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无情无心为魔

“弟子不知道命运走的是不是魔道，但弟子并非求胜之人，最多是一个寻求心头通达的俗人罢了。”

李少山的眼睛盯着棋盘，他的棋力不足，还不够和清微这种推算达人对弈，只不过靠着作弊手段，让清微不敢落子罢了。

清微听到了李少山的回答，表情微变，随后落子，无奈道。

“通达啊，这世间想要通达，何其难哉，想必神佛都无法做到，又何况我等这种凡人。”

李少山抬头看向清微，随后呼出一口气，轻笑一下，说道。

“掌门曾经告诉了我两个故事，那么我也就还掌门两个故事好了。”

“愿闻其详。”

“这第二个故事实际上并不是故事，只是一个想法。”

李少山解释了一句，随后开始说出这个例子。

“农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复一年都在农田耕作，春种夏长，秋收冬藏，敢问掌门，于田亩之间的五谷而言，这农夫和那控制世人轮回的命运有何区别吗？”

问题和棋子一同落下，让清微脸色一愣，随后看向李少山，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

“五谷者，种之则美，若是不管不顾，不如荑稗。”

“而人心向善，自然不是五谷可比。”

李少山听到这个解释，忽然摇了摇头，说道。

“可在命运眼中，凡人也许不如五谷，毕竟五谷无心无欲，而凡人一旦强大到失去推算之道，怕是整片天地都要天崩地裂。”

“所以命运以纪元为年，年复一年的让凡人轮回，又如何能是魔道呢？”

清微听到这话，心神剧震，手指上的白棋掉落在棋盘上，用包含深意的眼神看着李少山，随后随手一抚，棋盘消失。

“所以你觉得命运所作所为，并非魔道？”

“当然不是，若让我生活在命运感到满意的世界之中，我怕要直接去死。”

清微听李少山说的真诚，开始思考起李少山想说什么，随后开始抬头望天，叹了一口气，忽然问道。

“你是在觉得天帝也会成为人界的命运之神吗？”

不等李少山回答，清微便笑了起来，看着李少山，解释道。

“神界之所以要维持历史，只不过要抓那域外天魔罢了，你想的太多了。”

对于清微的说法，李少山却没有点头认可，只是微笑着解释。

“我说了，我只是一个俗人，俗人通常只考虑自己的喜怒哀乐。”

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隐晦，李少山又说道。

“唐雪见有一个五毒兽宠物，一旦化为本体，则成为一个土豆模样，可如果这五毒兽见到农夫日复一日的将五谷作为食物而感到愤怒，那是五毒兽成魔，还是农夫成魔了？”

“自然是五毒兽成为了魔物。”

清微此时倒是放下了戒心，隐隐预感到了李少山想说的是什么了。

李少山只是想修改魔的定义而已，在清微的审视中，李少山说出了答桉。

“控制世间轮回的命运是魔，因为五谷而怒的五毒兽也是魔，那魔是什么？”

“命运无情，五谷无心。”

“无情无心方为魔。”

“掌门，弟子只是一个俗人，遇恶则怒，遇善则喜，从未理性到无情，也不想算计。”

清微看着李少山看似真诚的脸，听着李少山有些衷心的话，最终仰天长笑起来。

“无情无心，方为魔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此时的清微很豁达，似乎连天地都有感觉，李少山只觉得周围的天地灵气都开始浓密起来，眼神微眯起来。

自己只不过想修改一下魔的定义权，别是弄出来一个嘴炮顿悟？

玩嘴炮这么多年，过去的自己也没这种本事啊？

感觉着周围的气息也随着清微的气息逐渐纯洁，李少山表情不变，只是静静等待。

可惜这种纯洁只是维持了一瞬，清微只是摇了摇头，就解除了这股纯洁气息，随后慈祥的看着李少山，点头说道。

“罢了，你的入门仪式也拖的够久了，四位长老怕是等急了，准备开始吧。”

