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情意不比金石坚

过了不出半个时辰李亦哲就到了，穿着一身常服，亲手捧着一个冰鉴。冰鉴里放的是新敲出来的冰块，中间一个白玉盏子里盛了一碗冰酪。

李亦哲把冰鉴放到桌上讨好似的跟若颜讲：“阿颜，你尝尝看好不好吃？冰的久了些，可能有些硬，但想是冰得透了，吃着绝对凉快。”

若颜舀了一勺放进嘴里，不咸不淡地说：“味道是好，就是太甜了。”

李亦哲也不恼，挥了挥手召进来一溜宫女：“不知道你的口味，只记得你爱吃甜食。所以吩咐御厨又多做了几个口味。有添了荔枝的添了玫瑰的，好多味道也不知道你最喜欢哪个？”

宫女打开冰鉴把盏子盖打开，殿里全是甜甜的香气。

若颜点了点头，客气道：“陛下费心了。”

“只要阿颜开心就好。”李亦哲一脸笑意，“追封云家之人的事情定在下月初一，此事你也可以放心了。”

“陛下言出必行，是臣妾之幸。”若颜只是略略抬了抬眼。

“阿颜今日心情不好？朕听他们说刚刚其他妃嫔来拜见你，可是有人惹了你生气？”李亦哲见她冷了一张脸不由得猜测道。

“没人惹我生气，只是暑气蒸的慌，心烦些罢了。”若颜喝了口茶。

“你宫里冰块也该多放些，林公公，吩咐下去，每日多往云妃宫里送一份冰。冰镇的果子和甜点只要云妃想吃就不能断。”李亦哲立刻就要给若颜添东西。

礼部的一名女官在外头求见，李亦哲皱了皱眉头叫她进来。

那女官进了殿里就跪了下来：“禀陛下娘娘，娘娘入宫的礼算是完了，宫里该赏的也都已赏了下去。只是明日按规矩，娘娘是要回门的，相爷也托人来问过，陛下日理万机，不知有没有空和娘娘回去？南楚使者将至，相爷怕您脱不开身，说是若实在不行此事便可算了。娘娘回去走个过场便可。萧尚书拿不定主意，便让臣先来问问娘娘的意思，哪知陛下也在。此事便请陛下示下了。”

若颜只顾喝茶，并不说话，李亦哲看了看若颜的脸色只说：“明日朕派仪仗送云妃回去，叫他别跑了。再者宫里东西齐全，不必麻烦他拿了。”

“是。娘娘初入宫少不了该给六宫其他妃嫔些赏赐，按陛下吩咐，已制了一箱金叶子。待会便有人给娘娘送来。”那女官向若颜笑了笑。

如今这宫里位分恩宠最大的都是这位云妃娘娘，谁不想巴结这位。这女官想着给若颜留个好印象，以后的差事就好办多了。

若颜怎会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懒懒地撑了脑袋：“有劳女官费心。只是日后赏人这档子事本宫自己操心就是。本宫也不想着结交谁帮衬谁，这些本宫都没什么兴趣。本宫只想听听曲子宴饮享乐。着实没什么抱负。”

女官脸色僵了僵还是恭敬地答道：“是。”

李亦哲挥了挥手叫她退了下去。

谁知道这别人走完了，若颜就下起了逐客令：“陛下吃的已经送过了，不如就回御书房处理政务算了。臣妾这没什么好饭菜，陛下也不必留着吃了吧？”

李亦哲脸色难看极了，站起身隐忍着怒气咬牙道：“云妃初入宫不识礼数，朕请个嬷嬷好好教教你？”

“陛下恼什么？不过是一顿饭在哪吃罢了。今日臣妾精神不佳，怕伺候不好陛下。”若颜给李亦哲把茶添满，“陛下倒不如去别的妃嫔那去。他们怕都是盼着陛下呢。不像臣妾冷心冷口的，惹得陛下不痛快。”

“呵，”李亦哲被气笑了，“别人都是求着盼着朕能多分些恩宠给她们，你倒好，想着法的避宠。怎么？放不下洛寒笙？”

若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那陛下呢？陛下用我死去的家人和我谈条件又是什么做派？我答应入宫可并未答应和陛下琴瑟和鸣。陛下如今不过是想要的没有得到罢了。愿不愿意承宠那是臣妾的事情。陛下又不是白花花的银子，天底下的女子未必都想扑上去！便是其他女子都把陛下放到心尖尖上，可臣妾不愿。陛下怎么着？难不成把臣妾的心剖开把自个放进去？”

李亦哲被激怒了，一把将若颜打横抱起扔到床上。他挑起若颜的下巴，狠狠道：“我不管你是如何想的。只一点，你现在嫁的人是我！你是朕的女人，只能是朕的。”

若颜不怕死地嗤笑了一声：“陛下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如今陛下见了臣妾几面？凭着小时候的情意说如今的情深？也不怕人笑话！陛下可别是色令智昏。”

