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精神失常

克劳奇先生看上去在外面漂泊了许多日子，长袍的膝部被撕破了，血迹斑斑，脸上也布满伤痕，胡子拉碴，面容灰白而憔悴。

他原本梳理地一丝不苟的头发和胡子都乱糟糟的，看起来有段时间没有清洗和修剪了。

然而，他的形象固然与平时大相径庭，但他的行为却显得比形象更加古怪。

克劳奇先生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而这个人只有他自己才能看见。他嘴里不停地滴滴咕咕，还时不时打着手势，情绪时而平静，时而激动，哈利和巴格曼根本看不懂他在做些什么。

哈利看见他，就想起他入学霍格沃茨之前，有一次和德思礼一家出去买东西时碰到的一个老流浪汉……那个精神不正常的流浪汉也是这样疯狂地对着空气说个不停。

当时，佩妮姨妈抓住达力的手，把他拉到马路对面躲开那个疯子。弗农姨父则借题发挥，向全家人没完没了地唠叨他准备怎样对待乞丐和流浪汉……

“克劳奇先生，你怎么了？”巴格曼看上去也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走上前对克劳奇先生问道。

克劳奇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他，只顾着对旁边的一棵树说个不停。

“……韦瑟比，你办完这件事之后，就派一只猫头鹰给邓布利多送信，确认一下德姆斯特朗参加争霸赛的学生人数，卡卡洛夫捎信说有十二个……”

哈利还记得韦瑟比是克劳奇记错的珀西的名字，为此弗雷德和乔治嘲笑了珀西好长时间。

“克劳奇先生？”巴格曼再度小心地问道。

“……然后再派只猫头鹰给马克西姆夫人送信，她可能也要增加学生人数，既然卡卡洛夫的人数增加到了十二个……”克劳奇仍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自顾自地说着，“就这么办吧，韦瑟比，行吧？行……”

巴格曼：“……”

“克劳奇先生怎么会在这儿？”哈利走到巴格曼身边，有些疑惑地问道，“珀西不是说他身体不舒服，一直待在家里休息吗？”

“我也不知道啊。”巴格曼茫然地摇了摇头，“难不成他是工作压力太大把自己的精神搞失常了？”

克劳奇仍然没有听见两个人的议论，他眼珠突出，僵硬地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面前的一棵树，嘴里无声地念叨着。

然后，他突然朝旁边踉跄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克劳奇先生？”哈利大声叫道，“您没事吧？”

克劳奇的眼珠向上翻着，大半个眼白都露了出来。

哈利扭头望望巴格曼，巴格曼咬了咬牙，和哈利一起冲进了树丛，惊慌地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克劳奇。

“他肯定是出什么问题了……我们该怎么办呢？”巴格曼面对这样的情况完全没有一个魔法部官员的样子，整个人都失去了主见，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原地踱步着。

“我觉得我们最好赶快去叫人，”哈利见巴格曼靠不住，只好自己想办法，低声对他说道，“听着，巴格曼先生，我们最好把庞弗雷夫人叫过来……”

“邓布利多！”就在这时，克劳奇突然大声喊道。

他大口地喘着气，朝哈利扑了过来，一把抓住霍格沃茨的校服长袍，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但克劳奇的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哈利头顶上方，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我要……见……邓布利多……”他语气粗重地说道。

“好的，”哈利连忙说道，“只要您起来，克劳奇先生，我们马上就去找邓布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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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件……蠢事……”克劳奇对哈利的话语如若未闻，还在喘着气说道。

他看上去完全疯了，眼珠向外突出，诡异地转着，口水也顺着下巴滴落，“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

克劳奇的眼珠突然转了过来，瞪着哈利。

“你……是谁？”他小声说道。

“天呐，克劳奇先生，你怎么能不认识这是谁？”巴格曼大惊小怪地说道，“你脑子湖涂了吧？”

