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松了口气

跟关曜星“道别”后，凯奥斯便带着莎尔薇拉、丽塔他们一路狂奔，以逃命的姿态往回赶。

其实不止是关曜星，莎尔薇拉、丽塔，乃至宝元亭、宝正殷，队伍里凯奥斯的契约仆从、炼器师们，也都很本能地认为，“极恶森林”刚刚发生的异象，肯定和他有关。

凯奥斯也知道他不论把理由说的多真，也不可能打消这种怀疑，毕竟事实摆在眼前。

不过他肯定不会跟关曜星承认的。

而只要他不承认，那他和“极恶森林”的联系就不会建立——因为他导致了“极恶森林”那番异象后又安然出来，同样是个相当反常识、反逻辑的事。

不过西界的其他强者肯定不会像关曜星这样和她好好说话，虽然他现在未必怕那些人，一个一个地上，他和自己的团队有把握把大部分对手摁在地上“讲道理”，甚至把对方干掉，可那样很容易身陷泥潭，一旦陷入混战，就很麻烦了，而且也没有一点好处。

所以赶紧跑路是正经。

在发现“极恶森林”的异象后，肯定有很多像关曜星这样的顶级西界强者会向“极恶森林”的方向赶过来。

不过绝大多数西界人的第一反应还是离得远一点或者做好防备，所以凯奥斯他们往回走，倒是不用像来时一样做那么多躲避，速度快了很多。

在快要抵达瓦利城辖境的时候，大家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丽塔瞅准时机，勐地伸手捏住了凯奥斯的脸颊，往她的方向扯了扯。

凯奥斯没有反抗，脑袋跟着向她的方向移动了一点。

发现凯奥斯、莎尔薇拉，以及其他所有人都诧异地盯着自己，丽塔讪讪地松开手，小声道：“我怕凯奥斯哥哥从‘极恶森林’出来被恶灵附体，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凯奥斯哥哥了……”

听到这话，凯奥斯忍不住笑起来：“你怀疑我在极恶森林被恶灵附体情有可原，很正常，但你这捏脸是什么验证方法？”

丽塔说道：“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凯奥斯哥哥被附体了的话，那我这么捏你的脸，一定会被揍，我如果被揍，那薇拉姐姐还有其他人，就会注意到不对劲……”

这下不仅是凯奥斯，宝元亭、宝正殷，还有其他一众契约仆从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凯奥斯伸手揉了揉丽塔的脑袋，她留在凯奥斯身边后，那头能够让人认出“暗血家族”身份的复杂辫子头就已经换掉了，她剪短了头发，披散开来，所以每次一被凯奥斯揉脑袋，头发就乱掉，每次都要挣扎跑开。

但这次，被凯奥斯揉乱了头发后，丽塔却没有躲开，而是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嗯，确实是她凯奥斯哥哥，没有被恶灵附身控制。

宝元亭也被凯奥斯刚刚的话吸引了注意，走到旁边小声问道：

“老爷，你确实进‘极恶森林’了？”

哪怕不是亡灵魔法师，任何普通魔法师，也都会对“极恶森林”有很深的好奇。

对其他人，凯奥斯自然是打死不会承认，但私下里对自己的契约仆从，特别是宝元亭这样的顶阶魔导师，他还是愿意透露一点——毕竟他们其实是亲眼看着他进去的，也非常清楚，极恶森林的异象就是他进去后没多久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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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奥斯没有直接回答进还是没进，只是回头对他颇有深意地笑了一下，然后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里面……是不是有和普通亡灵领域不一样的……领域力量？”宝元亭问道。

凯奥斯点了点头。

“那种力量，也和魔力、灵气完全不同？”

凯奥斯又点了点头。

“老爷……在里面见到恶魔了吗？”

凯奥斯依然点头。

宝元亭的语气有点抑制不住的激动了，不过依然记得压低声音：“老爷……极恶森林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一位……主宰？”

凯奥斯这次没有点头了，他看了自己的顶阶魔导师契约仆从一眼，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

