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一个眼神

韩芊芊惊讶点与徐潜不同，她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关注点也就相去甚远。

她想到的是，钟淼虽然职位不算高，异能也只是三醒，但却是少有的精神力异能，在审问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这样的人说傻就傻了，对六处乃至特处局都是一个很大的损失。这笔账当然要算到徐潜头上。现在姗姗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如果钟淼也可以康复的话，这事发展到这里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但钟淼却废了，就是背景雄厚的韩芊芊，也感到脑仁疼。

韩芊芊瞥了一眼站在孙福旺身后的唐红，想起刚才险些发生的血案，如果不是孙局长及时赶到，要是徐潜真的杀了唐红，那后果……韩芊芊想都不敢想下去……

“就算这样，他也是咎由自取。”韩芊芊还在为如何善了钟淼的事发愁，徐潜却在一旁说道：“如果他能够及时收手，适可而止，结果也不至于会那样。”

孙福旺看了看徐潜，轻声道：“根据当时的情况，钟淼的确有违规的嫌疑，但徐潜，无论如何，你也不该出手伤人啊！你啊，太冲动了。”

孙福旺可不是唐红，他说的话韩芊芊可就不能再无视了。“孙局，当时的情形非常紧急，若不是徐潜及时出手制止，只怕姗姗就会受到不可逆的创伤了。”

唐红立即反驳道：“哼，我六处的一名精英成员，哪里是大唐的一个孩子可比的。我特处局以维护国家与公民生命财产安全为己任，若是为了救一个华夏孩子性命，我六处的人无论是死了还是废了，也算得其所哉，可钟淼，你们觉得他值么？”

徐潜深吸一口气，而后沉声说道：“我没空跟你们扯皮，人是我打的，你们想怎么样吧。”

众人都没想到，徐潜竟然会这么干脆，这可不是小事啊，一旦承认，就意味着需要承担责任，有些责任，可是承担不起的。

孙福旺双眼一亮，就如挖井挖了半天终于看到冒水的样子，“徐潜，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特处局对你是非常看重的。这孩子目前也并未审查出有什么问题，那就依你，我们可以帮你获得法律文件，令你的父亲收养这孩子，这样你们从此便是兄妹，你看这样可好呢？”

之所以要徐潜这个身份的父亲进行收养而不是徐潜直接收养，是因为华夏有规定，单身男子收养小女孩，年龄差必须在四十岁以上，以徐潜那个挂名父亲的名义收养，最为合适。

“局长就是局长，格局就是不一般。”徐潜今天第一次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孙福旺这句话已经表达了结果，无论过程如何，至少结果他还可以接受。“现在可以说，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了吧！”

薛百寿此时凑了过来，“徐潜啊，你也千万不要多心，我们只是很希望你能全心全意的为华夏出力，为国家而奋斗。”

“难道我现在做了什么有损华夏的事么？”

薛百寿微微摇头，“外聘毕竟还不能完全算是我们自己人，我们是想……”

孙福旺抢过话道：“今天的事，原本是六处处事不当，但你毕竟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结果，如果你是我们自己人，也就是内部矛盾，解决起来也方便，大不了赔付钟淼家属一些费用，然后将来你再给六处出点力，帮他们几次，这事也就过去了。可如果你只是一名外聘，说句不好听的，外聘可没这么大的面子让我堂堂一个局长出来平事，所谓亲疏有别，是不是自己人，这处理起来，还是不一样的，你说呢？”

徐潜抬头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都不明白，徐潜为什么忽然这样，总不能是高兴坏了吧。

“你们处心积虑，绕来绕去，原来就是想让我彻彻底底成为特处局的人。审查是假，处处针对我是假，只怕钟淼的事也是假的，只有设局诱我入内才是真。我倒是很好奇，我徐潜何德何能得到大家这样的照顾。”

“徐潜，钟淼的确是被你打傻了，他这辈子都废了，你不要自以为是说这种风凉话。”唐红立即反驳。

薛百寿也叹气道：“审查也是必须的，这种事怎么可能作假，我们好歹也是武神，面子还是要的。徐潜，你真的不要多想了。事已至此，要想妥善解决此间恩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与钟淼一样，成为特处局的一名正式成员，而且以你的实力，职位还能比钟淼高，加上他原本就有错在先，这样处理是最简单的。”

徐潜没有说话，而是狠狠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孙福旺、薛百寿、唐红还有韩芊芊，徐潜以嘲笑的口吻道：“好，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如果你们认为，这样的手段便能令我就范，呵呵，那就大错特错了。”

是的，如果能好好拿下姗姗的身份文件那就最好，他心里也会感激，但此刻要拿此事威胁他让他卖身与特处局，这不可能！

“徐潜……”韩芊芊双眼带着委屈与不甘，但她此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韩芊芊也清楚自己这次是被蒙在鼓里，孙福旺命令她通知徐潜带姗姗过来接受审查，本是合情合理的事，她也就没多想，当时反而为孙福旺能这么帮徐潜感到庆幸。直到六处等人的态度及连霸的强硬，最后到唐红的强势出手，都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预判，现在终于明白，是孙福旺设计了这一切，而只有自己没有被告知实情。这个局的目的，便是令徐潜真正的加入特处局，而自己，便是欺骗了徐潜的那个人。

如果说整个事情有哪里脱离了孙福旺的计算，那只有两点，一是钟淼凄惨的结果，二是徐潜极为倔强的个性。

徐潜看向韩芊芊的眼神最为凌厉，因为这是他信任的人，其他人可以出于什么理由而算计他，他都可以理解，但韩芊芊不可以，越是相信一个人，当受到这个人的背叛之时，将会越痛。

“我承认我们是有一定的筹谋成分，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想让你成为我们真正的同袍而已，并无心对你造成伤害。相反，我们还会拿出一些你需要的修炼资源作为补偿。你这样的人才，必须为特处局所用，我们没有选择。”孙福旺语重心长起来，只是这样的说辞，对徐潜并没有效果。

“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位，徐潜走了！”他根本就不打算再跟这些人扯下去，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么干脆决绝？孙福旺和薛百寿都傻眼了，这不应该再聊一下的么？

薛百寿试图留下徐潜，大声喊道：“徐潜，事情都还没个说法，你这一走……”

徐潜头也不回，“感谢特处局看得起我，我以后依然是一名外聘，每个月我会完成任务达到要求。姗姗身份的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们就过我们的，将来谁要是敢对她指指点点，舌头不安分就剪了，手指不听话就砍了，日子也过得简单有趣。至于钟淼，呵呵，让他去死吧，如果当时我就已经看出来，他是故意利用姗姗的痛苦来惹恼我的话，当时他就死了。现在已经是便宜他了。唐红，你不要不服气，我知道你刚才没有尽全力，但我也告诉你，我也还有手段，若你打算给你们六处出头，我随时欢迎你来报仇解恨，但你要快些，以我修炼的速度，等不了你太久。”

徐潜说了一堆硬话之后，转过头，看了韩芊芊一眼，只是一眼，却没有对她说出只字片语。

韩芊芊眼中再也承载不下那些泪水，她多想徐潜骂她两句，但徐潜没有，除了一个冷漠的眼神，一个不带任何情感完全陌生人之间的眼神，徐潜什么都没给她留下。

徐潜抱着姗姗，拉着林巧妮，一步一步向天桥长廊另一头走去。

林巧妮一边走一边回头，她看向韩芊芊，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也没能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