哈利回头瞪了巴格曼一眼，抬起手示意他不要打断他们，然后再度转向克劳奇。

“我是霍格沃茨的一名学生。”哈利小心翼翼地说道。

同时，他的神情非常紧张，大脑飞速旋转着，想要找到一个能够快速把教授们找来的方法。

“你不是……他的人？”克劳奇轻声问道，嘴巴往下耷拉着。

“不是。”哈利顺着克劳奇的话说道。

事实上，他一点儿也不明白克劳奇在说些什么。

“那就是邓布利多的人？”克劳奇再度问道。

“是的。”哈利说道。

现在他有点明白了，克劳奇刚刚所说的“他”应该是与邓布利多的阵营相对的，也就是说……那个“他”代表的是伏地魔！

克劳奇略微神色放松了下来，把哈利拉得更近了一些。

哈利想掰开克劳奇抓住他长袍的手，但他抓得太紧了，掰都掰不下来。

“给邓布利多……提个醒……”克劳奇说道。

“如果你放开我，我就去找邓布利多。”哈利急躁地说道，“放开我，克劳奇先生，我去找他……”

“谢谢你，韦瑟比，你办完那件事后，我想喝一杯茶。我妻子和儿子很快就要来了，我们今晚要和福吉夫妇一起去听音乐会。”

突然，克劳奇松开了哈利，又开始对着一棵树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似乎一下子就把哈利忘到了脑后。

哈利惊讶极了，巴格曼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感觉自己心中的克劳奇的形象受到了冲击。

“是的，我儿子最近通过了十二项普通巫师等级考试，成绩很令人满意，谢谢你……”克劳奇的话语又连贯了起来，但是又变得让人不明所以了。

“是的，我确实很为他骄傲……但是别因为这件事耽误了我们的工作，如果你能把安道尔魔法部长的那份备忘录拿给我，我大概会有时间起草一封回信……”

“你在这里看着他！”哈利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对巴格曼说道，“我去找邓布利多，我知道他的办公室的口令，可以快一些——”

“但是他疯了……”巴格曼迟疑地说道，转头望着克劳奇，“要不然我们用一个束缚咒把他放在这里，然后一起去找邓布利多？”

克劳奇仍然对着那棵树喋喋不休，似乎认定那就是珀西。

“但是你有把握能用区区一个束缚咒困住克劳奇先生吗？”哈利问道，“至少要有一个人留在这里，防止他在霍格沃茨乱跑……你难道打算让一个学生留在这儿吗？”

巴格曼被说服了。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套了一层铁甲咒，站在了离克劳奇隔了好几棵树的位置。

哈利见状准备离开，但他的动作似乎刺激了克劳奇先生，使他勐地改变姿态，一把抱住哈利的膝盖，再一次把他拖倒在地。

“不要……离开……我！”他小声说着，眼球又突了出来，“我……逃出来了……必须提醒……邓布利多……他回来了……闯进了……房子……控制了……”

“都怪我……我的儿子……都怪我……告诉邓布利多……哈利·波特……黑魔头……恢复过来了……”

“只要你放开我，我就去找邓布利多，克劳奇先生！”哈利烦躁地说道。

他根本没有留意克劳奇在说些什么，只当他还在说着胡话。

“帮帮我，巴格曼先生！”哈利看向巴格曼，心烦意乱地说道。

巴格曼犹豫了一下，对着克劳奇抬起了魔杖。

“力松劲泄（rshio）。”

克劳奇终于失去了力气，松开了哈利的膝盖。

哈利趁机从克劳奇手里挣脱出来，飞快地跑出禁林，奔过漆黑的魁地奇球场。

此时，魁地奇球场上已经空无一人，约翰、克鲁姆、塞德里克和芙蓉都不见了。

哈利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城堡，三步并两步地登上石阶，穿过两扇橡木大门，蹿上大理石楼梯，朝三楼跑去——

三楼有一个空空的走廊，中间竖着的滴水嘴石兽，石兽后面有一个旋转楼梯可以直通八楼的校长办公室。

“冰……冰镇柠檬汁！”他气喘吁吁地对它说道。

这是通往邓布利多办公室的秘密楼梯的口令——至少两年以前是这样的。

然而，显然口令已经变了，石头怪兽并没有活动起来跳到一边，而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恶狠狠地瞪着哈利。

