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排查

裴子瑜回到家里，有仆人对她说，老太太让她一回来就到松鹤院去。裴子瑜应了，心里一片荒芜，走起路来便有些有气无力。

绿珠道：“夫人，你扶着我吧，老太太住在那边暖阁。”

裴子瑜“哎”了一声，就把手搭在绿珠的手上。绿珠道：“夫人是不是有些凉？我去给夫人拿件衣服过来吧。”

裴子瑜道：“你先送我去老太太那里。”

绿珠很乖顺地应了。

裴子瑜道：“她要是像你这般，何至于……”说到这里，裴子瑜住口不说了，人正好来到老太太的松鹤院，于是推了推绿珠道，“你去帮我拿件衣服来，我去见老太太。”

绿珠应声去了。

裴子瑜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在门外温声道：“祖母，孙媳妇到了，现在可以进来吗？”

里面传来老人慈厚的声音，“进来吧。”

裴子瑜应了声“是”，便推开门走了进去。老人端坐在太师椅里，身后站着一个嬷嬷。慈祥的面容中透着一丝威严，让人不禁望而生畏。这是李府的实际控制人，即使是外面的生意，目前也还控制在她的手中。

裴子瑜走到老太太面前，行了一个礼，唤道：“祖母找孙媳妇有事？”

老太太“嗯”了一把，问道：“可有打听到什么？”

裴子瑜道：“只听说打捞到了一些证据，具体是什么不知道。”

老人“哼”了一声道：“那个男人呢？”

“孙媳妇已经让他拿了钱走了。”

“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吧？”

“是。”裴子瑜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孙媳妇错了。”

“错在哪儿？”

“为人不慈，做事不密。”

“知道就好，事已至此，只能自求多福了。”

“是。”裴子瑜站在下首，垂着脑袋，听老人训话。

过了半晌，老人道：“我一再说，作为当家主母，你要知道你该抓什么，不该抓什么，亿儿就算有百般不好，只要你坐在夫人的位置上，外面那些猫猫狗狗就不必理会。”

“孙媳妇那天一时没忍住。”

老人挥了挥手道：“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是，祖母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孙媳妇就告退了。”

老人没有作声。

裴子瑜从松鹤院里走出来，绿珠为她披上衣服，她抓着绿珠的手，握得紧紧的。

绿珠问：“夫人，老太太说了什么？”

裴子瑜道：“让我自求多福，绿珠，如果我出事了，你能不能帮我？”

绿珠问：“夫人想要奴婢怎么帮？”

“你就说，就说……那天的命令是你下的。”裴子瑜攥紧了绿珠的手，“对，你只有这样说，才能帮到我。”

绿珠的手被她攥得生疼，眼泪在绿珠的眼里打转，她惨兮兮地喊道：“夫人，你攥疼我了。”

裴子瑜松开了一点，道：“我有预感，鱼幼薇一定会咬住我不放的，绿珠，你要帮我。”

绿珠眼泪汪汪地看着裴子瑜道：“夫人，我年纪还这么小，我只是您身边的一个小婢女，我就算下了什么命令，他们也必定不会相信，最终还是会查到你头上来。”

“不，他们会相信的，你只要说，是你假传我的命令让人做的就可以，你帮帮我。”裴子瑜双手握住绿珠的手，恳求道。

绿珠却不断地摇头，“夫人，我还不想死，你别逼我，我……我不想死。”在生命面前，绿珠想的是保全自己，“而且，夫人就算打死了人，她只是一个贱婢，按现行的律法来说，夫人只会判流放。到时家里再打点打点，夫人很快就能出来。但是奴婢不一样，奴婢会被判死刑，还请夫人放过奴婢。”绿珠说着，就给裴子瑜跪下了。

裴子瑜看着绿珠，眼神愤怒又凶狠，“绿珠，你若是不帮我，等我回来，你知道你面临的将是什么吗？”

绿珠抬起头来，看到裴子瑜眼里的凶光，她吓得瑟缩起来。

“我会折磨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

卢县令坊正，乡正都集中起来，吩咐他们回去排查人口，结果还是没有找到与死者年龄相符的失踪人口，于是把这一结果上报给刘瞻。

现在，刘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把这个湖附近的富裕人家列个表格，准备挨个排查，实在查不到，那就只能作为疑难案件处理了。

这种查不出结的疑难案件在古代很多。即使到了现代社会，使用高科技查案，也还是有不少案子破不了，最后只能把案卷封存在档案室里。也许，岁月流逝机缘巧合，有些案子得以大白天下。但是大多数情况下，被封存的案件就永远被封存了，再也没有机会重见天日。这些故事后来便成了传说，给后人留下了许多可以发挥想象的空间。

住在这湖边的富裕家庭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刘瞻把这些家庭分成两组，一组由自己带队，另一组由卢县令带队。

卢县令担心自己经验不足，知道幼薇是刘瞻特意带过来的，便向刘瞻请求把幼薇划拨给他。刘瞻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幼薇笑道：“明府，其实现在也就是走一个过场，也算是对这具得以重见天日的女尸一个交待。你想啊，富裕人家家里真出了事，他会让你查到，早就想好怎么躲开追查。等一下我们去看看，保证每家每户按花名册来说都是正常的。”

刘瞻严肃道：“鱼贤令，你给我认点真，这可是关乎人命的事情，不要把社会上沾染的坏风气带到办案中来。”

幼薇连忙点头，“好好，一定认真。”

于是，两队人马在县衙门口分道扬镳，一队向东，一队向西。

每到一户人家，他们总是让管家拿出名册与官府的名册进行核对，然后把家里所有的人都叫出来，把人和名单对上。

有些家庭会抱怨。检查人员就说：“我们掌握到的证据表明，这起谋杀案就发生在你们这种大户人家，所以在没有查出疑犯前，你们这些人都有嫌疑。”

于是这些大户人家只能乖乖闭嘴，配合检查。

刘瞻背负着双手，一边冷眼旁观手下人进行排查，一边思考，死者是年轻的女子，凶手为什么要杀她这个问题。

案子没查出来之前，他看每一个人都像凶手，而碰到点名年轻女孩的时候，他就会想，这个人会不会是被人冒名顶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