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21 遗迹-Remains-

黑暗的宿舍内，床上是陷入沉睡的叶研，床边是大口大口喘气的叶一凡。

刚刚被那股低语拉入幻境，叶一凡也真正的见识到它的正体。但是那股精神影响，还有来自超越时间、空间所带来的孤独与渺小感，都让叶一凡为数不多的San值崩塌。他现在的San或许已经掉到三十以下，一个极度危险的边缘。

叶一凡的意识很黑暗，似乎整个身体都掉进了冰冷无底的深渊，又似乎聆听到那可憎的敲击和吹奏。他看到在超越光暗的虚空领域，那巨大的至高神明缓慢笨拙而又荒诞不经地，伴着那令人憎恶的敲打与尖啸翩翩起舞......

它们的灵魂，正来自于邪恶的低语，那不可名状的黑衣男子。

叶一凡的全身都湿透了，他的双眼也布满了红血丝，有些十分恐怖的凸了出来。在见识到那些超越人类常识的伟大存在后，能保持理智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所幸见识到低语的正体后，叶一凡没有彻底发疯，甚至对自身、对它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那道低语，或许是和自己以及黑影同格的存在，一股不可名状的浮行之混沌。它能让人类看到时空中不可名状的事物，甚至带领他们进入终极太虚里，超越时间与空间的限制。

这就是它口中，人类之上、世俗之外的真理吗？

叶一凡自心底提出疑惑。在看到那些那些盲目、喑哑、痴愚的蕃神们，他的确领悟到一些新东西，神经变的更敏感，灵感也变的强大。

这可以说是好事，但最多的却是坏事。那些超越人类认知的知识真理，会让自己被无可名状的事物折磨到发狂，乃至以难以想象的方式死去......

神明的馈赠，不是人类可以承受住的。

叶一凡已经尽力将那些黑暗、冰冷、诡异承受下来，这还是在光的继承者身份帮助下。但是叶研呢？他只是一个头脑聪明的普通人，脑神经更为的发达，他看到这一切后能承受下来吗？叶一凡不以为然......

透过梦境窥见世界的真实，叶研一个人都可以做到，甚至能看见的更多。

“不，不！他不应该受到这种苦！”叶一凡摇着头嘶吼道，他的精神似乎错乱了。

如果叶研能看到更多，那他会变成什么样？不可名状的伟大者信徒？还是陷入谵妄、疯狂？又或者是死亡......

叶一凡觉得得把叶研救出来，他不希望弟弟超越人类，也不希望他获得世俗之外的伟大知识，他只需要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好！

“但怎样才能将他的意识拉回来呢？”叶一凡陷入思考中。叶研之所以会沉睡，是因为那股低语将他拖入了梦境中，既然如此把他从梦境中找回来就可以了！

说到梦境，叶一凡就想起在落光山时的食尸鬼事件，那是也是低语将高空风云拖入幻梦境之中，但她是连同身体一起进入的幻梦境，而叶研只有意识，他的身体还好好存在在这。

但不管是身体还是意识，最终都会通往幻梦境，那个意识与想像力构成的平行空间，可在那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现实！不管是杰宇的死亡，还是池班长他们的牺牲......

叶一凡知道时间刻不容缓，他也不顾身体的疲惫，准备前往幻梦境。

而对于如何以身体和意识同时进入幻梦境，叶一凡已经有了方法......

......

天空恍惚的模糊不清，没有太阳或者其它天体在上面，连云层也没有，就只是一片澄澄的迷雾，如同巨大恶魔的倒影笼罩在空中。

脚下是乌黑的土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但就是像死去一般没有什么活力。远处有着山脉，石头蓬乱，森林乌沉阴森。

“嘎，嘎......”

耳边传来某种不知名生物的哭丧声，打破了这片诡异土地上的宁静，同时也让这不符合逻辑的特殊空间更加阴森恐怖。

远处是一片类似于金字塔的奇特建筑，在顶部有着一个类似羽翼的石头雕像。它的背后是一抹昏黄的夕阳，这是这片黑暗的空间中唯一的光亮。

枯败的树枝、遍地的残叶，这赫然是在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但是脚下土地是实实在在的，并不是在做梦的感觉。

只是这一切，并没法用物理学解释，也不符合自然规律，倒是像想象出的特殊空间，也如同做梦时才会出现的不合逻辑。这是只有人类才会想象出来的特殊空间。

叶研真的有些快疯掉了，他在这已经待了许久。具体是多久他也不知道，因为这里好像并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是叶研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在这转了好几天，但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这，回到夕阳下遗迹的山脉脚下。

在梦中无数次梦见过这个场景，但现在却出现在现实。叶研有点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现实？还是说这一切只是无法逃脱的噩梦......

要说是怎么出现在这的，叶研并不知晓。他只记得自己跟随高空姐姐他们去了落光山，然后采集到齐杰拉的样本，提取出可以使人类永远保持清醒的齐杰拉精华液。

但这个发现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人，齐杰拉的花粉就开始传播，高空姐姐他们也进入了美好的梦境，只是自己似乎被一股不可名状的诡异力量拉到了其他世界。

说实话叶研有些后悔了，他那时如果喝下齐杰拉的精华液，就能使大脑保持清醒，也不会被那股黑暗力量拉入似虚似幻的诡异世界。

但灾难总会快人一步......