“是，朕色令智昏。你不如看看朕能有多昏！”李亦哲说着就要扒若颜的衣裳。

若颜只是似笑非笑满脸嘲讽地看着他：“想不到陛下堂堂皇帝，竟要对一个女子用强。”

李亦哲自觉得失态，起身大步出了若颜的寝殿。林公公刚也是吓坏了，多嘴问了一句：“陛下不会惩处云妃娘娘吧？”

“罚！自然得罚！”李亦哲怒气冲冲道。

林公公知道自己这是说错话多嘴了，只好问问李亦哲想怎么罚看如何求情：“陛下要如何罚娘娘？”

“罚她吃到撑！让人送一碗虾仁馄饨和松鼠鱼去。看着她吃完！”李亦哲道。

林公公没憋住笑出声：“陛下明面说要罚娘娘，不还是心疼娘娘吗？老奴这就去传膳过去。”

李亦哲回了御书房却没了安稳，小德子过来通传说国相来了。

李亦哲正烦洛寒笙呢，下意识就说：“见什么见？不见！”

小德子会了意就要去回了洛寒笙。

李亦哲转念又一想，他若是不见洛寒笙是不是在情敌面前显得小气了？白白让他得意了去。忙把小德子叫住：“慢着，请国相进来。”

小德子一头雾水，怎么方才不见这会又见了？出去把洛寒笙请了进来就出去了。

洛寒笙进了御书房，恭恭敬敬跪下请安：“臣，参见皇上。”

“爱卿有事？”李亦哲问。

“臣听礼部女官说明日娘娘回门陛下没有时间，那明日回门之事臣也该多做些准备。总少不了来过问娘娘几句。臣想着臣进宫见娘娘总该有个时辰。不知道臣几时见娘娘方便？”洛寒笙脸色不是太好，不过几日的功夫便瘦了许多。

“阿颜几时得空见你朕也不知。待会阿颜用过饭你去问她就是。”李亦哲一脸的不悦。

“是。”

“你最近清减不少。”李亦哲挑了挑眉。

“近日南楚使者将至，忙了些，没顾上好好吃饭。”洛寒笙回答的倒是让人挑不出错。

李亦哲翻开一本折子，笑了一声：“你曾和阿颜许过白首之约？”

洛寒笙的脊背僵了僵。

“都下去吧。”李亦哲把宫人都遣了出去：“你倒是同朕好好讲讲，是怎么个白首之约？不过朕倒确实见你白头发多了不少？怎么？阿颜嫁入宫里，你伤了心？”

“陛下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何必同臣讲这些？”洛寒笙神色淡漠，但李亦哲知道，他这是不悦到了极点。洛寒笙向来是个能忍的，情绪崩溃到了极点反而总是神色淡漠。

“是，朕不必同你说这些。因为阿颜现在是朕的妃子，不是你的妻。”李亦哲笑了，“你当年陪了若颜那么几年，若颜喜欢你。可后来这么多年，她对你总该是有些怨气的。小时候她虽娇蛮一点，但不至于满身是刺。如今确像个刺猬。朕是好奇，你如何让这刺猬对你收了刺？竟为了你当众拒绝朕。”

“她从未收过她的刺。臣不过是甘愿被她扎的鲜血淋漓仍旧捧上自己一颗真心罢了。”洛寒笙心下难受得紧，“臣今日来还有一事。”

“讲。”

“臣请陛下将萧家二小姐萧绮赐婚于臣。”洛寒笙说道。

李亦哲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臣请陛下将萧家二小姐萧绮赐婚于臣。”

“洛寒笙你莫不是疯了？”李亦哲气愤极了，“你明知道若颜还喜欢你，你这个时候要娶妻，你把她放在哪里？！”

“颜儿，不，陛下也说了，云妃娘娘如今是陛下的人。臣无福染指。”

“你想刺激她？”李亦哲忽的明白了洛寒笙的意思，“你娶了萧绮，她若痛心便是放不下你！她自会想办法阻挠这桩婚事。若朕下旨赐婚，她必定对朕心生怨恨。可她本就心情不好，你这是想逼死她吗？！”

“那陛下要臣如何？”洛寒笙抬眼看向李亦哲，“臣不娶妻陛下不高兴怕臣同陛下抢人，臣娶妻陛下又怕娘娘受不了。”

“你让朕想想。阿颜这会当是用过膳了。你去问她明日回门的事情吧。”李亦哲有些头痛，“不过朕告诉你，你想从朕身边抢走阿颜绝无可能！”

“臣是抢不走，可也得娘娘能爱陛下。陛下当年做了什么自己应当清楚。”洛寒笙不卑不亢道，“臣告退。”

若颜被林公公盯着吃完那些餐食确有点撑。正准备煮些茶吃消消食的时候门外宫女进来拜了拜，跟她说：“娘娘，相爷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