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客气的夏大人

京城街道上，刚过年关还带着新年的氛围，几个孩子在街上玩耍比试，大周尚武，这是融入每一个阶层的，只要武学好，就能有出息，在小孩子们的圈子里，更是拳头大就能当老大，学武，都是从小抓起的，两边的摊贩上客人来往不绝，有的冷清的摊贩老板也三三两两凑成一堆，谈论着江湖趣事，一派国泰民安的气象。

忽的，马蹄声急骤如雨，沿着长街有几十匹骏马驰来，马上军卫各个身着锦绣华袍，肩束披风，腰间佩刀，杀气腾腾。

小孩子们赶紧跑到路边，兴致勃勃得望着这支军卫，只觉得威风无比。

而行人们躲闪开，诧异地看着这群军卫，他们策马急驰，须知这可是京城，京中军卫众多，成群结队横行的，那是违背军纪的。

可当他们认出这身华丽军卫衣袍后，就只剩敬畏了。

天子卫！

圣上近卫，京中明面上毫无疑问的最强军卫，一旦出动，皆是奉圣命，横行无阻，也就理所应当了。

“是天子卫？这是要做什么去？”

“看这气势，怕是又要抄家了。”

“不知道是抄的谁家。”

常年在京城行走的人士都很懂行情，天子卫的业务中，这么气势汹汹的，十有**就是抄家，抓人生怕打草惊蛇，怎么会大张旗鼓。

“怕不是普通人，你瞧，一位都尉，四位千户，那领头的，看官袍更是指挥使，这是哪位功勋犯事了。”说这话的是一个极有见识的了。

因为夏仲的衣袍独特，策马行在最前方，肩上的披风随风飘动，自然最吸引路人的目光。

京中军可不是看数量的，而是看官阶，指挥使绝对是天子卫中的二把手了。

能让天子卫一位指挥使出动的，得是什么大人物。

当然，那种大人物被抄了家他们也只是多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绝不会多忧心。

除了心惊天子卫出动为什么事，还有不少目光是单纯惊羡看着那一马当先的指挥使大人。

“好年轻的指挥使，这么年轻就有这份成就，当真威风。”一个年轻俊杰开口。

“哼，威风什么，不过是一群朝廷鹰爪，无事生非的军匪罢了。”一个长相阴柔的年轻人冷哼。

天子卫名声不好，这是天下公认。

不过嘴里不齿，但其看着那威风凛凛的排场，眼底还是分明闪过一抹炙热。

哪个少年不想有这般威风？

……

夏仲骑在马上，心境也有些异样，在南郡时他就听说过天子卫的大名，心中想来也就和电视剧里的明朝锦衣卫，东厂番子差不多，名声极臭，可比前世城管。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做这天子卫的头头，还会去监督抄家。

“夏伯爷，家中妻儿的安危，下官就全托付于您了。”秦聂人魂魄漂浮在夏仲的身后，幽幽道。

此刻只剩他一个，邓九的魂魄夏仲随手用青莲宝瞳超度了，那一幕也让秦聂人魂魄更加敬畏。

“嗯。”夏仲微微颔首，不过看起来和受到马匹颠簸低头没有区别。

只是武功到了他这地步，踏浪而行也不是难事，怎么会因为马匹颠簸呢。

秦聂人魂魄就露出个安心之色。

夏仲瞧了其一眼，他实在没想到，这秦御史竟然是商银王的后人，商银王当年死的壮烈，封地如今都被蛮族占据。

世人都以为商银王一脉已经绝了，没想到还有后人留存，改名换姓，还在立朝时做了定商军都尉统领。

据秦聂人自己说，这中间另有一段曲折经过，不过他那时还没出生，也只是其老爹临死时和他匆匆交代一番，不知真假。

夏仲对那些兴趣不大，前世就有“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常事，这些个豪门望族，皇亲国戚开枝散叶，出路多的是，摇身一变成为周朝军卫官员也不是不可能。

他现在感兴趣的是商银王留下的传家宝，还是有关修行的？

会是什么东西。

那宝物，用秦聂人的话说，他也看不懂。

天子卫风风火火，一路驰奔赶到秦聂人府上，后者的府邸在京城的“山关街”，属于京城以皇宫为圆点，远离皇亲国戚，诸多功勋后的第三层圈子了，此刻已经被天子卫层层围住，前门后门，哪怕是挖地三尺都逃不出去。

先前秦聂人被突然带走，这里就被严密把控了。

看到夏仲等策马赶来，一个千户从秦府门前大步趋来，仔细瞧了夏仲一眼，才朝着夏仲抱拳行礼道：“北司千户杜传忠，见过指挥使大人、都尉大人。”

夏仲点头，同时看了看对方，右眼八宝瞳浮现的讯息是先天之体，先天八重功力，看年纪应该和修明大师七心道长是一辈的。

“杜千户免礼。”

杜千户起身，这才看向赵靖，等待下一步指示，赵靖没多说，他的目光还是那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朝着秦府匾额一望。

