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零五 蛮夷也

……

说到正题，班定远也就立马摆正了姿态，轻咳一声，对李绅说道：“李相，在下代表的事汉朝朝廷正式与贵国进行平等邦交，

具体的事项已经在递交的国书上书写的明明白白，汉朝想要与贵国进行商务、军事以及经济文化领域各方全面的合作，

从而达到共赢的态势。”

李绅微微一笑：“那么敢问班使臣，何为共赢？”

班定远道：“我国向贵国采购过剩矿石原料，在境内开矿办厂，必会给予贵国相应利润，

贵国也可以向我汉朝采购所需货物盈利，此举对两边而言岂不是经济方面双赢？

我国向贵国出售最先进火器装备，帮助贵国将落后的武器淘汰，从而提升军队战斗力，这不是军事上双赢？

我国与贵国可以对民间文化进行通力调查，帮助百姓丰富精神物质生活，提高眼界见识，岂不是文化上双赢？

李相想一想，在下所举三条哪一条不是利国利民之策？对贵国与本朝皆是互赢共利？”

李绅听完，眼前一亮，很快陷入沉思。

按照班定远所说，如果金国真的按照这样的设想发展，金国国力必将再提升几个台阶。

商市互通，可以促进国库收入，不用只依靠每年两季的农税来维持日常开销。

军事合作，可以把军中落后的武器全部换装成新的装备，从而提高战斗力，毕竟火器的威力他已从章桂口中了解了大概。

至于民间文化交流，也可以让积怨已久的万民得以对朝廷官场的矛盾向外转移，缓解中央的压力。

如此算来，班定远的“邦交”提议，的确对双方都有利。

只是，李绅明白，想要这三条完全落实，基本是不可能的。

首先第一条，矿石不得资敌这条就是大金铁律。

南澳境内矿产丰富，但开采力度却十分有限，至今为止也不过十三处官矿运营，且多处于断续状态，民间矿场无论规模还是数量都很小。

这是因为金国统治者认为，矿场容易聚集一群青皮无赖，且矿工自有史以来就是一群好狠斗勇之辈，他们若是聚集一处闹出事来，够地方官府喝上一壶的。

也只有在气候青黄不接之际，眼瞅百姓活不下去才会“开恩”，“赐”民与官场劳作，以示皇恩浩荡。

但一旦等灾情平复，这些百姓就又会被迅速赶回各自属地，为的就是防止矿工抱团威胁地方治安。

至于军事合作这块，更是不可能实现。

其实李绅十分清楚，南洋诸国中，金国之所以能够威慑四夷，凭借的不是什么先进的军事技术，完全是碾压的人力而已。

但若是论士兵装备，多年前吕宋之战就已经落后与敌了。

吕宋的军队装备着乌兹钢锻造的兵器，身披柳叶拼接的甲胄，拥有踏弩、石炮等重型防御武器，更有一支能够在海洋中疾驰的舰队。

而当时的金军士兵武器原料依然是落后的生铁，铁甲普及率不足全军10%，海军更是落后大截，靠的是几倍与敌的数量才战胜对手。

李绅明白，军队装备改革必须要进行下去，否则将无法继续对周边藩属四夷呈现绝对优势。

然而，泓霖是不会认可自己的军队已经落后世界的事实，他骨子里就认为金军依然是那支天下无敌的金军，即便承认有地方的确不如敌人，也不会改变这种傲慢自大的思想。

至于最后一块，开放文化交流更是国之大忌，是泓霖万万不可能允许的。

想到这里，李绅轻叹一声，也只能一步步来。

与是，他对班定远说道：“外使所言，在下会如实转达皇上，只是在下冒昧问一句，

如果贵国在我大金境内开矿办厂，我大金可能获得多少利益？”

这也是李绅眼下最急切要解决的问题，自泓霖登基以来，国库的钱如流水一样，根本不够他败家的，他急需可以解决财政的额外之法。

班定远道：“那就得看这办厂的规模有多大了，以我朝在远东的冀州铁厂为例，国库一年可从铁厂内收取四百万银元的税收。”

此言一出，李绅顿时双眼放光。

四百万两？

这什么概念？！

金国一年国库收入最多时候也就八千万两，有时甚至只有五千万两，而仅仅一座铁厂就能带来国库二十分之一，甚至十二分之一的税收，完全可以解决眼下，甚至将来的财政难题。

“班使臣，这话可不能乱说，当真能有这么多税收？”

“只多不少。”

见到班定远如此笃定的语气，李绅心下已经决定去尝试一下，说服泓霖让中原人在境内开矿。

两人相谈甚欢，一直持续到掌灯时分，李绅这才告辞离去。

今日与班定远的见面，让他收益匪浅，也见识到了中原底蕴之深，远超自己所想。

只是李绅等回到皇宫见到泓霖时，还未等他请安，就听泓霖沉着嗓门问道：“回来了？”

李绅一怔，很明显泓霖这语气不悦。

他壮着胆子偷瞄一眼，只见泓霖脸色铁青。

“奴才回来了，已与东夷使臣谈过，大致明白了邦交内容……”

不等李绅把话说完，泓霖直接将一本密报丢在他跟前：“你自个儿看看吧。”

李绅趴在地上，拿起那份密报打开看去。

等看完后，不由脸色大惊：“皇上，奴才真的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啊。”

泓霖面无表情地说道：“好一个东夷，居然把算盘打到朕的南洋来了，亏朕还对他们以礼相待，面圣无需君臣之礼，

可他们到好，南洋三十六国，七十二邦，有半数成了东夷地盘，分明就是不把我大金放在眼里，

要不是马尼拉番邦使臣入京上表，朕都还被蒙在鼓里！”

泓霖十分气愤，汉朝此举等于大幅削弱了金国对南洋势力的掌控，这让他断然无法接受。

其实，汉朝在南洋的殖民地也就十三个左右，而且这十三个区域都是因为当地土着主动威胁汉朝商人船队才被汉朝海军制裁打击，大部分地区其实都是正常的商业贸易而已。

可即便如此，泓霖也绝对不允许有第二股势力威胁金国在南洋的绝对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