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那双眼睛

保育院院长的人选，冯司令只推荐了一个。一个样子不到三十岁的叫贺之怡的女人，简历上说在北平做过一个女子学校的校长。自己自然是要面试一下，也要听听她的想法。

冯司令亲自送过来，可见有多重视。个头不高，人长得端庄清秀，一身月白色点缀些许蓝色小花和藤蔓的旗袍，显得典雅大气，举止大方得体。开口北平口音很浓，不紧不慢的语速显得从容和不容拒绝，给自己印象很好。

“现有儿童三万三千六百七十五个，保育员一千四百二十四人，……”，能够把数字说的有零有整，什么人家是用心了、认真了。在叙述的管理方面，明显是学校的架构，也说明她对学校管理非常熟悉。整个做三级管理，组建院领导层，每隔2岁成立一个管理组，加上卫生所、总务组和一个募捐组做中层。大致预算了人员、费用以及随着孩子们成长的应对方法等等，说明她对保育院现状非常清楚。

“李先生，您看我们还需要加强那些！”

“不错，冯司令选定的不错。想的比我全面，建议增加一个安保小组，暂时可以从基地人员抽调，将来愿意留下的正式编入保育院编制里面，对孩子资料严格保密。严格收养制度，对收养家庭要定期访问，看看孩子的生活情况。严格认领程序，防止被坏人领出贩卖，对确认的贩卖分子严厉处置。另外就是制定严格的制度和可靠的监督机制，我们既然做了，就是为这些孩子服务，所以严禁对孩子采用任何形式的体罚，这是红线，触犯的一律开除，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我明白了，李先生！保育院的未来将会如何？”

这是人家关心她自己的未来发展了。自己还没有想过，思索了一阵子，说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发生，我准备负担他们成长到15岁，让每个孩子都能接受教育，这些就需要你们做15年之久。你们成立一个注册的学校，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是雇佣关系，我会安排我夫人做委托人。战争结束之后，你们有了雄厚的教育经验，可以开设两个学校，一个是小学到中学，一个是3岁到6岁的幼儿教育和看护，为家庭解除后顾之忧也会有很大市场。无论如何，都会走出自己的路来，我相信你，能够带着他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积累，能够做到全国第一！建议你们起个正式名字，或者叫‘美国华侨保育院’。”

人家凝思半天，才起身致敬说：“李先生，我懂了！不会让您失望！”

人家想了半天才回复，还真是个不容易说服的，不对心思的可能人家真不答应。不管如何，算是保育院开启的新篇。

随着事情有序展开，工作进展迅速。灾区群众在成批离开，大部分人还是顾念家乡的，李达则也及时调整政策，对一些无家可归的人群积极安置他处。各方反应也大多是正面赞扬，也有个别专门报道疏漏一面的和扭曲事实的。

彭诚孚带着人也回到基地，基地领导给他们举行了欢迎宴会。彭诚孚带回来的只有一半多些，剩下的联系不上，或者自己有主意不愿意回来的，还有就是原来就是活动在河南一带执行任务的没有回来。具体过程和成果由李达则过问，对于那些杀人的或被各方面关注的，先期送出国，先在印度帮忙就好。也同时启动兵工厂和一些愿意出国的李家和周家，以及基地愿意出国人员随着运输机回程出国。

到了8月底，算是告一段落。留在本地落户的只有五万多人，已经安置在有荒山荒地的地方。保育院也已经上了正轨。特别是随着夏粮收获，到永寿卖粮的越来越多，已经彻底解决了吃不饱的问题。伍迪已经归还了租用的运输机，轰炸机改装回去了，四架运输机一半运输高能量食品供应保育院和基地，一半运输冯司令需要的弹药。

8月底，马彪电报说，八路军7月30日发起卫(河)南战役，到8月19日，歼伪军5000余人，除全部恢复卫南地区外，还新建了卫南、滨河、滑县3县的抗日民主政权。随即在8月18日发起林南战役（致敬李达上将军）。到26日，9天的作战中，八路军第129师部队共歼灭日伪军7000余人，还击落日机1架，攻克与收复据点八十多处，解放了林县以南、辉县以北的广大地区。只是人家没有动用马彪人马，马彪的危机也彻底解除了。

总之，自己尝到了轻松的滋味。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带着达利娅进行名为巡查的东游西逛。

所有的努力都会有收获！只是收获什么往往出乎你的意料，是不是你想要的罢了。9月中旬，自己带着达利娅巡视保育院，也是自己想考虑一下今年冬天采用什么取暖方式，要不要改进一下。你进去的时候，孩子们总是注意到你，齐整地看你，随后就忙着玩自己的玩具。有个从开始到你出门回望的时候，还在执拗地看着你的就特别了。自己站在门口停下看着那个孩子，应该是个女孩，明亮的眼睛又引起自己早就深深埋在心底最深处，几乎快要淡忘的前世；让自己仿佛又看见自己女儿小时候的眼睛，险些让自己眼泪涌出来。

保育员旁边介绍说，是个女孩。到现在都没说过话，现在都不知道是不是聋哑人。自己知道保育员的意思，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就足矣，不说话也没什么。自己走过去，拍手示意抱她，待小女孩伸出小手的时候，自己抱起来。小女孩嘴里吐出一个字“爸”！虽然声音不大，自己完全肯定是这个字！让自己心底的情绪瞬间随着眼泪涌出，小女孩懂事地用小手给我擦泪……。

稳定情绪之后，吩咐保育员说查看一下档案，如果是孤儿，这个孩子自己收养了，办理手续。如果不是就是我的义女，自己先养着。对达利娅说，“这是我的女儿了。”达利娅说：“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自己逗弄女孩喊达利娅“妈妈”，小女孩出口的还是“爸”字。看来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开口的第一个字不是“妈”！

档案上面一眼就看完了，是李达则在路上捡的，身上没有任何线索。自己根据孩子开口的口音倒是有不少猜测，明显不是河南口音，尽管不清楚是什么地方的。开口叫爸，也说明和父亲一起的时间更长，甚至可能已经没有母亲了。

多了一个孩子，家里生活就显得丰富起来，辛苦多了些，快乐多了更多。照比自己的娴熟，达利娅照顾孩子显得笨手笨脚的，还是乐此不疲！自己按照史翠珊夫人的办法，做的全部是养人的菜色，达利娅却是千方百计找新奇的东西。

“该给她起个名字了！不能总是啊啊地说话！”

自己听达利娅说的正确无比，沉下心来想名字，再次想起那双眼睛，缓缓说：“就叫李佳慧吧！”也算是“为了忘却的纪念”吧！

达利娅抱着孩子就只能抱孩子，干不了别的，能把孩子抱好就不错了。自己却能抱着孩子做饭、抱着孩子吃饭、抱着孩子看书、抱着孩子巡视。倒是达利娅把孩子直接打扮成一个洋娃娃了，让冯司令心生嫉妒，把他的那个起名叫“冯涛”的义子直接扔过来，可恨的是还到了饭点，就“顿顿”不落地以不放心的名义来混吃混喝的！

自己恨恨地想，等把他的义子养成自己的义子，看他是不是后悔。达利娅却是喜欢热闹的主，安排学习、拿东西、跑路传信……，把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指挥得团团转，干好了总有好东西奖励！算是过了瘾了。就是自己觉得不像是过当母亲的瘾，想了半天才明白，人家是过当姐姐的瘾。随着苏联战场好消息不断，达利娅真的不再纠结了，现在看越来越不像个军人了。也许是在家里的缘故吧！两个孩子也起到了隔绝了不少她对外界关注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