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这就是命运 第二更

在阿瓦隆大陆里，没有时区的差别。

当白天的时候，所有的地区都是白天，同样在夜晚的时候，所有的地区都是夜晚。

距泛人类领地数千万公里之外，弗利萨同样在看着天空的月亮。

这是一个非常具有人类印象中魔王风格的房间，这是一个由血色的有机物构建的房间，所有的墙壁，地板都有似乎有着生机血肉构成，整个房间都在不断地活动着，无数怪异的血肉肢体自墙壁，地板上蔓延而出，连接到中间二个悬空而浮，外表近似子宫的血色肉瘤，无数奇异的纹路在肉瘤上遍布，如同流动的鲜血。

“今天的月亮真美，你们说对吗？我亲爱的哥哥还有父亲。”弗利萨坐在窗台上，轻声地说道。

以往那娇小而又恐怖的外表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的弗利萨的身体看上去似乎已经完全地无害，尖锐的角，纠结的肌肉外壳，甚至连突出的骨骼都消失了，只剩下简简单单的**如同随手画出的简笔画般的**。

头、躯干、四肢、尾巴，再在几个关键点由紫色的水晶点缀，若是从后面来看，说不得还有些许的‘可爱’。

只是那双眼，却还是充斥着戏谑，就像是在随时随地都在嘲讽自己的敌人一般，而比起最初更是多了一种神秘而又不可言喻的味道，给人以一种更加危险的感觉。

“弗利萨，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杀了我？”在肉瘤中一只头颅正在怒吼，纵使是生命力顽强的冰冻恶魔一族，仅剩下头颅也没办法存活，只是一堆触须正缠绕在他的头上，在压制着他的同时，也维持着他的生命，令他可以存活下去。

但，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或许不比把他杀死要更好——作为一名强者，一名传奇阶级的强者，一名帝王，还有什么是比被一直视为蝼蚁，从未在自己手下取胜得过过的手下败将所打败，所拘束，就连生死都不由自主还要更加羞辱的呢？

但相比起已经迷迷湖湖的父亲，克维拉还有着清醒的神智，并不是因为他比自己的父亲强——而是他更弱，弱到即使有着神智，弗利萨也能确保自己对他的掌握而已。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相比起父亲，弗利萨更加，更加，更加讨厌自己的哥哥。

“你在说什么呢？亲爱的克维拉先生，生命可是一件非常宝贵的东西呢？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放弃？这可和你以前和我说的不符啊。”弗利萨缓缓地走向前来，尾巴抽打着地面，“你这样还能被称呼为最强的种族吗？另外，要叫我弗利萨大王。”

弗利萨轻轻地敲了敲这奇特的营养舱，一瞬间，无数的生物电流自触须传达到克维拉的头颅之中，无数次死亡的感觉被强行强行地灌输进去，强烈的刺激令克维拉不想自觉地瞪大地瞪大了双眼，原本准备好的一连串怒骂被硬生生地憋死在喉咙中。

太过于真实，太过于激烈的死亡刺激似乎令他的灵魂产生了错觉，一瞬间就连剩下的头颅都无法控制，克维拉不自觉地长大着嘴巴，过了一秒，或许是两秒，死亡的感受退去，但下一波，无比剧烈的疼痛轰击在他的灵魂深处，令他瞬间回过神来。

“啊……”

只因为本能发出了一声，克维拉就死死地咬住牙关，从牙缝间发出些微的响声，因为痛苦，就连脸庞都变得扭曲，但克维拉告诉自己绝对不要惨叫，要维持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见这副模样的克维拉，看见这幅如同一条正在维持自己最后尊严的死狗的克维拉，弗利萨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快乐了。

笑，大笑，狂笑，爆笑！

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最后甚至都捂住自己的肚子，翻滚在地上，完全不顾自己的仪态，不顾自己的身份地位的狂笑。

“……你这个……垃圾！”

克维拉眼睛大睁，运用自己通过压榨细胞才产生的最后力量从双眼中爆发而出，如同紫色的闪电，他的传奇特长名为爆炸，在破坏上足以用一分力发挥出十分力的效果。

但弗利萨似乎早有准备一般，他尾巴轻轻地抽打在地面上，一根手指与这紫色的雷电几乎同时抵达肉瘤的内外两侧，恰到好处的斗气扩散，在瞬间就抵消掉了这份足以撕碎肉瘤的力量。

“你就这么想死吗？克维拉先生？”弗利萨偏着头，突然间又笑了起来，露出那如同刀一般的牙齿，“也是，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在被我吃掉之前死，起码不会把你的力量变成敌人的一部分？”

“但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我会给你这个一直想要吃掉我的敌人这个好死的机会吗？”弗利萨轻声得出结论，“我不会。”

一个念头，具有生命的肉瘤将克维拉放下，缓缓地旋转，旋转到弗利萨的脚底，弗利萨俯视着自己的哥哥，自己的敌人：“还记得这个视角吗？当初站着的，都是你。其实我对这个视角也很陌生，毕竟我被你踩在脚底太多，太多次——但不致命的失败可以有很多次，而决定的成功，只要一次就够了。”

“你知道吗？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你和父亲要一直这么对我，将我踩在脚底，将我视为废物，又最后将我杀死。”弗利萨摊开手，做出疑惑的表情，“一直想，但数年前我终于明白了——因为害怕，因为恐惧。”

“我其实一直比你们强。”弗利萨说道，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般，“父亲今年二百三十五岁，你今年一百三十五岁，但我只有三十五岁，在同年龄段，我一直比你强，比父亲强，而且要强得多。”

“所以你们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会威胁到你们，我会超过你们。”

“所以你们从来没告诉我，冰冻恶魔一族其实可以互相吞噬——因为你们恐惧，恐惧会发生如今的事情。”

“但你们又贪婪，你们希望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好好的成长，最后在我即将脱离掌控的时候，将我吃掉，获得最大的力量。”

克维拉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却如同那指甲在黑板上摩擦般尖锐，即使是这样，他还依然在笑，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与蔑视，像是在嘲讽自己，又像是在嘲讽弗利萨。

就好像前面这个超出他所想象的强大家伙还是那个他们的傀儡，一个被他踩在脚底当板凳，以此来摧毁他的精神的废物，一块随时准备吃掉的肉。

就在克维拉狂笑间，无数的血色的纹路蔓延来，在月光下缓缓地旋转，一个巨大的魔法阵正缓缓成型。

“想知道我为什么变强了吗？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东西吗？”弗利萨微笑着，看着克维拉的眼神一点一滴变得绝望，看着伪装成彻底昏迷的父亲突然间瞪大了双眼，“我会告诉你的，在你们彻底被我吃掉之前，我会告诉你们答桉。”

“这就是……命运。”

“这就是，我所选择的命运。”

声音在房间中不断地回荡，阿瓦隆大陆上久违的下起了剧烈的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