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黑暗圣徽

潘娜蒂亚心中，满腔的恨怒骤然腾起，又在短暂的片刻以后，迅速回落。

因为瓦莉拉看似寻常的一刀，她一度被暴涨的恨怒冲昏头脑，甚至忘记了“原初”的交代；然后，因为紧接的一刀，她又找回了清醒的思维。

这个魔女不能杀……

潘娜蒂亚找回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样。

她遵照“原初”的神谕，花费了足有一年时间寻找的目标，显然应该保持完好的状态。

我也没有杀死对方的能力……

这是潘娜蒂亚紧跟着想到的内容。

如果说她一开始还有些轻视对方不到半神位阶的话，刚刚那自己看不懂的两刀，显然就已经是一个足够的教训。

我最近的状态太差了……

潘娜蒂亚的思路像溪水般顺流而下。

中序列与高序列之间有着本质上的巨大差别，如果不是察觉到自己的一些失控倾向，她本来应当能发挥出更高强几分的实力。

这次的行动也几乎败露了……

潘娜蒂亚的思绪又转回到当前。

因为提前行动必然附带的准备不足，加上这个魔女的阻拦，这次“雾霾”的效果已经远远达不到预期的程度了。

轰隆！轰隆！

闪电跳跃，雷声炸响，来得十分突然。

风暴教会已经有反应了……

潘娜蒂亚心中一紧，十分清楚天气的变化意味着什么。

没有多少时间了！

潘娜蒂亚深深凝望对面屡次避开自己追踪的魔女，在掌中凝聚出一根尖锐晶莹的冰枪投射出去，发动了最后一次袭击。

作为一名序列4的“绝望”魔女，一步步从“刺客”成长而来的半神，她当然明白，越是紧要关头，决断就越是不能有半点迟疑。

她没办法在短时间里拿下对面的魔女，那就只能抓紧最后的时机逃脱。

投出冰枪以后，潘娜蒂亚甚至没有分心去看攻击效果，转头选了远处的一个合适镜面，就要转移离开。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周围的天色悄然变得阴暗了一点，仿佛夜幕提前降临。

……

对于自己简单两刀的巨大效果，瓦莉拉心中满是疑惑。

但是，她的思维几乎快要凝固了，行动几乎只靠本能，实在没有办法进行针对性的深度思索。

在她的意识里，潘娜蒂亚的动作都变得断断续续，仿佛帧数过低的动画。

她看到，一张由黑色火线勾连而成的大网从天而降，却被她指尖缠绕的一根黑亮丝线切断成大小好几瓣；

她看到，重重叠叠的镜面将自己包围，在附近构建成了类似万花镜一般的特异牢笼，却被自己貌似轻巧的一次漫步穿越；

她看到……

最后，她看到飞射而来的晶莹冰枪。

砰！

冰枪在瓦莉拉手中短刀的正面迎击中陡然爆开，化作漫天冰雾，将一小块范围化作寒封地域。

瓦莉拉依靠“易位”避开了爆炸范围。

她下意识抬起头，正好看到一道披古典长袍，戴黑色兜帽的女性身影，看到了她秀美但呆滞的面容。

封印物“0—17”！

“天之母亲”！

黑夜女神！

尽管早就有过心理建设，但瓦莉拉还是一个激灵，浑身都升起了麻痒的感觉。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思维好像忽然恢复了流畅，但……那又好像只是更加沉沦，陷入梦幻的错觉。

后悔、激动、期待、害怕……种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因为过于活跃的内心，瓦莉拉的身体反而沉寂下来，除了微微颤抖以外，再不能做出更多动作。

祂会怎么处置我？瓦莉拉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念头。

……

哗哗哗——

磅礴的大雨摔落在地面上，碰撞出嘈杂又清脆的混合声音。

瓦莉拉找回清醒的感知，从周围的环境和天气中发现，自己仍然身处贝克兰德，没有被送去“隐秘小镇”。

这让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栋三层小楼的平顶上，旁边不远的地面上躺着“绝望夜莺”潘娜蒂亚。

瓦莉拉一眼就看到，自己的折叠刀也落在那里，呈刀刃收敛的状态。

这是什么意思？

瓦莉拉皱起眉头，一边艰难回想，一边挪动脚步，来到潘娜蒂亚身边蹲下。

她先查看“绝望”魔女的状态——

容颜明艳魅惑，肌肤白皙细嫩，身材圆润饱满，可惜一道粗长伤口横亘在锁骨到胸口正中的位置，大大破坏了身体的美感……不对，重点是她还活着，处于深眠当中。

“寂静与安眠的领主”，联想到女神的一句尊名，瓦莉拉对潘娜蒂亚的状态有了一些猜测：

她恐怕不会再醒过来了。

瓦莉拉拍了拍潘娜蒂亚的脸颊，又推了她几下，初步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但……这是什么意思呢？

瓦莉拉一边分析猜测，一边顺手回收自己的折叠刀。

这是？！

她伸出去的右手忽然摸索到一件意外的物品，宝石触感，呈扁平圆形的形状，略带一点弧度。

瓦莉拉转头望去，看到自己手里多出来一枚通体黑色的徽章——

深黑底色上，点点璀璨星芒簇拥着被遮住一半的绯红之圆。

这是黑暗圣徽！

瓦莉拉心中一动，移开视线，只用余光观察，果然发现那枚被自己托在手心的徽章似乎不见了踪影。

所以……我成女神的眷者了？

瓦莉拉想不到更多的解释。

假设这个猜想正确的话，那么沉眠的“绝望夜莺”就可以类比看作是契合的圣物……也就是说，她突然之间就获得了类比“黑夜女神”教会高级执事的地位？

这可是通常意义上的教会高层了！

要知道，“黑夜女神”教会明面上一共也只有十三位大主教和九位高级执事，他们在地位层面完全平等，只遵循黑夜女神的神谕，只对教宗负责。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瓦莉拉心中一阵委屈，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那我之前为什么要走那么远的弯路，受那么多的苦？

除了序列途径以外，我在晋升道路上，也误入歧途了？！

一时间，瓦莉拉的心情很是复杂。

她伸手抹了一把满脸的雨水，闭上眼睛，用力挖掘记忆中不久前的那段经历。

渐渐地，瓦莉拉找到一点儿飘渺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