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蜕变

“你……”

陆晚晴睁大了眼，在那张熟悉的俊逸面孔上，她看到了一丝解脱。

两人的身体重重撞在一起，剑晨在倒地前轻轻一推，将陆晚晴的身体送了出去。

嗤！

伴随着陆晚晴的远离，匕首离体，血液飞溅，在她白皙的面孔上留下了点点红斑。

嘭！

剑晨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胸口血如泉涌，他却仿佛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伤势一般，一脸泰然。

“你没死，太好了……”剑晨打量着陆晚晴。

“我很抱歉陆姑娘，这一切都是我的罪，我知道我的罪孽太深，一死难辞其咎，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希望我的死，能够抚平你心中的仇恨……

另外，我希望可以在我死后……把这封信送到中华楼。”剑晨口中咳着血，从袖中取出了一封叠好的信。

“请帮我转告我的师父，是我辜负了他的期望，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还能做他的徒弟。”剑晨靠在柱子边上，身体向后仰去，昂着头，目光似乎穿透了房顶。

那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下辈子，我一定会是你最好的徒弟！”说完，眼角泪滴滑落，剑晨闭上了眼睛。

“动手吧，陆姑娘。”

“恶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陆晚晴双手颤抖的握紧匕首，“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去死吧！”

一声怒吼，陆晚晴鼓起所有的力气，将匕首狠狠的刺向剑晨。

叮！

关键时刻，一声轻响，陆晚晴手中的匕首不翼而飞，而她本人更是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开。

剑晨睁开眼，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道青色的身影。

“师……师傅！”剑晨泪眼朦胧，“对不起师傅，辜负了您的期望……我做了太多的错事，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想要起身行礼，可陆晚晴刚才那一刀，他压根没有防备，已经被刺伤了心脉，此时稍一发力，便血液飞溅，脸如白纸。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此时陈立再次易容成了无名的样子，他隔空连点几指，封住了剑晨身上的穴道。

他本来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般田地，幸亏他来得及时，而剑晨也没有继续逃避，而是勇于承担自己的错误。

“我看到了你的勇气，知错能改，经历过这些事，你心中的剑将焕发真正的光彩。”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被拯救，让我死在这儿吧。”剑晨恳求道。

“不，你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骄傲的。”陈立笑着说出了真相，“因为那一晚，杀死陆家上下近80口的凶手，并不是你！”

“什么？！”陆晚晴和剑晨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剑晨的眼中重新焕发出希望的神采，对于无名的背叛，还有挽回的余地，可80条人命，却是他无论如何也解脱不了的。

“是真的，护龙山庄的人抓住了陀罗，从他口中套出了真相，破军的舍心印虽然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性，却没办法彻底扭转一个人的神志。”陈立解释道。

“破军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瓦解你的斗志，从根本上彻底摧毁你，他这个人一向如此。”

“说到底你是受了池鱼之灾。”陈立叹了口气。

在破军眼中剑晨的生死都不重要，他想要摧毁的，是无名心中的期望。

“谎言，都是谎言，你们两个串通一气想要骗我对不对？”另一边，陆晚晴手持匕首，大声喊道。

“骗你，有这个必要吗？”陈立微微一笑，“这位陆姑娘，据我所知，当晚陆府上下并非只有你一人生还，还有一个女孩也捡回了一条命。”

“你怎么知道？！”陆晚晴瞪大了眼。

“那个姑娘叫春娥对不对？”陈立随口说道，“我还知道，她受伤极重，被你安置在一处别院之中，你请了整个镇子上最好的郎中，但也只能勉强吊住她的命，再继续拖下去，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了。”

“你什么意思……”陆晚晴问道。

“事情的真相等那位春蛾姑娘苏醒，你一问便知，不久前，我已经派人前去问诊，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够醒来。”

“陆姑娘，之所以解释这么多，并不是我们想要推避责任，毕竟事情的起因的确和我们有些牵连，但动手的并非剑晨，所以……你二人之间没有无法化解的仇恨。”

“回去吧，等春娥醒了，她应该能够告诉你一切，另外，我已经抓到了真正的凶手，真想报仇，你随时可以来中华楼。”

“当啷！”匕首脱手坠落，陆晚晴泪流满面。

“你真的没有骗我？”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剑晨也转悲为喜。

“是陀罗和擎羊，他们两个人架着你一起杀人，让死者的鲜血溅在你的身上，春娥姑娘就是被擎羊砍中，只不过当时你恰好苏醒，他们二人同时退避，下手没那么重，这才让春娥捡了一条命。”陈立解释道。

“所以春蛾姑娘看清了凶手的样貌，这事做不得假的，一问便知。”

“春娥！”陆晚晴闻言悲呼一声，夺门而去，发生了屠门惨案之后，那个小丫鬟便成了陆晚晴心中唯一的依靠了。

“师傅！”剑晨挣扎着爬起身，“是我让您失望了”

“不，我很欣慰看到你如今的改变，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陈立摇摇头，“说实话，当他们告诉我你离开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你会就这样彻底消失。”

“若是如此……你便真正的把自己放弃了。”

“但我想，经历了这番磨难，你应该可以真正的成长起来，宝剑锋从磨砺出，好好努力，你不比任何人差。”

“是，师傅！”剑晨双膝跪地，重重的磕头道。

陈立易容成无名的样子，本来是想吸引破军，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却解决了剑晨的问题。

但这样也好，他和剑尘也算是自小相识，实在不希望看到对方因为一时的错误而坠入深渊。

事实上，在原本的故事里，聂风和步惊云受雄霸蒙蔽，在天下会期间所犯下的恶行累累，只是他们二人迷途知返，这才有了后来受众人敬仰的风云大侠。

但剑晨，这个本该拥有最光明美好前程的少年，却一步一步走向黑暗。

幸好，这样的悲剧不会再次发生。

剑晨，也许真有机会，用他手中的剑为这个江湖劈出一道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