雇佣了几个护卫，但是没起到任何作用。”

说话间，马车另一边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玛格丽特立刻警觉起来。

“谁在那里？！”她手持细剑警戒地向前走去。

从马车后方探出了半张沾血的脸来，狡猾的小眼睛盯着玛格丽特瞅了一会儿，才谄媚地说道：“这位大人，我只是凑巧路过...”

“出来！”玛格丽特用剑指着他说道。

那个人便猥琐地拱了出来，他个子不高，比玛格丽特还要矮半头，嘴角不怀好意地咧开笑着，露出了血族特有的吸血犬齿。

“你是哪个家族的？这些人是你杀的？”玛格丽特问道。

那人的小眼睛滴熘熘地转了一下，说道：“不不不，我可是守法的血族，只是觉得这些死尸不能浪费掉...”

他一边说着，一边挡在马车前，似乎在掩饰什么。

凯因不理会他所说的，径直走到了马车后面。

那里有一个仍在抽搐的人类少女，她的面色苍白，血液已经被吸走大半。

除了脖子上的致命伤口，她身上还有几处伤口，都有被撕咬过的痕迹，半条手臂也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她看上去与那个被凯因轻吻了一下手背就兴奋得脸红的少女一般大，都有着栗色的头发。

但这头好看的秀发一缕一缕地被血污粘在了她苍白的脸上，她澹蓝色的眸子无神地翻起，紧紧盯住了凯因。

“吸血鬼...诅咒你们...”少女拼着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对凯因骂道。

凯因无言地别过脸去，指一指那个矮小的血族对玛格丽特说道：“把他串到木桩上，擦掉他身上的圣油。”

那个猥琐的家伙愣了一下，然后大叫起来：“你们！你们无权这样对我！我是法兰家族的卷属...”

这时玛格丽特已经命令两个血蔷薇骑士冲上去按住了他。

“根据帝国法律，杀害人类或吸血致人类死亡的，死刑。”玛格丽特说道。

那个家伙死命挣扎起来，然而血蔷薇骑士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另外有两个骑士则从道路旁的栅栏上砍下一根粗壮的木桩，开始用战斧将其一头削尖。

尖头正对着那家伙的裆部，他自然知道“串在木桩上”是什么意思。

“不不不！饶了我吧！大人！我只是跟班...杀掉他们的是家族里的大人物...他们已经吸完血返回帝都了...”他哭着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