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换花草的秘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云墨起床以后却没看到柏弈，他询问古元，对方也说没看到柏弈。

吃过早饭，古琳说要带着云墨去附近逛逛，云墨也没拒绝，跟着古琳到附近去看看风景。

这个寨子附近的风景十分不错，群山环抱，距离寨子不远处还有一条瀑布和一口水潭，空气也十分清新，云墨压在胸口的郁气也舒缓了不少。

就在他们游玩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男疯子疯疯癫癫的唱着什么。

“生男生女笑哈哈，换花换草换人家

生女生男笑哈哈，换草换花换人家

郎不外娶，女不外嫁，你又为何想不通

守口如瓶一世长眠直至极乐宫”

老疯子似乎看到云墨他们，于是笑着跑到他们面前，指着古琳大唱

“换花草，换仪容，换来世，换性别，换牲种”唱完以后老疯子又蹦蹦跳跳的围着他们两个转圈圈。

“快走，不然我不客气了”云墨见古琳似乎被吓到了，她脸色有些惨白，于是连忙呵斥老疯子。

老疯子见云墨准备打他，于是连忙捂着脑袋大喊大叫的跑到树林里面去了。

“古琳，你没事吧”云墨有些担心这个小姑娘，而是扶她到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我没事，其实我小时候经常被这个疯子骚扰，不只是我，很多孩子小时候都遇到过这个疯子，但是大家看他可怜，也没伤害过小孩子，也就没驱赶他”古琳坐下来休息了一下，脸色总算是恢复过来。

“对了，这里景色这么美，你小时候应该经常来吧”云墨找了一个扯开话题的理由，古琳听到云墨的话，略微沉思了一会。

“如果不是因为我有一个哥哥的话，我或许就成为这个深潭当中的一个孤魂了，所以我不是经常来这里”古琳叹了口气，脸上一阵落寞。

云墨猜测估计是古琳小时候来这里玩，掉到水里面差点淹死，被古元救起来的缘故，顿时觉得自己找理由怎么这么笨。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古琳看了周围一眼，心情十分的不佳。

回到家里面，古琳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此时已经快要临近傍晚，可柏弈还没有回来，云墨有些担心他，于是出门去找他。

云墨在寨子里面到处闲逛，也不知道柏弈跑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候，云墨听到一阵歌声，有点像是那些村民唱的，于是他顺着歌声过去，发现白天来过的那个水潭边上有几个打着火把的村民正围在水潭边上唱着他听不懂的歌谣。

“怎么回事？”云墨想要凑近一点看看，但是下一秒他有些惊呆了。

那些村民唱着歌，从身边的篮子里面抱出来几个婴儿举过头顶，此时婴儿似乎是被歌声吵醒了，一阵啼哭声响起。

云墨屏住呼吸，躲在草丛里面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他看到了一个熟人，就是那个老巫师！

她穿着一件五颜六色的衣服，嘴里面念念有词，手舞足蹈的唱着什么，随着她的歌声，那些村民将手里面的婴儿慢慢的放到潭水里面。

冰冷的潭水接触到婴儿的瞬间，婴儿的哭声更加大声，但很快这种啼哭声就消失了，因为婴儿已经被放到水里面溺死。

过了一会，村民将已经溺死的婴儿从水里面捞了起来，老巫师也停下了吟诵，从村民的脸上，云墨没有看到痛苦和不舍，有的只有释然和愉快。

云墨感觉眼前的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这是在做什么献祭仪式吗？

喉头发紧，云墨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但是一转身他就看到了古元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地方。

他的脸上带着纠结，但很快就变成了阴笑

“我说过，好奇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

他手里面握着一把闪亮的镰刀，一步一步的朝云墨走来。

“哥，住手！”古琳从一旁的树林里面跑了出来，她直接拦在云墨身前，不让自己哥哥伤害云墨。

“小琳，你快让开，他知道了我们寨子的秘密，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古元看到自己妹妹居然也在这里，他有些生气。

“哥，换花草的秘密瞒不了的，我也不想再看到寨子里面每年都有刚刚出生的孩子被溺死了”古琳的话让云墨明白了换花草究竟是什么。

原来就是偷偷溺死孩子，直到达成一男一女的局面，所以古琳才会说幸好她有一个哥哥，如果不是有哥哥，而是姐姐的话她也会被溺死。

不，或许古琳不只有古元一个哥哥，在她之前，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男孩死在那深潭之中。

“小琳，你快让开，这是寨子里面老祖宗留下的古训，如果让他逃出去了，我们一家在寨子里面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古元没有听自己妹妹的话，而是又往前走了几步。

闪亮的镰刀在夜晚闪过寒芒，云墨听到自己背后传来动静，扭头一看，后面正站在那些刚刚在潭水边溺婴的村民，他们面露不善的看着云墨。

“你们为什么要杀死那些孩子，难道你们不会痛心吗？”云墨大声质问这些杀人凶手，但是没人会回答他。

因为亲手溺死孩子的，正是他们的亲生父母。

“对不住了，你不能活着离开”老巫师叹了口气，她背后的村民们举起手里面的棍棒朝云墨走来。

“你们也配拦下我！”云墨的瞳孔瞬间变成紫色，皮肤萎缩，嘴里面獠牙长出。

关键时刻还是云墨让身体里面的僵尸来解决困境。

村民看到云墨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畏惧的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将手里面的棍棒对准云墨

