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初二

事先准备好的炮仗被我父亲放在屋子里的木柜中，还用布包裹了起来，就是怕受潮了到时候点不着，或者中间出现哑炮的情况。

进屋我将它拿出来检查，许是因为裹得严实的缘故，放了三四天也还是干燥无湿的样子，待会就要把它挂在院门前点着啦。

这与昨日在张家门前放炮竹不同，今天是给自家点，多了分期待。

再次走出来时，妞妞妹也醒了，钻出小房子，第一时间抖了抖身子，甩甩头。

它的毛发也有些潮湿，见状我拿起专门给妞妞妹擦身子的大块灰布走过去，一把将他盖住。

边揉搓我一边笑着说：“妞妞妹早啊，先给你擦擦身子。”

“呜~”

妞妞妹轻声叫唤着，非常乖地坐在地上，任由我给它擦身子。

“好了，站起来，肚子和脚也擦擦。”

听得懂人话的它立刻就起来，然后我很快就将全身都擦了一遍。

事后妞妞妹全身棕毛顺柔干净，看起来比刚才有些落汤鸡的样子好多了。

我拍拍它的头，宽慰道：“妞妞妹忍忍，等下开门放炮后就有吃的了。”

“汪汪。”

凑到我的腿间，它不断往我怀里磨蹭，显得很是依恋。

嘴角勾起笑意，我慢慢站起来，把它带进屋子里，等着父亲烧好水。

大概过了两刻，水烧好了，我和父亲倒水洗漱，整理仪容，连带着给妞妞妹也好好弄了一番，主要就是顺毛，擦去脚上的淤泥。

此时天又亮了一些，我已经能看见远方天空的鱼肚白，估摸着应该过了卯正了。

正这样愣神，突然间就传来噼里啪啦，此起彼伏的鞭炮爆炸声，将我吓了一小下。

反应过来，才明白是巷里的邻居们在点炮仗。

过年放鞭炮，要连点九天，九为极致，这叫得满福。

听见响声，父亲将一节盘起来的b鞭炮给我，自己又拿起一圈。

“走吧，我们也该开门点炮了。”

下了门栓，拉开门，巷子过道里的炮竹声声更加响亮，男女老少都待在各自门前，满脸的兴高采烈。

“老路早啊，放鞭炮呢。”

“是啊，你们都这么早啊。”

“哈哈哈，过年嘛，起得早正常。”

一边和邻居闲聊一二，一边把炮竹挂在门檐，很快两节就被挂好。

不长，垂到地面只多出一尺左右。

我和父亲各拿着一根火折子，勾腰站在炮竹前，又把妞妞妹叫到身后，它不断叫着，非常兴奋，完全没有被嘈杂的爆炸声吓到。

“三，二，一。”

随着父亲话音落下，点引线，退后到巷道墙壁，妞妞妹后退蹲坐在我们中间，竖起耳朵。

“啪啪啪……”

爆竹声中，人言欢闹。

正月初二是开年日，按习俗今日早晨要拜祭天地神灵，祭礼完毕后还要烧炮纸宝之类的。

不过我家从简，这一步也就没做了，还有一个是吃开年饭，饭上必备发菜，生菜，与发财生财同音，寓意今年能聚财。

这饭我们和李叔已经提前约好，中午在我家吃。

现在开门完事，就准备去巷子深处找李叔，一起吃个早饭。

“哎，你听说了嘛，昨晚隆庆庙会上好像有白虎降世。那虎啸声，城里人都听见了。”

“什么好像，昨晚我就在那，亲眼看见的，一只酒楼那样大的通体白毛虎站在天空上嗷叫，那阵仗，当时就有很多人下跪膜拜呢。”

“居然是真的啊？”

“是啊，我还听说孔知府他们都被惊动了，赶忙过去调查。”

“白虎降世，乃是祥瑞啊，真是天佑我南国。”

“……”

一路上，站在门外看完鞭炮的人相互交头接耳，所说之事便是昨晚庙会上的飞天绳表演。

我和父亲相看一眼，都没有说话，很快就带着妞妞妹到了李叔酒铺。

他那边也刚好燃完炮竹，碎碎红屑落在两级石阶上，好似花瓣。

“来啦，快坐坐，刚好买了吃的回来，正好吃上。”

李叔招呼我俩进去，摆开凳子入座，桌子上摆有常吃的米粥热包子，鸡蛋。

父亲坐下，分发筷子，道：“外面都在讨论白虎的事情，真的是会轰动全城了。”

“庆州城人杰地灵，彩云坡，庆云学馆，如今又出了个白虎降世，估计以后这里要被传得神乎其神了。”

李叔接过筷子，微微一笑，说的话却让我觉得很有可能发生。

妞妞妹的吃食已经准备好了，都是前几天的剩饭剩菜，李叔却也是热好了的，放在脚下给它和小黑吃。

我想了想，感觉今晚的庙会经过昨晚的事情，应该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闹非凡，人数远超昨晚。

今晚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逛逛，毕竟人太多了也不是好事。

“就是可惜昨晚才刚开始进庙会，才看了一个节目就无奈离开了。”夹了个包子送进嘴中，李叔语气轻松，“今晚可得好好去玩一下，那木偶皮影戏曲，夜船灯会唱诗，全都是我的心头好啊。”

他虽然年纪不小了，爱玩这一块却也是和张长乐有一拼的。

往年的庙会去得最勤的便是李叔了，还主动拉着我和父亲去。

而且他自身才艺也很好，来了兴致还会主动上去给大家表演，不仅是说书，像是唱曲对诗也是好手。

……

酉初三刻，南城门外，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原本就有二十丈阔的庙会竟然又生生增加了一倍有余，放眼望去几乎全都是人，哪哪都有光亮。

来的路上还说这个时辰不算太早，但也不晚了，虽然似乎同行的旁人比往日多了不少。

结果我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听着依旧嘴不离口的“白虎”字眼，算是明白昨晚那个表演的影响力有多大了。

人人都想来白虎降世的地方蹭蹭福气，昨晚飞天绳的地点人群尤为密集。

“这么多人呐，估计是挤都挤不进去了吧。”

张长乐的感慨也正是我想说的。

林青雨面色苦恼，愁闷道：“唔……那怎么办，青雨还想去玩呢。”

闻言林跃笑着伸手指向远端，提议说：“既然这边人多，那我们不妨先去庆河船上，听妹妹说那里的花船灯舫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