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眼睛女孩

021－大眼睛女孩

张孜邓只要是来鸽子市，都会带着他自制口罩的，就算天热也带着，显得太闷了，就拿剪刀在口罩中间横着开条口子好呼气。

等买油的大姑娘买了油离开，口罩也开好了口子，这时他看到自己的摊位边上蹲着一个小女孩。

刚才他以为这小女孩是跟着那个买油的大姑娘一起的，不过等那姑娘走了，这女孩还蹲下边上没有走的意思，而那个大姑娘也没有招呼她的意思，不是一起的。

这会儿没有别的客人，张孜邓靠坐在墙边，看着这个蹲在他摊位边的小姑娘。小姑娘和他差不多的年纪，六七岁的样子。人瘦，脸小，鼻子尖翘，小嘴，弯眉，大眼黑瞳长睫毛。

看到自己在看她，小姑娘双手撑着膝盖弯腰慢慢的站起来，早晨的阳光照在她缺乏营养泛黄的头发上，光环笼罩，金光灿灿迷人眼。

张孜邓被阳光刺眼，他眯着眼睛看着她。她眼睛真的很大，都说眼大无神，但她大大的黑瞳明亮且深邃。和她多对视几秒 感觉能把人的目光深深地吸引走似的。

小姑娘虽然一身很多补丁的花格子衬衫，裤子也是补丁接补丁，脚上穿的是双露了脚趾的破草鞋、鞋底还是木板做的。但是，看她第一眼，张孜邓的感觉她是流落人间的小仙女。

背靠墙坐着抬头看她时，早上的阳光从她背后照耀着她，七彩的光芒掩盖了她布丁的衣服，就像给她披上了绚丽多彩的仙衣。张孜邓被她这仙气满满的样子晃迷了眼，在被她那双明亮的黑瞳一眨一眨看着，瞬间有失神的感觉。看她那张粉红的小嘴一张一合间像说着什么，张孜邓就像失聪了一样什么也听不见。

晃了晃脑袋，这才听到女孩在说话。不过，她的声音很小，有气无力。

“大哥，您这白菜外面的叶子发黄了，能不能给不要钱给我吧~我，我没钱买...”

祖文静不好意思的看着对面坐在墙边戴着口罩此时正呆呆发愣的大哥哥，连续说了几遍自己的请求。鼓足勇气说了几遍看对方没反应，她已经泄气的要放弃了。只是，看着地上摆着那么多东西，她真希望这个有着一对剑眉凤目的好看男孩会有副好心肠。

“小，小姑娘，你说要发黄的菜叶子？”

张孜邓闻言心里发酸，他知道这女孩蹲在他摊位要干嘛了，她这种情况以前在西城鸽子市碰到过一次，那次他收摊后，有人就把他剩下丢掉的不新鲜的菜叶捡走了。看来，这女孩也是来碰运气的。不过这姑娘太小了，没大人带着也不安全啊。

“嗯~可以吗？。”

张孜邓抿了抿嘴唇，站起身来走到三轮车边，从里面，其实是从空间里拿出一碗豆浆，然后又拿了一个肉夹馍。

“我看你早上没吃饭吧？给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菜叶子的事情等会再说。”

小女孩看着眼前只比她高一些的男孩，看着他递过来的一碗豆浆和包着很多肉菜的大白馒头，她一下愣住了。真的，从小到大，她只见过早餐摊位卖的豆浆，但是从来没喝过。还有，馒头她过年的时候吃过几次，但这么多肉她也是从来没吃过。

看小姑娘发呆，又看有客人要买东西，张孜邓把碗和肉夹馍一手一个塞到她手里。

“你先吃着，不够我那还有。”

说完，转身看向客人问道:“大婶，您要买什么？”

“小伙子，以前没见过你，第一次来的？”

来人是位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她看张孜邓面生就问道。

“我以前来过好多次呢，听婶子您的话，您是经常来这边吗？”

“也不是，也就是十天半个月来一次。那个，你这里卖的东西都不要票是吧？”

“嗯，是的，价格都在牌子上写着呢。”

妇女看了看价位牌，又看了看摆在地上的鸡鸭鱼蛋，白面，玉米面，红薯干和一些蔬菜。“你这些东西不错，价格也实惠，只是你这里没有猪肉啊，我想买点肥猪肉回家炼油。可惜了，你这不要票却没有卖。”

“是啊，我这里看着很齐全的，差了猪肉是挺可惜的。那个，婶子，您想榨油，我这里有花生油和大豆油，这些比猪油便宜，而且炒菜也很香的，要不要买一瓶试试？”

“嗯...那就买一瓶吧，再要半只鸡，你这地上的是活鸡，给杀吗？”

“车里有杀好的，我这就去给您拿。”

