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隔墙竖耳

杨卓颖清晰耳闻，这个带着她家乡腔调，颇具心理优势的男声，放声言道：“我们杨家私坊菜馆里，所用的每一种蔬菜，都是从专门的菜园，大型的种植基地，精心种植、培育而来！”

随即，这位家乡腔调的男声，他略显轻视地问道：“你的这些个蔬菜，属于‘三无’产品吧！？连个品名都没有，质量如何地保证呢？凭什么要价这么高啊！？”

值此之际，一个音调柔和，听着令人舒心的男声，也随之传来：“关总，您于刚才之时，也审查、品尝过蔬菜样品。并且，师傅们还试炒过。同时，他们也都极为得满意。关总，这些蔬菜的质量、品味，究竟是优是劣，您应该有所评判吧？”

俄顷之后，这个柔和的男声，他诚恳地言道：“关总，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您应该更为清楚吧？我们这样的一个价格，并非是故意抬高、虚报之数，而是，确实物有所值！”

杨卓颖暂缓身形，并没有再迈步向前走。因为，墙内的这种议价、交涉，她并不想进去打扰。

并且，杨卓颖也想“兼听则明”，——从侧面了解一下情况。尽管，像这样的一种行为、方式，很不符合她的身份，当然，也显得有些不礼貌。

这一刻，杨卓颖那个同乡之音，被称为“关总”之人，也再度地震声而来。

似乎，关总略显得不耐烦，并且，他态度强势地言道：“什么物有所值！？我说它值，它就值。我说它不值，就算你这蔬菜有点品质，那也是白费！”

随即，关总转换成另一种语气，他盛气凌人道：“师傅们满意又怎样？我不采购，他们能耐我何？！你不会不知道吧！我采购别人家的蔬菜，杨家私坊菜馆里，照样座无虚席、生意火爆！”

这一刻，那个柔和的男声，他略显奉承道：“关总所言在理。‘没了张屠户，自然也不会吃带毛猪’。不过，杨家私坊菜馆精益求精，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对于关总来说，终究是一件好事吧？毕竟……”

这个柔和的男声，他在略顿之后，语带夸奖道：“一荣俱荣。在这其中，也有您的功劳啊！”

杨卓颖听得很真切，——这位关总于此之际，他重重地“嗤”了一声！随后，语带轻佻之势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杨家私坊菜馆的声誉，再上一个台阶，好事啊？可是，我有啥实际好处呢？”

杨卓颖微微地皱眉。

值此之际，那个柔和、舒心的男声，他语带激励之意，循循善诱道：“关总，您为了店面的生意，做出了更大地贡献。像这样的一种情况，领导必然会看在眼里。我相信，公司也一定会嘉奖于您……”

这一刻，关总已然没有了好耐性，他不屑之意尽显道：“停！停！像这种‘大饼’，还是留给你自己画吧！这里边的道道儿，我比你懂！你痛快点说，现在，眼前，我能有啥好处？”

似乎，那个语声柔和之人，有过少晌地思考。随即，他缓缓而言道：“关总，烦劳您如此地费心。我给您一成的辛苦费，如何？”

关总再度的一声嗤笑。随后，他恼声诘道：“一成？你打发要饭花子啊！别人挖空心思，给我五成的回扣，想要为我们供应蔬菜，我都在考虑之中！”

关总在间歇之后，他责备之意更切道：“你也没照照镜子？给我一成的好处，就想为我们供货，白日做梦呢吧！你还真是纯洁呀！”

当此之时，杨卓颖真切所感：那个舒心的男声，并未因此而出现异样，他依旧煦声而言道：“关总，您有所不知，我们只是小本经营。种植此种高品质的蔬菜，成本并非寻常可比……”

少顷，这个舒心的男声，他在略顿之后，语气诚垦地说道：“关总，实实在在地讲，给您一成的好处，若从表面上观之，似乎，稍显得有些低。可是，这对于我们来讲，并未剩下多少利润空间。”

似乎，这个语调舒心之人，应该是又略作了斟酌。少间过后，他弱势退步道：“关总，让您多费心了。您就多予体谅，多予关照一下。这样，给您一点五的提成，如何？”

随即，他进一步地补充道：“其实，这已是我们得极限了，我们辛苦一月下来，未必能赚到多少钱。”

这一刻，关总所言之音，颇显着气急败坏之势。他忿而怒道：“一点五成？！去你的极限吧！哄小孩子不哭啊！这样，看在你这些蔬菜，还有点品相的份上，我也不要五成，只抽三成吧！否则……哼！你就另寻他家吧！”

燕轻尘不需要计算，他就心如明镜：自己这里的三成回扣，比之别人所给的五成，不仅一分都不会少。相反，好处还要更多！尽管，对面的这个关总，嘴上说得很大方，可是，他心里的那本帐，却算得很精啊！

燕轻尘面对着此况、此人，他真心没有生气。

因为，燕轻尘已然明白：当今之世，出现此类的状况，是一种普便的现象。并且，更可以说是一种规则——行业潜规则。

燕轻尘尺度于心。他心中的那个原则、那道底线，面对当前之世态，可以迁就、稍降少许。但是，却不能没有标准！

诚然，燕轻尘做事讲规矩，但是，他却并非泥古拘方、不懂变通之人。此外，“水至清”的道理，他既能深悉于心，也能践行于实际。

因此，燕轻尘可以“和光同尘”，从而，给予对方提成、回扣。但是，“上供”到一点五成，则是他心中的底线！——不可跨越的底线！

不过，燕轻尘于此态势中，并未立即转身而去。因为，他还想再争取一番，不想就此轻易地放弃。

于是，燕轻尘不矜不伐，他徐声言道：“关总，您看啊，我们路途遥远，每天都需要过来送货，成本真得很高。同时，我们种菜也很辛苦，并没有多少利润可赚。关总……”

燕轻尘姿态略低，他顺情善言道：“您为人厚道、有善心，就当体谅一下我们，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