叶研叹了口气，他看天空仍是昏暗一片，空中异常平静，好像并没有时间移动或者不知名的鸟类移动。迷雾似是有，又似是没有。当望向天空，不觉得有朦胧，但望向前方，却又雾气重重。

看见遗迹背后的夕阳，无论何时它都没有移动过，就仿佛定格在那了一般，永远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又给那所自古残存下的遗迹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恍惚中听见一股低语，是那股神圣庄严的声音，但又带着一丝异样的吸引力，好像在对叶研说：“来遗迹，快来......”

这股低语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在叶研的脑海了，但始终不敢进去，因为他害怕黑暗的东西，即使知道那就是突破这片诡异空间的突破点。

那处山脉、那所遗迹，有着一种神圣且庄严的力量，但也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悲壮与黑暗。可那所遗迹，却不像是这片空间的产物，它有着逻辑，仿佛是独立于这片空间的。

眼前是昏黄光线下的遗迹，身后是阴森诡异的黑暗丛林。叶研就处在两方的交界处，好像与两边都格格不入，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选择了。

“哥哥，你快来......”无比惊恐的少年看着周围无比陌生的环境，他一次又一次祈祷着那个可以带来勇气与安定的身影出现在身边，可回应的只有凛冽的风声，以及诡异的白雾。

害怕、真的很害怕，从小到大都活在哥哥、父亲的庇护下，没有真正一个人独自在外闯荡。如今遇到这诡异的情况，少年真的很无助、很痛苦......

不仅仅是因为以上那些原因，他认为自己不适合进入那神圣庄严的地方，因为某些原因、因为某个人......

但与其不愿进入遗迹，叶研更怕的是会在那受到制裁，他隐隐约约有那样的预感。怕会消失在黑暗与光明的间隙，怕永远见不到哥哥，永远帮不上他......

不！或许哥哥嫌弃自己是个累赘吧？帮不上什么忙，反而给他造成了麻烦。与其让他担心，倒不如受到制裁，这样做也能安下心。

接着叶研转过身，摸索着周围的环境走向那片遗迹。他的双眼空洞无神，脚步也磕磕拌拌，像是着了魔一般。

一步又一步，叶研终于走到了遗迹脚下。在那入口的两边，是两座雕像。

那雕像并不大，大概只有叶研身高的一半大小。像是古时候的镇墓兽之类的东西，但与人类的审美风格不相符，可造型却惊奇而古怪。眼睛庞大，炯炯有神，但浑身肿胀，似乎历经了时间的风霜，变的枯黄、破败，但又不可名状。

“来遗迹，快来......”

又是那股神圣庄严的声音，但临近遗迹内部，这次叶研听的更清楚，但同时那股自心底产生的恐惧感也越来越大。

或许很快就会受到制裁吧？抱着这种想法，叶研踏上遗迹的台阶，径直走向了比他高两倍的大门。叶研伸手去推，并没有废多少力气，门就朝里面打开，露出漆黑一片的内部，就像浓稠的黑色颜料，看不见任何东西。

虽然看不清，但闻着空气中泥土的味道，叶研觉得这个遗迹是将一座山给包裹住的，他现在所走的通道是一处山洞。

叶研恍惚的走了进去，在他两条腿都迈进遗迹后，这处通道像是有机关般，发出阵阵轰鸣，致使通道两边的火把亮了起来，一直蔓延到深处，叶研也终于看清了洞穴的内部构造。

这一下震得叶研脱离迷糊的状态，他看到两边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刻画这许多壁画和文字，皆是看不懂语言，与抽象的扭曲画。

虽然看不懂那些壁画文字，但是叶研还是能感觉到这上面记载了这所遗迹产生的原因和历史。似乎是某种祭坛，又或者是种继承之地，将某样东西托付给另一人，再将那样东西一直传承下去。

叶研心中的不适感更大了，好像这所遗迹将他召唤来这，就是为了将那样东西交给他，并让他将此发扬光大，再传承给下一任。

神圣庄严的壁画，叶一凡觉得那样东西自己没资格拿着，也没资格将它传承给下一人。但他还是很好奇，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又为了什么选中自己。

接着叶研顺着火把，向着地道深处走去。黑暗渐渐被照亮，但好像又没有尽头般的一直向深处延伸。叶研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重，随着深入遗迹，他看到两边的壁画上，刻有和门口雕像一样的怪物，但在怪物另一边，是一个奇形怪状，面目扭曲的人形生物。

这景象有点像哥哥给他放过的奥特曼打怪兽，但叶研不知道那两个怪物到底是敌对关系，还是什么同伙。这时叶研产生了一个想法，难道自己也会变为怪物吗？

突然间，地道深处的火把熄灭了，一股冰冷诡异的气息袭来，叶研情不自禁的看向地道深处。

他看到在黑暗中，站着一个全身黑衣，身形瘦高的人形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