张孜邓喜欢整只活鸡卖，他可不喜欢杀鸡宰鸭的。不过，以现在的生活水平，一下买整只鸡的不多，没法，他在空间里是提前准备了一些杀好的鸡。

拿秤称了半只鸡的重量，给大婶看了下。最后算了钱，加上一瓶油，大婶给了钱提着东西离开了。

目送客人离开，张孜邓这才转头看向此时蹲靠在墙边，一口馒头一口豆浆的小姑娘。这姑娘虽然饿，但吃起东西来是一小口一小口斯斯文文的。

小姑娘这时像是感应到他的目光，停下吃饭的动作，小脸从碗里抬起，对他腼腆的笑了一下。

“怎么样？还没吃饱吧？”说着，张孜邓又去拿来一个肉夹馍。

“谢谢你，我吃饱了，不要了。”

“没事，拿着吧，留着慢慢吃。”

女孩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眼睛湿润。“你不饿吗？这是你的早饭吧？”

“嗯，不过我已经吃过了，这是剩的。”

“剩这么多啊...”小姑娘闻言，小声的低语惊叹了一句。

“咳，拿着吧，天气热，不吃留不到中午就坏了。”

“谢谢大哥，你真是好人!”

张孜邓看摊位又来客人，就没和女孩多说，回去招呼客人了。随着时间推移，客人越来越多。张孜邓半天换了三次摊位，三次那个小姑娘都跟着他。张孜邓也不怕她看出什么不正常来，想来这小孩也不会想着那不大的三轮车里的东西一直卖不完。

一直忙到十点多，太阳太热，街上没什么人后才收摊准备回家。张孜邓看着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姑娘，看她怀里抱着一捆菜叶，摇了摇头，心里想到，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小姑娘家里条件很差，他这次碰到好心给她一点吃的，但等他开学后可不会天天来。

“来，你过来。”

小姑娘看张孜邓收摊要回家的样子，心里有些失落。她想着自己也该回家了，下午再来。也不知道，下午这个好心的大哥会不会再来，应该会吧...

正在患得患失的时候，听到好心大哥叫自己，小姑娘有些呆呆的看着，不知道叫自己干嘛。

“来 ，你这样捡菜叶子是捡不到多少的。你过来我给你说，我明天还会来这里，你会数数算账吗？明天你来我给你钱，你帮我在买粮票布票工业卷，我给你一些帮忙的酬劳。”

“会，我上三年级了，会算账的，我算盘打的很好的。”

“呵呵，是吗？那你明天早上来这里找我吧。现在回家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那个，大哥哥，你今天下午不来吗？”

张孜邓闻言，看了她一眼，心想她是想下午还过来吧。

“不来了，我下午去西城。”

“西城？我家也在西城，我跟我爹去过西城的好几处鸽子市，你去得是哪里？”

“额，海淀那边，一个破旧的小村庄，里面没几户人，村头有一片树林。”

“哦，我好像真去过。”

张孜邓看女孩眼里跃跃欲试的光芒，连忙说道:“那边有坏人，你这么小没大人陪着就别过去了，那边有人会抢你东西的，我就碰到过一次。”

“哦~我家里有些在树林里摘的木耳晒成的木耳干，能来和你换一些红薯干吗？”

张孜邓闻言，想到木耳炒肉很不错，就点头答应了。“行吧，你明天带过来吧。对了，你家在西城，你怎么来这边了？”

“我昨天去过那边...那个，谢谢!谢谢大哥哥了，我明天一定会好好帮你收票的。”

“哦~行吧，我卖东西忙的时候你也可以帮忙，到时一样给报酬的。”

“真的吗？!可是买票我都不清楚价格呢，再帮忙卖东西我是不是要学呀？”

“嗯，要帮的忙先把我要卖的什么东西和价格记下来，至于收票的价格，你先打听，清楚了再开始收，我也不急着用票。”

张孜邓不想着靠买卖粮票什么的来赚差价，他只是想让小姑娘帮忙买一些自家用，然后给女孩一些酬劳，算是做点善事了。

张孜邓把物价纸牌从车里拿了出来，递给女孩说道:“这个你拿回家先背下来，然后明天你过来帮忙，帮我在街上拉人来我这买东西。这样我也不让你白忙活，我会按你拉人花多少钱的百分之一给你酬劳，你觉得怎么样？”

在北城鸽子市这边有钱人比较多，他卖的肉类食品也多，随便一个人花几块钱买肉她也能分几分钱了，十个人百个人来买东西她就能赚几毛至几块钱了。其实，张孜邓的生意一直很好的，不需要票就能买到很多东西，每次来人都很多的。拉人的机会不多，让小姑娘帮忙卖东西他也能轻松一点。

小姑娘闻言，心里想着一天要是能赚一块钱，那一个月都三十块钱了。想想老爹手上受伤在家，母亲接替父亲的工作，现在一个月也就三十多点。想着自己也能赚到钱了，祖文静就激动眼睛湿润要流眼泪。

之前，看到他和那个胖大叔做的生意，一次一百三的交易，她不想这么多，就是拉一个人她能有一分两分钱的酬劳，她多找些人过来，一天一定能赚到那么多。哎？好像他下午是不来的呀，唉～

不过就是这样，她也很开心。“我愿意！你这牌子上的价格我已经记得差不多了，你放心，明天来我会全记住的。”

