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索尼娅，格里菲斯就交给你……（下）

嘉拉迪雅正在失控。

格里菲斯不止一次听说过误食魔药的非凡者错乱，学习过相关的知识，也见过绝望的敌人崩溃变异。但是，身边的人都接受正规的培养，跌落失控的深渊极罕见，上一次还是……

上一次还是克丽丝塔的失控！

神格的气息如天崩地裂般碾压过来，强大的无法反抗。

伴随着全身针刺的剧痛，骨骼、神经在扭曲变形。内脏出血、组织坏死、剧烈的恶心伴随着密集到让人恐怖的红斑、水肿、蜕皮和水泡。

格里菲斯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坏死、崩溃！

他甚至来不及反抗就一头从树上栽了下来。思维变得滞涩，视线中的一切都变得缓慢，溃烂的手臂和双腿就像是几根原木。

不，不只是像……在昏黄的视野中，他看到自己裸露的皮肤上正在滋生嫩芽，卷曲，蔓延，然后开出花来！

数不清的根须像触手一样，疯狂的吸食血肉，循着人体攀援行进。每一根血管上都有一根根须卷曲纠缠，然后像着身体的深处钻去！

格里菲斯的生命能量，一切的血肉和灵能都成了这恐怖植物的食粮，被茁壮成长的茎叶占据。瞬息之间，强大的序列6战争骑士就要和地上的杂草、苔藓融为一体，成为这恐怖植物的肥料。

战争骑士的抗性竟然抵挡不住！

“不要啊——！”

嘉拉迪雅失声尖叫起来。她从树梢上落下，还没有落地就看见自己的男朋友已经被植物吞噬大半。

局面彻底失控了，嘉拉迪雅散佚的力量位格已经超越了现实和常理，顷刻间制造毁灭性的破坏。

突然，一层澹澹的金色光晕笼罩下来，将格里菲斯团团包裹。错乱、昏黄的世界重回清澈。

濒死的格里菲斯感觉到不可见的元素和气息在空气中涌动，灵能在格里菲斯的心中回响。

冥冥之中，他感知到索尼亚的气息。契约之神的加护正在庇护着他！

当他与索尼亚的距离不超过1公里时，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即使遭到了致命的创伤也不会立刻死亡，只要另一人依然存活，契约将会创造极高优先度的护盾庇护伤者的生命并使他免遭伤害；得到庇护的契约人伤势亦会缓慢恢复。

“啊？”

嘉拉迪雅突然看到格里菲斯的情况稳定了。这一切来得如此迅速，像做梦一样。

噪杂的灵能转为沉寂，天空中的一轮月华笼罩在她的身上，疯狂滋长的植物和变异开始衰退。

空气一时间变得很安静。

这一刻，格里菲斯再次看见了嘉拉迪雅的脸。精致的脸颊上满是愧疚和泪痕，但是并非不可直视……

还好……格里菲斯像个木偶人，一字一顿的喘着粗气。

他抬了抬手，想要拭去女孩的泪水，却分毫也动不了。全身上下的根须正在粉碎，留下千疮百孔、缓缓愈合的身体。

“对不起……都怪我！”

嘉拉迪雅向后退了一步，边哭边说。她捂着嘴，擦着拭不尽的泪花。终于，她捂住脸，用力抽泣了两声。

哭声变成了呜咽，她强压着愧疚稳住情绪。

“格里菲斯，我要立刻回迦南去，控制我的变异。”

“呃，呜……”格里菲斯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只有断断续续的呻吟。

“不要来找我，”精灵强撑着自己，稳定情绪，“远离迦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脸都是决绝和坚定：“放心吧，我，我会把天选者之祭终结，让现实重回正常。”

你在说什么啊……格里菲斯挣扎着，但是依然说不出话。

嘉拉迪雅犹豫片刻，银牙紧咬，彷佛用尽了一切力气：

“你要和索尼亚在一起，好好的。

“要回学校，不要落下功课，别作危险的事，暑假的时候要去海边，看烟火，和大家一起，要……

“要替我，呜。”

等等，你这个傻狍子，自说自话什么呢！格里菲斯快要狂暴了，拼命地想要站起来。

一颗晶莹的泪滴落向他的脸，被神赐的护盾撞碎。

断了线的珍珠落在护盾上，碎成泪光。嘉拉迪雅捏碎了一个护符，随即被强大的灵能包裹，消失不见了。

……

索尼亚彷徨着，独自游荡在花园里。格里菲斯跑出客厅的时候，她的心像是被刀绞一般，快要站不住了。

我好像已经输了……索尼亚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她强迫自己，想点别的，想点这危险的日子里必须面对的现实和神秘。