陆续赶到极恶森林附近的西界强者，发现异象完全消失后，也是觉得一头雾水，搞不明白什么情况。

明明之前那副末日将至的景象，怎么眨眼就夜空灿烂了？

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赶过来的强者，自然少不了那些研究亡灵法术、各种诅咒的亡灵法师、大巫冥巫，不过更多的，还是打算阻止再一次可能的“死亡之潮”爆发的强者，且后者比前者多得多，也强得多。

那些亡灵法师、巫师们，也只能暗戳戳地待在远处，不敢靠近。

不过就算是为首的几位超阶强者，在发现异象已经完全消失，又不知道原因的时候，也依然是不敢进入极恶森林一探究竟——过往无数年，西界有太多仗着自身实力强横进入极恶森林探秘的强者翻车，永远地失踪了，反倒那些实力孱弱的中低阶灵气士、魔法师，甚至普通人，有从极恶森林活着出来的记录。

关曜星也没有马上离开，但是她同样不会把凯奥斯相关的事情告诉给其他强者，只说自己来的时候，异象也已经停止，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西界强者们自然想到了那半截残破法师塔上的“守塔人”，他们应该知道极恶森林这前后变化的原因。

强者们上了塔，看到了句偻老者阿尔塞纳和他的同伴。

一番询问下，他们很快得到了答桉。

“在极恶森林的异象之前，有一个圣佑联盟的贵族进去了？”14级的超阶强者、幻世冥巫波左埃罗皱眉问道。

“什么贵族能出现在这里，还一个人进极恶森林？阿尔塞纳，你确定你不是产生幻觉了么？”另一位看起来年龄颇大的强者问道，显然他和守塔人阿尔塞纳是老相识了。

“应该是没错，那个贵族，还有他几个随从的装扮，都是圣佑联盟的贵族、侍卫、法师的样式。如果他们不是圣佑联盟的贵族，那就是西界人故意伪装成那样？可在西界，在这里……故意伪装成圣佑联盟的贵族？不管从哪个角度来想都不可能吧……”阿尔塞纳说道。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一家也是圣佑联盟的人，甚至还有贵族身份。但是他们常年待在这法师塔上，其实跟西界的人交流更多。对上这些西界赫赫有名的强者，阿尔塞纳倒也没什么畏惧害怕，非常坦然。

“你记得他们的长相么？”波左埃罗又问道。

阿尔塞纳苦笑：“这里离那边有多远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居然问长相……”

“你们这……”波左埃罗迟疑了一下，扭头四下看了看：“没有窥探用的魔法装置和法阵吗？”

“只有一个残破的天空之眼法阵，但也只能大概地看清服装样式。我们只能确定那走进极恶森林的贵族是男性，而且那贵族一进极恶森林，我们的天空之眼就被外面的仆从发现了，对方至少有一个顶阶魔导师，你看，我们法盘都坏了……”阿尔塞纳把被破坏的法盘拿出来，摇头道：“所以我们也没法将报信的法阵激发，因为都是同一个法盘……好在最后没什么事，极恶森林没有真的爆发……”

“只有一个贵族进去，莫非是献祭？”一名强者若有所思道。

阿尔塞纳立刻说道：“应该不是，因为进去的那个贵族，是这些人里唯一的贵族打扮，其他人看起来像是他的契约仆从。”

“那就是想研究亡灵法术的家伙。”波左埃罗皱眉说道，“没想到圣佑联盟也有这种人，还给他摸到极恶森林外来了，能有顶阶魔导师做契约仆从，这个人的爵位估计不低。”

“那人有出来么？”波左埃罗又问道。

“不知道，我们看不清……”阿尔塞纳摇头。

“那些留在外面的贵族仆从们呢？”

“离开了，在极恶森林那异象消失后就马上离开了。”

“有人在过来的路上发现刻意的外来者么？”波左埃罗回头问其他西界强者。

众人都是相顾摇头，包括同样跟上法师塔来的关曜星。

其实之前她就已经来过一次，询问过阿尔塞纳相似的问题。在确定他们这边的天空之眼法阵已经被宝元亭的魔法破坏，确定法师塔上两人的实力，知道他们没可能看到自己和凯奥斯他们碰面交流的情况后，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为免意外，她还是跟着波左埃罗他们上来。