“闪开！”哈利急切地冲它大喊道，“我有急事，快一点儿！”

然而这个石头怪兽显然不会因为一个小巫师的恐吓就把门给让开，瞪着哈利的眼神变得更为凶恶了。

哈利心急火燎地在走廊上东张西望，想要看看会不会有路过的教授可以替他说出校长办公室的口令。

还没等到别的教授从这里经过，哈利突然间眼前一亮。

他突然想到，德古拉教授的办公室也在城堡三楼，与这里并不算远……如果他在这里闹出点动静，想必以德古拉教授的速度，一瞬间就会出现。

于是哈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弗雷德和乔治出品的爆炸魔杖……去找巴格曼之前，他就在变形课教室里用这种新的笑话商品在和罗恩打闹。

这种魔杖就像鞭炮一样，掰断以后能产生很大的噪声，却不会对使用者造成什么伤害。

果然，爆炸声响起的一瞬间，一个银发身影就突兀出现在了滴水嘴石兽面前。

“波特？”在这里看到哈利，德古拉的神色显得有些惊讶。

他在办公室里远远地就听到了这边走廊上的爆炸声。

德古拉本以为，在走廊上玩爆炸的应该是弗雷德和乔治两个捣蛋鬼，认为那两个家伙又想要在自己面前作死了。

他本想要抓两个捣蛋鬼一个现行，好好给他们一点教训……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搞出这种爆炸声的竟然是一向在德古拉面前还算老实本分的哈利。

德古拉眯起眼睛，朝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周围有韦斯来双胞胎的身影。

“这么说……你是打算继承了那两个韦斯来的衣钵了？”德古拉看向哈利，冷笑着说道。

“不是的，教授！”哈利连忙解释道，“我这次真的有急事，所以急需把您找过来，才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

“教授，克劳奇……四强争霸赛的裁判，巴蒂·克劳奇先生疯了！”

德古拉的眼神骤然一凝。

“几个月的时间都过去了……巴蒂·克劳奇终于舍得出现了吗？”

自从在阿兹卡班的岛屿上发现小巴蒂·克劳奇母亲的残魂以后，德古拉就已经确定了一件事——

巴蒂·克劳奇有很大问题，而且身为食死徒的小巴蒂很可能还没有死！

然而，巴蒂·克劳奇在这段时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在任何地点、从任何途径都无法找到他。

直到今天，德古拉才从哈利口中得知了克劳奇出现的消息。

“他现在在哪？！”德古拉沉声问道。

“就在禁林边缘，巴格曼先生在那边照看着他。”哈利急匆匆地说道。

“说出具体位置，我直接带你过去。”德古拉抓住了哈利的兜帽，快速说道。

“等一下，教授！”哈利连忙说道，“克劳奇先生说要找邓布利多校长，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他……反正已经在门口了，我们要不然先上去叫上他？”

“真是麻烦……”德古拉撇了撇嘴，站在了滴水嘴石兽的面前。

哈利期待地看着他，想要听一听邓布利多最近又换了什么口令。

德古拉：“……”

滴水嘴石兽：“……”

空气突然安静了。

“教授？”哈利战战兢兢地问道。

“咳咳。”德古拉干咳了两声，“我好像不知道这里的口令……”

“但是……我记得您不是经常去校长办公室吗？”哈利愣了一下。

“是啊，我是经常去找他……”德古拉的嘴角有些抽搐，“但是我从来都是走从窗户进去的……正经人谁走大门啊？”

哈利：“……”

教授您可真是不走寻常路。

“那个……德古拉教授，要不然您还是走窗户？”就在这时，滴水嘴石兽看着德古拉越来越危险的眼神，一下子慌了神，“我真的没办法自作主张给您开门啊！”

它生怕眼前这位教授因为感到没面子，直接把它的身体给拆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