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遗老遗少

081－遗老遗少

“呵呵，大家别以貌取人哦，这小子年纪轻轻却很有实力的。小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

说着，从左向右开始给张孜邓一一介绍起来：“这位叫那孖轲，那拉氏的。”

“你好。”那孖轲对张孜邓略微点了点头。

“您好，初次见面，您吃了吗？”

张孜邓见对方态度随意，他就更随意了。

“然后这位是金福，我的族叔。”韫颖格格继续介绍道。

“哦，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您吃了吗？”

“噗~咳，小朋友你也好，我中午吃过了。”

金福被张孜邓的问候语，问的差点喷出口水。站起来客套一下后又坐了回去。

“这位是关城，瓜尔佳氏。”接着韫颖格格介绍的是一位面容白净的壮青年人，站着身高有一米七八左右的样子。

“您好，你挺高啊，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您吃了吗？”

“噗嗤～哈哈哈哈，要笑死老子了，我说小孩，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关城还没说什么，最后一个还没介绍的青年人躺在椅子上大笑起来，嘲笑说道。

“朗星！注意一下仪态！”

韫颖格格说了一句青年人，然后对张孜邓介绍道：“这小子叫朗星，钮钴禄氏的。他今年十八岁，年纪轻轻不找事做，这次听说有人要收老玩意儿就非要跟来。”

“呵呵，民以食为天嘛，问候有没有吃也是一种朋友间的关心。哈哈，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你今儿中午吃了吗？”

张孜邓对朗星的不尊重一点也不在意，因为在意一个不尊重自己的人毫无意义。他今个来这是做买卖的，你要是卖东西，我觉得合适就买，买完之后谁还能坐下交朋友吗？

朗星闻言不再笑了，冷着脸坐直身子问道：“你这么小能有多少钱？不会是过年时的压岁钱到现在还没花完吧？哈哈，还是回家找你家大人来为好。”

“呵呵，还真被你说对了，我还真没有钱。”看着屋里人有些不善的看着自己，张孜邓接着说道：“我是没有钱，但我是帮我师父来的，他有钱！”

“哼！那还是叫你师父来吧，你一个小孩能做什么主？这不是耽误我时间吗？”朗星依然冷着脸。

“呵，我既然来这里，那是可以做主的。你们放心，今天你们拿出多少我就收多少，而且！”张孜邓看着朗星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而且是比委托行绝对高的价！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到钱到！”

“哼~哼哼！”朗星不屑的晃着脑袋嘲讽到：“你知道我家有多少好东西吗！？你信不信我随便拿出一件来你都买不起！”

张孜邓闻言也是不屑的摇头到：“什么东西只要有价格，就有买的起的人，我相信一些不错的老物件我还是能买不少的。”

“好了好了，和气生财！大家喝会！茶，好好聊会天，一会儿你们带小邓去看看东西，买卖成不成先交个朋友，晚点小邓要请大家吃一顿的。”

韫颖格格看两人火药味越来越重，连忙打断道。

“呵呵，吃饭好啊，我最近没下过馆子了，这肚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哈哈，小邓，你说说你比较喜欢什么类型的老玩意儿，我们好心里有些熟。”这时，金福帮自家人接话说道。

“对，小邓你先坐下喝杯茶，然后说你下你都喜欢哪些朝代哪种类型的古玩。”韫颖格格这才想起来，张孜邓先在还站着呢。

“嗯，是这样的，我师父喜欢一些有历史价值的，一些有名人事迹的，还有就是一些漂亮好看又精致名贵的，嗯～金银玉石的老玩意儿你们卖多少我就要多少。”

“哼，好大的口气！”朗星更看不惯张孜邓了。

张孜邓看都没看他一眼，朗星怎么会知道他这几年卖粮食和肉食熟食卖了多少钱。最近陈德利那边因为他的压价，来的人要少了很多，现在他手里的钱最少有几十万，这还是去掉他收藏邮票，一代二代纸钞，还有收古董等一些开销。

当然，如果钱不够，大量卖出去一批食物给黑市的二道贩子，他就能短期搞来大笔的钱。实在不行，等暑假时，坐火车多去几个外省，到时大批粮食找黑市出手。现在的张孜邓，去黑市，不怕别人黑吃黑。

“呵呵，口气大不大，看看是不是懒蛤蟆就知道了。等会你卖多少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一定给你兜着，怎么样！？”张孜邓故意挑衅激将到。