“算算时间，现在再追，估计来不及了。”波左埃罗颇为懊恼地说道。

另一名强者不解道：“他们是怎么偷偷摸摸到极恶森林来，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按阿尔塞纳的说法，他们可是有最少十几个人。”

“也许就是运气好吧？或者有精擅探查的魔法师？”

“再能探查，深入到极恶森林这里了，也不该什么人都没惊动吧？”

“或许，他们不是从瓦利城的方向过来的？”

“那除非真的是西界的人假扮的！”

在其他人讨论那些贵族怎么潜入过来的时候，波左埃罗回头对关曜星说道：

“神剑大人，能不能请你跟那位创世伯爵问问，帮忙确定下这个领主的身份？极恶森林这次的异象，大概率和那个贵族有关。如果极恶森林再次爆发‘死亡之潮’，不仅西界首当其冲会遭受灾难，离西界最近的瓦利城同样很难幸免，对这个事情，我们是站在同一阵线的，神剑大人要跟他说明利害。”

关曜星点头：“好。”

如果凯奥斯此时在这，一定会给他关姐姐比个大拇指：

表情管理真棒！

“知道身份也没用吧，那贵族大概率已经死在了极恶森林里，或者转化成了什么邪恶存在。”一名强者说道。

波左埃罗摇头道：“不论他是不是还活着，转化成什么，既然他能让极恶森林有那异象出现，就肯定是有什么特殊手段，后续说不定还会有事情发生。他们既然这次能不惊动任何人来到这里，下次大概率也可以。搞明白这些人是不是圣佑联盟的贵族，如果是的话到底是什么身份，有助于我们提前做好准备，做好应对。”

这些西界强者别看现在能凑在一块好好说话，全都是因为“极恶森林”这个悬在所有西界人头上的恐怖利剑的共同威胁，但实际上平日里这些强者间的战斗、恩怨一点都不少。

不过波左埃罗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大家也都是心悦诚服地点头赞同。

离开前，波左埃罗又带着其他几名魔法向的强者，用身上有的材料和物件，帮阿尔塞纳将那个天空之眼的探测法阵和那法盘修复好，并且允诺回头会派人过来帮他们把法师塔进一步修葺，并且同意他们和圣佑联盟联系，把极恶森林发生恐怖异象的事汇报给圣佑宫。

不过对这个决定，倒是有些强者颇有微词。他们倒不是觉得对付圣佑联盟比防备极恶森林更重要，而是圣佑联盟太不可靠，和单个贵族合作或许可行，但跟圣佑宫掺合，就肯定坏事。

极恶森林当初可就是圣佑宫搞出来的，没有他们那个要败坏西界的“黑森林计划”，也不会出现极恶森林和落雷谷。

不过最后波左埃罗还是将大部分人都说服，同意了法师塔主动与圣佑宫联系。

离开前，波左埃罗单独请关曜星到一旁说话。

“烈焰大人有什么吩咐？”关曜星谨慎地问道。

波左埃罗在西界的称号是“烈焰”，代表着他所掌握的超阶魔力特性，西界人对他的尊称不是“烈焰巫师”、“烈焰老大”就是“烈焰大人”。

“我要冲击15级了。”波左埃罗沉吟了一下突然说道。

关曜星眉毛一挑，并没有说恭喜之类的话，而是不解道：“为什么？”

她很清楚，波左埃罗现在并不适合冲击15级，强行攀升，有很大危险。

“最近圣佑联盟那边……还有西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且都是大事，我有种预感，有股非常强大和恐怖的力量，即将降临这个世界。”波左埃罗眺望着远处的极恶森林：“14级的我远远不够，必须踏上15级的巅峰。”

关曜星皱眉摇头：“还是太急了。”

“没事，如果我失败了，西界还有你。”波左埃罗回头看她：“十年前我就知道，你必成武圣，但十年前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强……如果我冲击失败了，就要靠你了，你一定要上15级。”

关曜星抿了抿嘴，想说“我干嘛要提前冲级冒那风险”，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