接着随手一抬，这一抬，他的手掌边缘便迅速凝聚出一道淡银色的金属性先天真气光芒。

光芒一闪，蓬。

秦府大门直接炸裂。

精神境和先天层次最大的不同，就是精神境调动的真气力量已经不局限在自身，部分天地灵力都可调动，赵靖刚刚那一掌刀，武学奥妙不高，可功力上的视觉冲击还是不小的。

此地住的多是朝中官员，沿街而来，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透过墙头，门缝朝着这里张望。

看着这一幕，都明白，秦御史完了。当家做主的大人都心惊肉跳的想着平日和秦聂人的交集，可千万别被对方牵连。

秦府大门被轰开，里面传出一片已经胆战心惊的下人惊呼。

赵靖下马，大步而入，声音响彻整个府邸：“奉旨，查抄秦府！圣命，秦府家产充公，女子为奴，男子为役，反抗者，斩！潜藏者，斩！徇私者，斩！”

“是！”

一群天子卫随着赵靖冲进去，就像一群冲进羊圈的狼。

夏仲在赵靖带人开道后才踱步进去，他的身后是身材火辣的杨夏和十数位南司军卫，都是精明干练的人物，此刻分头随着北司军卫而去。

北司抄家，他们监督，

除了他们，还有杨夏带的另外几位亲信在院门口把关，清点财物，查抄结束后，所有财物，人员登记在册，还得搜这些军卫的身才算过关。

“夏大人，您可有什么吩咐？”赵靖站在门口，低声向夏仲问了句，他当然不会亲自动手查抄的，那是跌份。

夏仲虽然官大，但在这方面还真是个处，他没什么吩咐，只想去秦聂人告诉他的祠堂寻宝。

便要说一句随便看看。

这时一列军卫驱赶着一群妇孺家小从后院而出，犹如驱赶一群牲口，对一些漂亮的小姐妇人，更是有几个职卑位轻的军卫暗中动手动脚。

“夫人，小杰，小清，小荷…”秦聂人魂魄在夏仲耳边悲呼起来，朝着那些家人扑过去，可注定徒劳。

只能看救星似得看向夏仲。

夏仲皱了皱眉，向赵靖低声道：“告诉他们，手脚干净些，咱们是军卫，不是土匪。”

赵靖暗暗嗤笑，一看夏仲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这就不干净了，碍于他这个新上司，大家已经很收敛了。

他道：“大人说的是，去，告诉他们，夏大人说了，手脚干净些。”

旁边一个千户立刻去了，那些军卫得了令立刻收敛许多。

赵靖又低声笑道：“夏大人，您心太善了，这是圣上钦点的奴隶，不用将她们当人的，您要是看中哪个，和卑职说一声，卑职回头好做安排。”

夏仲看向他：“这合适吗？”

赵靖一听笑道：“圣上信任咱们近卫，这些奴隶，男子是要送去西庭关的，这已经有安排，不好插手，那些女子嘛……嘿嘿…”

他给了夏仲一个大人你懂得的笑容。

既然是要为奴，永世不得翻身，给谁当奴？自然是给朝廷官员，功勋，教坊司送的。

哪个送给谁，当然先到先得，好的是首先留给他们天子卫的。

“嗯…”夏仲沉吟一下，莫名想到了韦小宝查抄鳌拜家的一幕，道：“既然是规矩，那本官就不客气了。”

赵靖笑的更开心，不怕夏仲不客气，就怕夏仲“洁身自好”客气。只要夏仲挑了，那剩下的就该他挑了，当然，最好的也得给没到场的朱大老板留一个。

夏仲顺着秦聂人魂魄的目光，抬起手指，朝着那些女眷堆里指了七八下：“那个，那个，还有那个……本官很中意。”

“啊？”赵靖笑容一僵。

别看那些女眷多，多是一些本就是奴仆的下人。

夏仲点的那些女眷，有秦聂人的妻妾，也有后者的一对女儿，可以说把秦家女眷包圆了。

这秦聂人的一对女儿是个双胞胎，生的漂亮客人，在女眷中也颇为醒目，他没想到，夏仲说不客气，就这么不客气。

夏仲似乎也有些惭愧道：“赵都尉有所不知啊，本官得圣上赐下王庄做府，府上正好缺得力的下人，这犯官女眷，也是通情达理之辈，省的调教，最好不过，怎么？赵都尉为难？不行本官出些银两…”

赵靖脸皮一抽。

“不，不为难，小事，小事……”

他突然发现，比有一个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的上司更坏的，是有一个比他还贪婪的上司！

犯官女眷，谁不想要？

夏仲笑了笑：“那就有劳赵都尉了，本官随意走走，你们先忙。”

话落，便朝着院中走去，留下一脸意味难明的赵靖。

“多谢伯爷。”秦聂人魂魄回到夏仲身边，感激道。

夏仲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到位了，至于夏仲对他的女儿图谋不轨？呵，夏仲是什么人物，圣上赐婚，妻子是安国公家的女儿，加上年轻有为，真有那份心思，那是他女儿的造化。

至于妻妾，能到伯爷府上做下人，也比去其他地方强。

“希望你的传家宝也不会让我失望。”夏仲淡淡道。

ps：下一章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