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消逝的希望

之后，又有人发现，越是强大的污染源，本能的就会排斥其他的污染，于是人群分散开来，各自去寻求自己的活路。

人看似很脆弱，一点病痛，就能让人失去生命，但人也能顽强，就像是野火，如今艰难的境遇，依然坚强的生存着。

至于靠近强大污染源的代价，若是是污染区，就必须遵守其中的规则，以及不断累积的精神污染，那精神污染累积到一定境地，就会以噩梦的形式爆发，折磨人的精神。

要是靠近巨兽，虽然不用遵守规则，但巨兽何其恐怖，且还会不断的移动，隔得太近，污染瞬间积累太多，立时就会坠入噩梦中，乃至是在过量的污染中死去，除此之外，还有被巨兽察觉的危险……

“你以为，赐予我们力量的东西，真的是灵能么？！”

白洛没有直接回应有没有希望，而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许多人以为，导致末日的灾难，是灵能天灾，弱小的生命，适应不了强大的灵能，于是就灭绝了。”

“那灵能究竟是什么？！”

老者听到这话有些颤抖，似乎是震惊，但又似乎是在激动。

白洛很敏锐，两世为人，又曾站在权力与力量的巅峰，如今哪怕所有人的力量都大打折扣，她依然也是当之无愧的最强者，是以瞬间就察觉到了老者那不正常的反应。

“你似乎知道一点东西？！”

白洛说道。

“大……，大人，您知道么，就在灵能刚出现的时候，我的老师，就那个后面被许多人唾骂，说是故意抹黑超凡者的明伦博士，我的老师，当时就说，灵能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寄生体，是病毒，超凡者只是容器……”

老者说道，却是想到，在各种谩骂中，依然坚持研究的老师。

当时自己的老师已经九十多岁了，是精神学、生命学、电子编程方面的大拿。

灵能刚出现的时候，面对这种根本无法观测到的神异现象，许多相关的专家学者，都将之冠以暗物质，亦或是高维干涉力等种种猜想上，明伦博士当初提出灵能是病毒的观点，根本没有人支持。

此言一出，周围的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变化，似乎都早就知道这个事情，唯有白洛，却是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某种奇怪的茫然情绪里了。

自己也是在触及到了五阶之上的神域，激活了病毒之母的时候，在那种深度的交融下，才察觉到了，灵能其实是病毒的事实。

但不想，在病毒刚出现的时候，就有智者，发现了灵能的本质。

是以，白洛不禁去想，要是那个时候，人类选择了支持明伦博士的想法，如今人类的命运，是否会截然不同。

而现实却是，人类因为狂妄自大，因为学术上的争端，硬生生的扼杀了，那微弱的一缕希望……

这样的事情，不禁让白洛想起了自己还在学生时代，看到的一些科幻故事。

她还在读书的时候，科幻其实已经式微了，老的作品依然精彩，但却没有新的作品接过往日的辉煌。

那个时候，学校里喜欢看科幻的学生已经不多了，更多的学生，还是喜欢看玄幻，喜欢看言情，诸如什么三生三世的虐恋，更是在女生群体里通杀。

白洛那个时候，去看科幻，倒不是有多喜欢这种类型，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了自己与众不同，很酷。

而科幻故事里，就非常喜欢探讨人类的未来，且总是喜欢设计那种悲剧式的结局，似乎想要以此证明宇宙的残酷，证明人类的愚蠢。

因为，那些设计出来的悲剧结局，并非是完全无法抵挡的毁灭，而是在毁灭之前，人类抓住过机会，但或是因为傲慢，或是因为软弱，或是因为愚蠢……，抓住到后，又给放弃了。

白洛记得，有一篇故事，是人类为了逃离外星人的攻击，打算建造飞船，但又缺乏关键的技术，但后续却又是人类自己，放弃了刚刚萌芽的技术，转而选择了其他的选项，于是最后人类灭亡了。

的确，在故事里，似乎就算人类哪怕没有放弃，最后也未必可以制造出飞船来，但当知道有这个选项的时候，却是会让人忍不住的去想，要是当初这么做了……

此刻白洛就是怀着这样的念想。

的确，她也知道，以人类的技术水平，就算朝着这个方向研究，怕是也难以阻止末日的到来，但要是万一呢……

“你的老师是对的。”

“可惜，人也好，文明也好，没有谁可以保证，永远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良久之后，白洛喃喃道。

“当人类知道真相后，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

“其实，面对你的问题，我本该欺骗你，告诉你人类还有希望，而我正在寻找，让你们最后可以怀着希望死去，就如我之前一直以来做的一般，但现在，我不想再欺骗任何人了。”

“人类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病毒才是，这便是我在大灾变时候，察觉到的真相。”

“应该是规则吧，世界运转的规则，宇宙的常数，出现了问题，于是灾难也就爆发了，想要希望，要么修复世界，要么适应世界，但很遗憾，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就算在大灾变的时候，在知道了人类已经没有未来的时候，知道自己创造的一切都没了的时候，白洛都没有此刻这般痛苦。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并非是无限的绝望，而是希望在眼前闪过，却没能抓住，哪怕那希望是虚假的，但只要没有抓住，就和真的，没有什么不同。

白洛的声音回荡，对面的人群，听到这样的真相，依然没什么反应，似乎心里，早就有着这样的答桉。

至于白洛，却是突然感觉，自己已经走不动了。

“您大可不必如此悲观，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不是么？！”

老者此刻反倒是释然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路，就算我们是最后一代，但至少，也要把自己的路走完。”

“我这边，有老师留下来的研究资料，哪怕最乱的时候，我也没有丢掉，一路带到了这边……”

“其实就连我，之前也一直在怀疑，是不是老师搞错了，但现在知道老师是对的后，却是如释重负了。”

“我这个老师的得意门生，尚且都在怀疑老师的猜想，又何况是其他人呢？！”

“只能说，事至如此，实在是真相太过匪夷所思了。”

……

另一边，此刻楚光一个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一边赶路，他心里也在回想《那些年》里的内容，如果他记得不错，并排除白洛随意编造细节的情况，这个时间，应该是白洛得知了明伦博士的事情的时候。

记得当初他读到这一段的时候，也不禁生出了命运如此奇妙的感慨。

但此刻，他自己也重生了一次，念及未来自己的经历，寰宇联邦未来的终局，却是不禁有一种浓烈的宿命感，似乎命运就是一个个圈，只是有的圈大，有的圈小。

命运是无常的，没有人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恰如当初，这个世界的灵能刚刚出现不久，超凡者诞生，许多人认为那是新世界的转折点，然后末日到了。

又恰如，前一世，寰宇联邦战天斗地，所有人都认定，在帝皇的带领下，寰宇联邦可以化作不朽，化作永恒，成为最伟大的文明，然后，一切都毁灭了。

他还并不知道劫运的轮转循环，只是只是感觉奇妙，要不然，他定然会生出，世上又能跳出这般循环的事物么？这样的想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