回到家，张孜邓提着篮子带回来的龙虾，一条鱼和半只鸡回来，把东西放到厨房时看到母亲在做饭就说道:“娘亲，中午多做点饭，今个儿我可饿了。”

“好的，我的乖儿子，你连早餐都没吃就跑出去了，在外边半天都忙什么呢？成天外边玩可别忘了吃饭，你饿着娘亲会很心疼的。”

王琇上前抚摸着张孜邓的头发爱怜的说道。

“娘亲，我早餐吃了的，我在外边买了些吃的，就是今天饿的有点早。您看，我今天又赚到钱买了肉，中午给全做了吃了。”

“你呀你，收废品能赚那么多钱吗？又是鸡又是鱼的。还有，你在外边吃能吃饱吗？你食量越来越大了，你身上粮票还有吗？没有娘亲再给你一些。”

“娘亲，我鱼是我和朋友一起用网抓的，还有这些龙虾，只有这半只鸡是买的。”

张孜邓很苦恼，他不想说谎话骗母亲，可是空间的事情说了母亲更要担心了。这种事情，张孜邓只能自己埋在心里才是最好的。

堂屋的姐姐听到母亲和弟弟说话接口喊道:“娘亲，我也要，我也要到外边买包子油条吃。”

王琇闻言骂到“你个死丫头，家里还少了你吃的吗？还想着跑外边吃，你弟弟出去有事在外边吃你还不乐意了是吧？”

姐姐很受伤“我哪有不乐意，您就是偏心！”“我哪里偏心了，嗯，哪顿给你少吃少喝了？你弟弟忙的半天带回来的鱼虾你不要吃了。”

“娘亲，别说姐姐了，快点做饭吧我都要饿死了。”

“是是，我这就做饭，可不能饿着我的宝贝儿子。”

来到厨房的姐姐见此无语道“这还不偏心。”

王琇这次没有理会女儿，忙着做饭呢。

“儿子，你出去找朋友玩可以，这天热你可别下河洗澡知道吗？今天还听说有淹死小孩的呢！你可要听话啊，鱼虾咱们不吃也不会少块肉，你可不能出一点事啊。”

“嗯，我知道了，不下河洗澡。”

今天王琇上街也买了一些菜回来，加上他带回来的，中午是做了一桌丰盛大餐。一盘子鸡肉炒土豆，一个清蒸大虾、一个麻辣小龙虾，一个红烧鲫鱼、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野鸡炖蘑菇（蘑菇是在空间里自己长出来的，可能是移植果树时带进来的蘑菇菌种。野鸡是他在山里时借口下夹子抓到的，清理好后晒干保存带回来的。）

除了荤菜，还有一个凉拌黄瓜，一盘成块的香瓜、还有两盘小青菜。对，鸡蛋也算荤菜。

家里他以前就做了一个6L的不锈钢水瓶，顺便还做了几个不锈钢水杯。昨天下午回来买的西瓜，切碎用网布过滤，搞了满满的一瓶西瓜汁！

一家人这顿吃了一个多小时，齐心协力的把一桌子菜都给吃完了。最后西瓜汁是一家人坐在院子门廊下吹风时才喝完的。在院子里坐了一会，然后母亲去给他们几个做衣服。曹培跟着学习去了，剩下姐姐和中午过来玩的李玉她们俩无所事事。张瑛从弟弟这边要了些零花钱，想着拉李去玉逛商店。

“商店早上就去过了，天这么热不想去了。”

李玉不想去，然后就央求张孜孜带她们去公园溜达一圈玩。“要不我们去北海公园吧，去那边人多热闹点，而且那边风大凉快。”

他们家在前门小学附近，穿过王府井大街去北海公园不到十里路，要是骑车很快就到了。

“那边有点远啊，没有大人带着被别人欺负怎么办？”张瑛不想顶着大太阳走这么远的路。

“没事，我骑车带你去转一圈，去看看就回来。”

“小弟，你哪来的车？你那车不是还回去了吗？”

“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

张孜邓带着两人来到大杂院后边的胡同里，到了杂物间门口，他先拿出钥匙开门进去，然后从空间里迅速把小三轮车放了出来。

“我觉得这车挺好骑的，就买了回来，我去鸽子市买东西都是骑它去的，方便多了。”

解释过后，张孜邓把车上的木板和架子再次去掉放在屋子里，棚子碍事，这样才好带人。

“要不，我们不去北海公园了，张孜邓你叫我们骑车吧。”

李玉晒了会太阳，这会儿也不想去北海了。

“是啊，弟弟，我们找有树荫的地方学车吧。”

“行吧，走，上车，带你俩找地学车。”

不会骑车的人，开始学三轮车最好学，反正不会到就扶着车把慢慢骑就是了。不过，要是学会骑自行车，再来骑三轮车，就很容易顺拐把车骑到路边去。

下午，练车练了一个多小时，三点左右姐姐和张瑛的稀奇劲过了，就感觉太热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