迦南的繁荣来源于虚境的魔能，那不可名状的存在终将向这个世界索取代价。

根据古老的传承，每当代价需要需要支付，精灵们就会献出尽心准备的祭品来满足神明的索取。

可是，祭品和魔法的力量是完全不等量的……

神只的存在被位面的规则制约，即便是这般崇高的力量，也很难抵达现实。从克丽丝塔的经历来看，她需要信徒的力量打开现实的障壁，需要一个信标，指引她抵达这里。

虚境的第五位存在，魔法能量的大君，可能已经等待了许多时间。她将这个世界作为自己的储备粮，时不时吃上一小口来观察口粮的质量，等到必要的时候，她会沿着早已准备好的道路，抵达这里。

她与其它的外神不同，整个迦南都是她的信徒，那里的文明就是永无停息的仪式。

一切似乎都快准备好了……

索尼亚踢着脚下的石子，满腹心事：

“天选者之祭并非祝福，

“外神的诱惑是很难抗拒的，而且她会只拿出一部分恩赐，引诱凡人走进陷阱。

“超人的存在需要索取惊人的代价。

“一旦沉浸其中就很难停下来了。迦南和拜耶兰便是如此。”

这时，她隐约听到一个好听又熟悉的声音，很远，又好像近的在身边，像泉水一样直入心田：

“索尼亚，格里菲斯就交给你了。”

……

格里菲斯一脚踹开房门，坐在书桌旁。就在刚才的那会，桌上多了一份刚送来的官方文件。

“致格里菲斯·德·拉文奈尔骑士，南方行省任务《征召令》。

“来自拉莫尔伯爵府办公室。

“弑君者的踪迹已被锁定。

“他带领自己的爪牙隐藏在南方行省的边境，勾结野蛮的巨魔，在黑暗的丛林里壮大自己的部队。

“拜耶兰的军队已经抵达，即将给可耻的凶手带来应有的惩罚。但是，执政官的部队缺少强大的超凡者和经验丰富的军官。你的任务是通过传送法阵抵达前线，侦察弑君者的部署和图谋。”

“任务期限：四周。空间转移法阵使用证明书见附件。

“任务奖励：本次任务是你正式担任旗队长一职不可或缺的评定条件；任务期间，阁下可以旗队长身份行动。

“任务等级：s。

“第二纪元1445年5月1日。”

竟然还是担任旗队长的前置条件。要孤身前往南方，在那里参加战斗。

这意味着拜耶兰元老院对他的期望并不是战场指挥官，而是以超凡者的身份参加特定的战斗。这类战斗包括情报侦察、围剿神话生物，以及……刺杀。维罗纳第10轻步兵辅助军团想必也不能很快动用。

哼！

格里菲斯扔下信件，唤来一位本地的行政官：

“维尔纳·奈格里在哪？”

罗兰领导的邦联私下给格里菲斯送来一批物资，包括粮食、工业设备、火枪，好让年轻的领主在最初的阶段不至于太过困窘。而且，送来的绝不仅有物资。

“啊，什么，”行政官惊到了，“他，他的身份，是保密的，大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格里菲斯满脸怒意的大吼，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一下，“我要立刻见他。”

行政官满脸大汗，似乎遇到了极其为难的事：“您，尊敬的阁下，只能在紧急时刻才能和他……有很多工作还在……”

“现在就是紧急时刻，快去吧。”

维尔纳·奈格里是一位相貌堂堂的军人，是罗兰在塞瓦斯托大区的同志。

格里菲斯在保留拜耶兰军官和骑士身份的同时，还是邦联组建中的维罗纳部队的指挥官，罗兰派了不少人来协助军队的组建。

维尔纳·奈格里并非强大的非凡者，不能使用法师塔的传送法阵，花了好些时间才抵达这里。他此时正在格里菲斯的领地上隐蔽地负责相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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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政委同志，”格里菲斯伸出手去，“什么时候来的？我本想把你介绍给大家。”

“昨天到的。下次还有机会，方面军司令员同志。上级给我的任务是尽快把日常的组织和思想工作建设搭起来。

“这一次我们俘虏了几千人，转化和改造的任务很重……”

“你刚才说什么方面军？”格里菲斯打断了奈格里的话。

“维罗纳第一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奈格里说道，“维罗纳第一方面军的组建工作已经过半。你有什么需要吗？”

噢……

格里菲斯站起身，往窗口走了几步，转过身来说道：

“我需要维罗纳第一方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