“吼”云墨发出一声低吼，村民们被吓得退后两步。

云墨的眼睛扫视了一眼，突然对着一处薄弱处扑了过去。

那两个村民看到云墨扑了过来，立马往旁边一闪，可云墨根本没有想伤人，而是立马朝寨子里面跑了出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云墨只是在虚张声势，大家愤怒的朝云墨消失的地方追过去。

云墨一只眼睛变回了黑色，他有些不理解这僵尸为什么要跑。

“你怎么回事？”

“我打不过他们”云墨的喉咙里面发出了沉闷的声音，这让云墨很无语。

“你一个僵尸还打不过他们？”云墨有些惊讶，僵尸不应该都是什么都不怕吗？

“我实力没恢复，该怂还得怂”僵尸说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害羞的。

云墨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地方怨念很重，能够助我恢复”僵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闻到了什么好闻的气味一样。

就在僵尸沉醉的时候，旁边的草丛里面跑出来一个拿着木棍的村民，他看到云墨的瞬间也有些惊讶，愣在原地没敢动弹。

僵尸附身的云墨如同鬼魅一般瞬移到村民的背后，对准他的脖颈准备咬下去。

但云墨却突然停住，吓得村民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僵尸低吼着喊了一句，他很愤怒，因为刚刚就是云墨在阻止他。

“不能杀害，吸食活人的鲜血，否则我会失去做鬼差的资格”云墨那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扫视了一眼村民，虽然对方肯定溺杀过那些孩子，是“换花草”的拥护者之一，但是要云墨对活人出手，他还是做不到。

“我根本就不会吸血，那是将臣的后代才会吸血，我只吸食灵魂”僵尸很愤怒，似乎云墨把他当成吸血僵尸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僵尸不会吸血，你没有骗我？”

“我可不会吸食那么肮脏的东西，我是为了他背后的黑影，那才是对我恢复最好的良药”僵尸大口一张，村民背后果不其然有一道黑影被吸了出来。

“那是？”云墨有些惊讶

“可能是他的兄弟姐妹吧，以前那些死掉的婴孩将愤怒，怨念转给了这些活着长大的人”僵尸吞食掉婴灵以后，整个人的身体略微膨胀了一圈。

肌肉微微鼓起，僵尸活动了一下，很满意现在的恢复程度。

“好了，现在我们继续找那些落单的村民吧”僵尸得了这点好处，就好像是尝到了甜头，他忍不住想要去获得更多。

就这样，被僵尸操控身体的云墨在寨子里面到处寻找落单的家伙，吸食他们身上的黑影。

僵尸造成的干瘪皮肤慢慢的充实起来，云墨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力量。

村民们也不傻，他们发现人越来越少，肯定是对方在偷袭落单的家伙。

最终云墨还是被堵在那个溺死婴儿的水潭边上，周围的村民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云墨。

僵尸准备将自己积累起来的力量全部用来突围，不管怎么样，先活着出去才是真的。

就在双方蓄势待发的时候，一声大喝传来

“住手，他是我地府的人”柏弈来了，僵尸果断藏了起来。

老巫师看到柏弈来了，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堪。

“弈哥，这个寨子……”云墨强忍着僵尸带来的虚弱感，强行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知道，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接那些出生以后就被溺死的婴灵下去”柏弈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对这个寨子的所作所为也是有些无奈，哪怕他是鬼差。

“为什么？他们身上可是背负着那么多的罪孽，为什么地府不管”云墨听到柏弈的话，他也有些难以接受。

“那些黑影就是死去的婴灵，他们怨恨这些活着的人，他们刚刚出生，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命留古井，魂落黄泉，但是地府不可能把活人带到地狱去，其实算起来，这些人又有什么错，他们从小就接受这些想法，在他们看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没错的”柏弈想要劝慰云墨，因为云墨对于这些事情其实还是看的少了。

“这是他们的民俗，这是他们的认知，我们这些鬼差是没办法的”

“我们想要离开，有什么问题吗？”柏弈看着老巫师，对方略微沉思以后，点点头表示可以让他们离开。

在走出寨子的时候，云墨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寨子，那个载歌载舞，热情好客的寨子，和现在他认识的那个溺死婴儿毫无顾忌的寨子似乎重合了。

都说绿水青山必有紫气萦绕，但在云墨看来，这寨子每一寸土地都是阴身死地。

换花草，匿于山间，可能当时老巫师说的是溺于山间吧。

或许这个“换花草”只是个噱头，真正的“换花草”是痰盂，水塘，臭水沟，粪坑，厕所，农田。

这件事也让云墨明白了一个道理：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愚昧，封建，面对让人毛骨悚然的可怕村规，习以为常或奉为真理的人，看上去像人却没有人性的“人”，都比鬼神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