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

陆之昱素来知道江岚说话直接不留情面，所以毫不在乎，只沉浸在刚才那一点点的亲近里，就算脸上那么清晰的疼痛传来，也没有打消他的好心情。

江岚发现陆之昱一见孟依依，前些日子的阴郁之气瞬间一扫而空，摇摇头感觉公子已经没救了，又想到被关在隔壁的如烟，不得不问道：“公子，你打算怎么处理如烟。”

说到如烟，陆之昱的脸色冷了下来，从前他只道如烟温柔似水，娇媚如花，小曲儿唱得也好听，可没想到有一日竟然能趁他不备，用手段暗算他。

“再说吧，先把她关起来，春意楼那边，你知道该怎么做。”陆之昱道。

江岚点点头，想到什么，道：“少夫人去找如烟了，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陆之昱摇头：“她是怕丢人，八成去和如烟谈条件，晚点你去问一句，她若是谈妥了，就按她说的办。”

江岚撇撇嘴：“少夫人真是多虑了，犯不着多这一步，公子怎么会怕丢人。”

另一边，孟依依小心地推开一间小黑屋的门，摸索着点上了灯，骤然的明亮唤醒了蜷缩在黑暗中的如烟，她立刻呜呜呜地叫起来。

孟依依看着如烟的嘴巴被塞得通红，嘴角都裂了开来，心中不忍，上前抽掉了如烟嘴里的布条。

如烟的嘴仿佛没有了知觉，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怯怯地盯着孟依依，眼睛里都是防备：“你是，陆家新娶的少夫人。”

孟依依点头，拿出手帕替如烟擦了擦裂开的嘴角的血，皱眉道：“如烟姑娘是吧，”孟依依看看如烟美丽的脸满是憔悴：“这么美的姑娘，干嘛要做这种事。”

如烟冷笑：“夫人出身高贵，自然无法理解，若是不如此，我不知道还要在红尘里蹉跎多少年，红颜易老，我这脸蛋儿没几年就会衰败，不趁此时攀附上一个可靠的，难道要等年老色衰，孤苦一辈子么。”

孟依依心说这姑娘的脑子要是有脸蛋儿的一半优秀，恐怕也干不出这么个事儿来，“姑娘和陆之昱相识多年吧，他什么德行你难道不清楚？花花公子一个，你指望他当你的终身依靠？做梦呢？他要是想娶你，哪怕是当妾，也早就动手的，怎么会等到现在。”

“不会的！”如烟不可置信道：“二爷他说我长得美，嗓音好听，他说过要给我赎身，他从前很喜欢我的！”

“从前？”

如烟点头，“这些日子二爷心情很糟糕，好像变了个人，不似从前温柔，若是从前，我可是慢慢等他主动娶我，可他却突然变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抛弃我！”

这些日子陆之昱心情一直很糟糕，把自己关在海客居，或借酒消愁，或把水玲珑和如烟找来听琴听曲，他的消沉，玲珑、如烟二人非常清楚，她们用尽浑身解数，也没有让陆之昱高兴起来。

水玲珑性格直爽，脾气大，没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眼瞧着陆之昱不捧场，便把心爱的琴收了扭头就走，更放话不必再找她，不高兴的银子她不稀罕赚。

可如烟不同，她觉着天大地大嫁人最大，她就指着一副黄莺一般的动听嗓子寻觅一个富贵郎君，好帮她赎身脱离风尘海，陆之昱对她来说，就是最富贵的那一个。

更何况，从前陆之昱非常非常喜欢她。

“如烟姑娘在春意楼，应该赚的很多吧。”孟依依歪着头，忽闪着大眼睛。

如烟止住眼泪，颇有戒心道：“夫人这话什么意思，如烟是淸倌儿，从来卖艺不卖身，才不是那些贱婢！”

“哎，姑娘误会，”孟依依摆摆手：“我是说，姑娘是春意楼红牌，追随者如云，银子也不少赚，干嘛要把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寄托在一个花花公子身上呢？难道他陆之昱比你自己手里的银子还可靠？”

如烟听得愣愣地，大惑不解：“二爷是陆家，陆家巨富！”

“陆家巨富，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你嫁给了陆之昱，他高兴了就娇养着你，不高兴了说变脸就变脸，就像现在这样，这日子，你过得舒心？”孟依依劝道：“傻姑娘，你自降身价给陆之昱下药，万一事后他不认账，你破了身子做不成淸倌儿，难道要去要你口中的贱婢？”

“二爷不会，他不会的。”如烟咬着下唇，眼泪汪汪：“他很疼我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浓情蜜意的时候什么屁话说不出来，你信就是你傻了。”

“夫人说得好，这死丫头就是活该被教训！”

忽然一个女声传来，孟依依回头看去，只见一丽人信步走来，她长着白净的瓜子脸，细长眉眼，自带一股干脆爽利之气，正是来找如烟的水玲珑。

水玲珑比如烟还大些，是春意楼头牌乐姬，水玲珑痴爱弹琴，对男人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每天看着如烟这个恋爱脑的妹妹沉溺在情爱里不能自拔，她是劝不动说不得。

这不，这两日她注意到如烟每天鬼鬼祟祟，还偷偷溜出门，心中警觉，寻了过来，方才见过江岚后才知道这死丫头竟然胆子肥到干出这种事儿来，气得眼冒金星。

“玲珑姐姐……”如烟好像有点畏惧水玲珑，当下老实了不少。

水玲珑恨恨地瞪了一眼如烟，转身朝孟依依行了一礼，恭敬道：“夫人，这丫头年纪轻不懂事，我知道这事情陆二爷不会善罢甘休，烦请夫人劝一下二爷，放这丫头一马。”

长得漂亮，脑筋也清楚，水玲珑瞬间获得了孟依依的喜爱，她笑盈盈道：“玲珑姑娘放心，我虽做不了主，不过劝说几句也不费工夫，不必言谢。”

一旁的如烟心如乱麻，不住地呜咽啜泣，无意间一抬头，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一时间怔住了。

孟依依的手腕由于多次受伤，直到此时还缠着两层绷带，如烟盯着那手腕看了几秒，忽然想起多日之前，陆之昱问她若是姑娘家手腕受伤，会是什么情况。

她原以为是陆之昱在调戏她，故意给了暧昧的回答，可听了答案的陆之昱变得更加奇怪，立刻起身离开。

二爷就是那时候开始变得奇怪的！不知怎么的，如烟强烈的直觉告诉自己，孟依依就是那日陆之昱口中的姑娘，他的一系列改变都是因为孟依依！

孟依依是陆家的少夫人，也就是陆之昱大哥，大名鼎鼎的陆之修的妻子！

如烟只觉着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大事，一瞬间心跳急剧加速，无数种可能涌进了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