“呵呵，真是懒蛤蟆喘大气，给你能耐上天喽。嘿~既然你是懒蛤蟆，就别去垫桌腿，硬撑之后更是个笑话。”朗星回击道。

“...”屋里其他人默默喝茶看热闹。

唉～自从解放以来，这唱戏卖艺玩杂技唱大鼓的越来越少了。他们这些人靠着祖上的一些积蓄，想继续斗鸡遛鸟，玩也没地儿好玩，这今个儿有热闹真要好好看了。

看了一会儿，金福感叹道：“唉，还是年轻好啊，火气旺，这说了半天了也不见一个带气喘的。好了，这茶也喝了，话也说清楚了，我们这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行，那我就跟几位去开开眼，这茶水钱我掏了。”张孜邓说着站起身，来出门到柜台结账。

“客人，你们那间雅座一共三块五毛钱。”

张孜邓从怀里随手掏出一张五块钱递给掌柜的说道：“给你五块，多的不用找了!赏我那间工作人员的。”

“哎~多谢客人！客人您万福！”

“呵！你也是八旗人。”张孜邓确定的问到。

“嗨！真是，小的祖上正红旗的！客人您也是八旗子弟？”

“呵呵，我是正五星红旗子弟！可比你那厉害多了。”

“噗嗤~呵呵，小邓你可真幽默！”

张孜邓身后，韫颖格格听两人说话，被张孜邓那小傲娇的模样给逗乐的不行。

朗星等人后边出来，不知情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张孜邓，然后跟着韫颖格格往门外走去。张孜邓看了一眼一脸懵逼的掌柜的，朝他摆了摆手也走了。

出了茶馆，金福说道：“要不先去我家坐坐，我家离这地儿最近。”

“行，您前边走着。”

张孜邓开锁后骑车慢慢的跟在众人后边，韫颖格格则还是坐车上。

金福家现在住的地方就在新街口片区，这一片多是四合院，小片是苏式的筒子楼，金福家的院子是在这片四合院里最大的。

金福家客厅中，金福邀请众人一一落座后说道：“呵呵，众位你们先坐会儿，我去给你们泡茶。”说完就去到了里屋。

“唉~想我们以前哪家不是有几个奴才下人伺候着，现在不说一个伺候着的可人儿了，就是吃饭喝酒都成问题了。”

那孖轲躺做在太师椅上，一手抚着肚子感慨的说着。

“咳咳，那兄慎言！”他旁边的关城提醒了一句。

“本来就是！福伯以前可是住王府的，现在看看这一破院子，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没有了。”朗星很认同那孖轲的话。

“唉，几位就少说这些已经过去的事了，大清早就亡了，想着反新复清，谁搭理你们。现在是新社会，追求人人平等，谁都不该伺候别人。”韫颖心态到是平稳。

“啪啪啪。”张孜邓站起身鼓掌道：“韫颖格格说的好，这新社会了，别老想着过去了，咱们都要往前看嘛。这天是老百姓的天，不是一小群人的天。”

“哼！小子有你说话的份吗？要不是看你是财主，我早就不搭理你了。”朗星瞪着张孜邓冷声道。

“唉，我要不是担心你们手里的好东西被糟蹋了，我才懒得和你这种国家民族蛀虫耽误时间呢，你这种人除了吃喝玩乐就没给社会带来一点积极进步的作用。”

嘴上说的不客气，心里更是看不惯这些人。不是看不起这几人，等明年他们要是不老实，小兵们能给他治的服服帖帖。

“呵呵，好东西我们都会好好保存着，怎么就糟蹋了？是你比我们更懂得欣赏吗！？”朗星很是不屑。

“呵呵，让大家久等了，一点粗茶可别介意啊。”

“谢谢金老。”

张孜邓从托盘上接过一盏茶碗，抿了一口接着说道：“金老，小子今天茶水可喝了不少，您这能不能拿出几件要出手的宝贝让我看看啦？”

张孜邓喝不惯这茶就，也不想再和看不上他的人磨嘴皮子，就提出想先看古董了。

“唉～好吧，不满小邓你说，要不是家里真是没钱接锅了，我是真的不舍得把祖辈传下来的宝贝拿出来卖。唉～你等着我这就拿一件过来让你估个价。”

看金福这接二连三的叹气，故意一般都物件都已经被他卖完了，现在要卖剩的好东西开始心疼了。

这边，关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有意无意的说道：“小邓啊，你把古董买回去后，你师父都是放在京城收藏着的？”

张孜邓看了他一眼装作随意的说道：“不是，我师父没和我说，我也没怎么问过。不过好像师父都是托人送到香江的朋友那边先保管着的，好像师父说这些古董在国内要有一劫什么的，我不懂，只是听师父的话做事。”

关城闻言坐直了身子惊讶道：“呵~还一劫，不是胡说吧？这些东西不能吃不能喝得在家保存着，谁还能给抢过去砸了?”