扬起拂尘，清微端坐蒲团之上，随后扬声对着外面喊道。

“四位长老可以进来了。”

随着苍古四人进入，清微清了清嗓子，随后高声宣读道。

“蜀山收徒，一看缘法，二看慧根，三看人品。”

“常山在收集五灵珠任务中，尽心尽力，有扶危救困的之心，以万剑阵斩妖除魔，有修道资质，又有进入蜀山的机缘，此番破格收常山为入门弟子，诸位长老可有异议。”

苍古四人虽然对于李少山来历心存疑惑，却也不会驳斥清微的想法，自然点头同意。

随后清微便引领李少山拜见蜀山祖师太清道人，讲述着蜀山弟子需要遵守的门规戒律。

这些东西本来该是清微收李少山为蜀山弟子便要做的，只不过此时补上而已。

等礼节到位，清微点头，随后又对李少山解释道。

“蜀山普通弟子，可以在仙术、炼气、养神三项当中的一项进行修炼，成为入门弟子之后，弟子可向任一长老求教学习任何蜀山修炼方式。”

“常山，若说修行，你只是普通弟子程度，不可说出师，但你一手万剑决已经可以纵横世间，实力已经达到了入门弟子。”

“蜀山派非妒贤嫉才之地，今日破格提升，让你可以自主选择修行之道，只因你能力足够降妖伏魔，但以后需多在门内修行，不得擅自出山。”

李少山知道清微虽然已经不再警惕自己，但放自己自由怕是不易，自然点头同意。

希望景天的神界之行足够顺利，可别弄出原着的幺蛾子。

随着李少山以常山之名拜见了常胤，常怀，常浩等常字辈师兄，又被守一，守忠等师侄拜会后，最终开始跟随蜀山众人一起修行。

徐长卿不在，但常胤常怀这种核心弟子还是能解释很多问题的。

等常胤带着李少山这群师弟离开了蜀山大殿，其余几位长老也各自退去，只有苍古一脸犹疑的走到清微身边，嘴里直接问道。

“师兄，这常山到底是何来历，为何你对他如此青眼有加？”

清微听到这话，脑中回忆着刚才和李少山的交谈，但却未说明原因，只是笑道。

“不可说，不可说。”

随后掐指一算，似乎算到了什么，打断了苍古探究之心。

“长卿他们已经找到进入之井的办法了，我们的日子也快结束了。”

苍古听出清微话里的意思，没有再追究李少山的来历，只是呵呵大笑道。

“死了就死了吧，我们早就该死了，死了还能挽救苍生，划算啦。”

“的确，只不过我们走后，这蜀山会走向何方，长卿一个人能不能撑住，倒是让我不怎么放心啊。”

没有李少山，清微对于徐长卿的能力还比较自信，但有了李少山这个火药桶，清微稍微有点不放心。

可如李少山所言，他虽然叫做魔，却也不是魔。

毕竟，无情无心方为魔。

既然做了决定，清微自然也不后悔，邪剑仙的事情已经拖的太久，已经不得不处理了。

徐长卿虽然是跟着蜀山五老长大的，但真正的师父却是苍古，听出清微话语里的忧心忡忡，苍古自然比清微更加烦心了，皱眉说道。

“是啊，长卿一直不知道盒子的真相，要是回来后发现我们居然被他亲手送上累西天，怕是受不了啊。”

“还有那女娲后人的三世情缘，考验实在太大了。”

清微自然不是担心这个，只能劝慰苍古，随着两人互相交谈，两人也对只有徐长卿才能跟着景天进入神界感到无奈。

“是啊，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所谓命运吧。”

“命？师兄什么时候也信命了？”

蜀山修行讲究的是顺应天意，却从未认命，所以清微的话让苍古疑惑起来。

清微脑子还记得李少山刚才的话，此时也抬头望天，问道。

“是啊，这到底是天意，还是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