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看船

最终买来的十个环，林青雨中了一个，张长乐中了三个，我中了一个，总共十中五，算来还是挺好的。

主要人家老板给的奖品还不马虎，不说有多贵，但至少比单个环的价钱五文要高。

吃喝玩乐够了，我们便通过两船只见的木板去到中间最大的一艘船舫。

这里灯火不仅通明且色彩多姿，人群攒动间却有条不紊。

一长五丈，阔有二丈，高一丈的高台子铺着红地毯，台下十张大圆桌和数十只凳椅却是座无虚席，客人们吃着瓜果，欣赏台上的精彩表演。

我们去的时候是真没座位可以坐了，而且还有一圈人围着看，我们只能在外围。

好在外围也早已备好梯台，可以供二三十人一排排坐下看，但也只有最后一排有空位，还是需要站着。

舞台上演的是皮影戏，内容是大南开国高祖皇帝带兵打仗的一段故事，说的是埋伏追兵，以少胜多的战役。

小小的剪影在灯光的照映下在一块白幕布上却灵活多变，贴合角色声音和恰到好处的配乐，让本就精彩动人心魄的埋伏战更加刺激。

我在听的过程中，即使知道结果会赢，却还是会提心吊胆，感同身受，当高祖带着士兵终于赢了战局时更是用力地拍手称快。

让我完全忽略了看见的不过是一块白布上的扁平影子而已，这当然要归功于幕后饰演此皮影戏的那些人。

只是可惜，直到表演结束，白布撤去时，他们也没有露面。

“哎，耍得太精彩了，怎个不出来，也好让我们感谢下他们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皮影戏讲究的就是只看戏不看人，观众只要认可在幕布上看见的内容，那么他们也就满足了，因此都很少出面的。”

“原来是这样，看戏不看人，艺德高，格局大，佩服佩服。”

鼓掌庆贺完后，下一幕戏还需要等一炷香时间，几位长辈倒还能站得住。

可林青雨到底是第一次来隆庆庙会，还是在船上，所以好奇不已，央求我和张长乐带她去船边看灯船。

于是在征得伯父伯母同意后，我们俩就带着她下了梯台，穿过人群，走到船边。

只是护栏比我们人还高呢，中间倒是有空隙供我们探头出去，但那样有些危险，所以我和张长乐果断拒绝了林青雨要这样做的请求。

“嗨呀，这就不开心啦。”张长乐好笑地摸摸妹妹的脑袋，随后转身蹲下来，“上来，坐哥哥肩膀上，哥哥举着你看大花船。”

闻言林青雨脸色一变，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这样太危险了，而且你是我哥哥，怎么能骑你脖子呀。”

没有起身，他扭头呲牙笑着，畅怀笑道：“哈哈哈，这有什么，你忘了你哥哥练过的吗，背你个小家伙不成问题。还是说，青雨知道自己胖了呀。”

“谁，谁说我胖了，青雨才不胖！”听见表哥的话，林青雨立马涨红了脸反驳。

失笑地拍拍她的后背，我也说道：“上去吧，不要紧，我会看着的。”

见到我们两个都这样说，女孩迟疑一下，还是点点头说：“好，青雨听哥哥们的，但表哥坚持不住一定要说。”

她面色严肃，语气认真，显然还是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好了，快上来吧，我腿都蹲酸了。”张长乐催促一声。

于是林青雨也不耽搁，当即抬起右脚先搭上去，然后准备上左脚，这时我走到她身后扶着，防止摔倒。

“手环住我脖子，不要太用力哈，身子往前倾。”张长乐语气依旧轻松，“好了吗？”

女孩一一照做，紧张中又有丝兴奋，回答说：“嗯，好了。”

“好嘞，走。”

话音刚落，张长乐便慢慢地站起身子，看着还是非常轻松的。

站直身子，转身面朝船外，他呼笑道：“噢！看灯船喽！”

“哇！”

林青雨也欢呼一声，看外面的眼睛明亮发光。

笑了笑，我也扶着护栏往外看，刚好高出半个头，能看见河流。

下面诸船行驶，有船首是虎头的小船流过，船中放有烛灯，将它照得发亮。

“哥哥，快看那个，龙船！”

顺着林青雨的手指看过去，原是左前方上游处，有条神态鲜明如活物般的龙形长船正在被它前面的一只大圆灯给吸引了，不断在河中往前奔游。

那龙船可不仅船首是个龙头，就连整个船身也都是龙的形状，从外表看完全看不出是船。

而那大圆灯则是在龙船前方的一条小船上挂着，那艘船很平常。

上面有一头戴草帽的老翁，盘坐在船尾，面对龙船，手持双桨慢慢悠悠划水，驱使小船往上游去。

那龙就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水中朝上游去了，也没看见绳线作牵引，只能看它稍稍昂起的头，才作了是被那圆灯吸引的猜测。

毕竟有二龙戏珠的说法，虽然此时只有一条龙。

张长乐神色惊奇，赞道：“奇妙，不知那龙船是怎么自行往上游的，妹妹，你看见绳子之类的东西了吗？”

林青雨摇摇头说：“没有看见，莫非是船上有什么机关？”

“路仁，你看出什么门道没有？”张长乐转头又问我。

于是我又仔细看了看，庆河洒满了蟾宫的银光与万舟的金光，金银交错，波光粼粼，水下的鱼儿都清晰可见，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牵引的东西。

摇摇头，我回答说：“我也没有看见，或许真的如青雨所说，船本身有机关，可以驱使它前进。”

眼看它游得远了，我们也就没再纠结。

经过的船只众多，不乏有人注意到了我们这边有个小女孩骑着个男孩看河。

进而也认出来了那女孩就是林青雨，纷纷朝她行礼打招呼。

被人出声招呼了，林青雨根本不好意思再待在表哥脖子上了，连忙让张长乐放自己下来。

这时刚好伯父他们在唤我们，说那边的戏剧要开始了，是木偶戏。

“走吧，害羞妹妹，去看戏咯。”说着张长乐还刮了刮表妹的鼻子。

林青雨刚刚才镇静下来，如今被他这么调侃，又羞又气，扬起拳头就朝前方追去。

“表哥不去跑！”

“哈哈哈哈！”

站在原地，我看着他们追逐打闹的身影，原以为这段日子还有十多天，直到元宵结束的。

然而命运无常，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只能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