“嘿~这我可不知道，好像我师父听一朋友说，要不了多久这天是要有场大雨大风的，师傅怕东西在家会被淹了。呵呵，要是真有这么大的雨的话，不知各位家里的东西要是被水淹到了，到时你们还能保的住这些好东西？如果你们要是能有路子出去躲雨最好，不然暴雨来了家被淹了，到时一无所有再想哭都哭不出来咯。”

张孜邓这里故意说的云里雾里，有些事不能明说，说了人家也不一定信。反正他只是来买东西的，只要东西好，你卖他就买。

“你说的什么呀，哪有那么大的雨还非得到大陆外边去躲雨？切~自古至今没听说过。”

朗星根本不在意去想张孜邓话里的意思，但他不多想，关城和韫颖等人却有了些想法。

看着他们的表情，张孜邓也没在多说，要是他们再带领一些人把自家东西藏好了，到时躲过那场毁坏也是幸事一件。

这时，回屋那东西的金福再次从内屋走了出来，此时手里拿着一个玉净瓶。

“呵呵，小邓你看看这瓶子怎么样！？这可是我一个很喜欢的玉净瓶子，你要不是韫颖带来的人，我可是不会随便拿出来的啊。来，你过过手！”

张孜邓连忙站起身来说道：“福伯，您放桌上，我再好好瞜瞜。”

这种贵重易碎的东西，最好别两人手传，再好的关系都不行，为什么呢？这是因为两人换手时万一把东西掉地上给碎了，这算谁的？很容易出矛盾伤和气。

张孜邓等金福把玉净瓶在桌子上放好后，才上前仔细打量一番，才说道：“啧啧，真是漂亮！上等和田白玉！这瓶底瓶口的镶金镂花真细致真漂亮!福伯您这宝贝真是极品啊！估计大有来头，不知有何出处？”

“哈哈，还行吧，知道你喜欢精致的，又喜欢金银玉石的，索性就选这玉净瓶投其所好了。呵呵，不瞒你说，这玉净瓶虽然在我府上的收藏中不算最好的，但清朝还在的时候，它可一直是宫中珍藏的宝物呢，顺治爷生前最喜爱的玉净瓶之一。后来因为战乱，这宝贝机缘巧合下就来到了我这里。”

“哦？那这可得有三百年了吧！？”张孜邓心道：难道金福这是因为之前自己和朗星斗嘴时说了大话，他这就是来个下马威的？

金福摇头道：“嗯～不止 。这是当时新·疆的一座喇嘛庙里的大禅师在得知顺治爷有向佛之心后进贡上来的，之前就是那里庙的佛器，被收藏很久了。”

张孜邓心道：果然，下马威啊。抚摸着玉净瓶冰凉细腻的瓶身，张孜邓不在多说直接问道：“呵呵，不知福伯您这瓶子要多少价？”

“唉，子孙不孝，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到我这落魄以卖祖产过活的地步。这件我其实是很不舍的!唉～这样吧，五百！你出五百我就忍痛割爱交给你了，等下我还会再出手几件呢。”

呵！想卖高价呗，直接明说多好？这里就你最会表演，张孜邓心中腹诽。

“呵呵，五百...不高！一点也不高。只是福伯，我之前没和你们介绍清楚，我的师傅是位道士。呵呵，我本人虽然比较喜欢这个瓶子，但我一个道士的徒弟，虽是俗家弟子，但怎么说也算半个道士对吧，我这把佛家的宝物买回去，要是师傅不喜欢，我可能被责骂浪费钱的。”

五百块钱！相当于后世的十几万，这要是在后世绝对赚大了。不过这不是后世经济腾飞的时候，这是物资匮乏古董不值钱的年代，这些大多数古董现在可是不管吃不管喝的。所以，这时张孜邓想压压价。

“哎，小邓啊，这玉净瓶不光佛家会用，就是道教的太上老君都有用的啊，玉净瓶在和尚手里是佛器，在道士手里拿就是法器！所以啊，小邓，你买回去你师傅保证不会责骂你的。”

张孜邓没想到人家直接把他的忧虑给圆上了，本想压价，自己的理由被人家驳回了。

“呵呵，行吧。您都这样说了，我也是给韫颖阿姨面子。我们第一次见面，这也是第一个收藏转让，我也不还价了，五百就五百了，现钱交换！不知福伯还有要出手的吗？”

