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二傻

苏家大娘很惊讶地看着阿沫仍然是俩个人去，俩个人回。

她冲着阿沫一阵狂啸。

“你怎么还把他带回来？不是说过了，我们家养不起吗？你哪里来的粮食，哪里来的铜钱.....”

阿沫掏了掏起茧的耳朵，躲着她挥过来的竹梢。

见她躲开了，苏家大娘的气越发盛了。

“别家捡回来都是能用能穿能吃，咱家怎么捡回来都是要吃要住要穿的？都是你这冤大头，都是你这冤大头。”

阿沫只管躲，知道她这火气来得快去的快，不予反驳。

哪料突然世界安静了。

阿沫看着二傻手里的竹梢和跌落坐地上的苏家大娘，目瞪口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苏家大娘一声尖锐刺耳的“哎呦，这是要我老命啊？”响起时，整个屋子已经地摇山崩。

阿沫赶紧奔过去扶。

婉娥也急奔出来。

二傻吓得把手里的竹梢慌张扔掉。

“大娘，大娘，阴天，阴天我再去想办法。”

“妈，你不是那彩绸也还没给张家送过去吗？”

“就是就是，大娘，咱俩可说好的。”

婉娥和阿沫又是安抚又是承诺，苏家大娘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否则阿沫打赌她可以躺到半夜，这比平时花了不知多了多少力气才摆平。

临进屋前，苏家大娘吩咐阿沫去准备松脂。

“还真是碰不上什么人物。瞧瞧他拿的什么破铁块，还当什么破宝物，拔都拔不出来。”

阿沫拿过二傻的剑，随着一声剑鸣声，轻松地拔了出来，用力朝一块脂状物质砍去。

苏家大娘和婉娥看得发愣。

“刚母亲和我怎么也拔不出来，当以为是把生锈的破铁。”

“怎么会？我昨天还拔过，哪有那么快生锈？”

阿沫不以为然，立在一边的二傻也不以为然，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剑生锈。

只有苏家母女不信邪，又把剑拿来开始拔。

单手拔不出来，双手试；双手拔不出来，俩个人一起试，一个剑柄，一个剑尾，拔河一般还是拔不出来。

“你俩力气真越来越小了。”

阿沫拿过剑，又轻松拔出来，顺便把它上下看了个透彻，亮镫镫的，哪里有半点锈迹。

“这东西用处还是很大的，比我那把小斧子好用不少。”

入夜，阿沫点着松脂。

二傻看着松脂倒发愣了。

“这何物？”

“你没见过这个？”

二傻嫌弃地看着那一大股黑烟，闻着一股刺鼻味。

阿沫看着他满是嫌弃的表情很无语：“你莫不是还想大娘给你点着蜡烛伺候你睡觉？”

二傻摇摇头，傻愣愣看着阿沫，阿沫接着解释。

“蜡烛呢是没有了，不过这个也好用，是我亲自收集的，阴天再带你去你来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还有这把剑，要不要拿到庆州去问问看？”

阿沫话音刚落，二傻就把他手里的剑拿走了。

阿沫奇怪看着他：前秒里还让自己随意砍脂，此刻却顾得紧。

“你要是这剑宝贝，那就收好，我怕大娘知道了会拿去换鞋。”

“你去打水！”

又开始指挥干活！阿沫甩甩头，佯装伸手要揍他，他身子往后倒。阿沫收回，他抱着剑缓缓跟着坐回。

今夜二傻再也没有前呼后拥的伺候了，可苦了阿沫。

“你，倒水。”

“你，铺床。”

......

阿沫咬着牙齿教他该怎么自理，狠狠捏着他的手一把一把地教。

等教完，阿沫自己也累得只想倒地就睡，他发誓阴天一定把这二傻送走。

夜深了，阿沫从箱底偷偷拿出来一张纸，拿着一根黑碳木棍，一笔一划地照着写起来。

突然，光被黑影遮住。

阿沫本能伸出双臂遮住自己桌上的东西。

“你不是睡了吗？怎么还起来？”

“你那是何物？”

阿沫死死趴着，遮得密封不透。

“与你无关！”

阿沫的力气不是他对手，他三俩下就把阿沫护着的纸拿走了。

一笔一划写着一个字，这是初学写字！

二傻顿时兴趣全无，还给了阿沫。

“难看！”

“不用你管！”

二傻皱着眉头看着阿沫，没有再坚持，面无表情地又上去睡了，这次背对着阿沫。

好一阵子，房间里没了灯火，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一起一落，一进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