张孜邓没有说买卖，这个时期说买卖是不好听。

“哈哈，小邓虽然你人年轻，但却很大气啊！”金福笑着拍着肚子又道：“既然你这么局气，我这个老头子也不能食言，说再卖几件就再卖几件。你等着，我这就回里屋去拿。”

看着人离开，那孖轲对身旁关城小声道：“韫颖格格带来的这小子可以啊，出价是很高嘛。要知道前短时间金福拿着那瓶子去琉璃厂那边，人家最多才给到一百块钱，娘的，那边的真黑啊。”

这边没说两句话，金福又从内屋拿来三间古董。一个是青花瓷花瓶，一个是珐琅彩釉花瓶，第三个是一副画卷。

金福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道：“呵呵，这几件都是以前宫廷珍藏品，小邓你觉得怎么样？”

张孜邓把三样东西一一过手看了一遍，青花瓷明朝万历年制的，珐琅彩釉花瓶是清朝康熙年制的，这时期珐琅彩工艺达到了最高，就从这精美的花瓶可窥一斑。

至于画卷，张孜邓清开桌上的物品铺开看了一下，说实话，它目前见到的书画物品少之又少。明清瓷器，玉器收了不少，看了一下没看出个所以然，索性就只是大略看了一下是什么画是有谁的印章或签名。

“福伯，这两个花瓶极品，我喜欢！只是这副六如居士唐寅唐伯虎的百鸟朝凤图我看不出真假，我就不敢收了。呵呵，小子眼界低有点自知之明的怕打眼咯。”

“哈哈，小邓，你说这话我就不高兴了。不说我金福什么身份能不能丢起那个人，就看韫颖侄女带你来的份上，我也不能拿假的来骗你！呵，既然你不收，那这两个花瓶百八拿走吧，这画我自己留着！”

张孜邓闻言想想还真是，一是现在可不是后世古董盛行的时候，会有各种局中局，毕竟是熟人带来的，还是来到自己家里。当然，如果他自己下次再找来，人家坑他也就没话说的，只能怪自己打眼。

二是，这时候这些遗老遗少以前的老爷毛病改不掉，成天吃老本不工作，他们要靠这卖钱呢，如果他作假传出去了他还要不要吃饭？当然，现在他们也没这个手艺。

等以后，古董收藏热起来的时候，别人拿大钱硬要找他们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有钱不赚，那是不可能的，但东西没了怎么办，就会靠对古董的了解做仿品呗。

“呵呵，福伯见谅见谅！小子说错话了，真是太抱歉了哈~我这一句话得罪了您和韫颖阿姨您们两人，真是罪过啊。”

张孜邓起身对韫颖施了一礼接着对金福说道：“这样~福伯，这副画我很喜欢，为了赔不是，您开口，多少价我不还口！”

“哈哈，我就说你小子人局气嘛，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做长辈的也不好太欺负你，这三样一千五，加上前边的玉净瓶总计两千整。”

张孜邓估摸着唐伯虎的画在后世应该很值钱，而且这几样都是皇家精品典藏。想了想，拼一下，如果是真迹，那就是单车变豪车了。

“好！这价我收了。”

说着，起身道：“几位稍等，我去取钱。”

张孜邓出了客厅，来到院子里从三轮车的车斗麦秆下面拿出布包，在拿到手里一瞬间换成装钱的布包。

打开布包，先拿出两沓十元纸钞，一沓一百张共两千块钱。接着把布包用包口上的绳子扎紧在调换放入空间里，做好这些张孜邓拿钱回到客厅。

客厅里几人正聊天，看他进来金福诧异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是这样的，我在我骑的车里就事先准备了一些钱，所以就很快回来了。给，您点点两千整！”

这时的人均工资是三十多块钱，两千就是不吃不喝一个人得干五年才有这么多的工资！

金福接过钱没说不用看了我信你为人的鬼话，毕竟第一次打交道当面点清对谁都好。看着他在点钱，朗星有些心痒难耐了，于是对几人说道：“既然金福伯伯这边好了，那接着就去我那好了。”

张孜邓没说话，开始把桌上的四样东西往院里车斗上抱，等两趟把等下全装好车，这边客厅里金福也把钱数好了。“嗯，两千整，一分没少。”

“呵呵，福伯您说笑了，这都是十块一张的，少也不能一分啊。”

“哈哈，玩笑之言。”

金福看着手里的钱又说道：“那小邓，你就随朗星他们去看看吧，我这有事就不跟着去了。”

“嗯，行！我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