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各执一词

顾柏杨从前是把这个儿子当成继承人培养的，要不然，也不会动用那么多的关系，甚至去皇上面前讨一个名额给他进凌云书院之中。

顾柏杨听了这话，果然脸色一沉，厉声道：“大胆，你是我的长子，什么嫡出庶出，哪个下人有这样的狗胆？你起来！”说话间，目光如刀，便扫向了杨一诚。

顾汐语见他还在这里颠倒黑白，却也不再发怒，只是道：“顾卓阳，你真是因为昨天下午的事对杨叔气恨？”

顾卓阳站了起来，虽然心中有些发虚，可顾汐语这么逼问，他硬着头皮也要撑下去，神色间一片傲然：“自然！”

顾汐语幽幽地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打一顿骂一顿也不够了，你是要杀了他吗？”

顾卓阳心中警觉地瞥了顾汐语一眼，他心里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想杀了杨一诚，只有杀了才是真正的一了百了。可他眼珠子转了一转，又低着头道：“爹爹，您常常教我，御下要严，若是不严，便失了身为主子的威望。这个下人仗着是妹妹身边的下人，便不把我这个庶出的大少爷放在眼里，爹爹，卓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顾柏杨淡淡点头，道：“我是说过，御下要严。你对下人严苛一些，这也正常，我并不反对！”

顾卓阳心中涌上一阵喜悦，脸上却还是一片沉重痛心，道：“爹爹，若只是为了自己，我顶多把这个下人打一顿算了。但是，这个下人在妹妹身边，而且，还很得她的信任，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不能看着妹妹被奸人所骗，敢骗到我威远侯府的，绝不能轻饶，爹爹，请你下令，把他杖毙吧！”

他说得冠冕堂皇，倒好像在为顾汐语着想一般，但是意思明确，要借顾柏杨的口下令，将杨一诚杖毙。

顾柏杨道：“嗯，那……”

顾汐语淡淡打断他，道：“爹爹，你是不是给了顾卓阳四名暗卫？”

这话跳跃性太大，顾柏杨都是一怔，他给顾卓阳四名暗卫的事极为隐秘，顾汐语不可能知道。再说，这时候提什么暗卫？

顾卓阳和孙芳玥都不禁心中一动，昨天晚上派出的四名暗卫一直没有回来，而杨一诚却回来了，他们猜到多半出事了，此时顾汐语提了出来，让他们心中更是不自觉地发慌。

顾柏杨沉声道：“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

顾汐语冷笑一声，道：“爹爹就不想想，如今这四名暗卫在哪里？顾卓阳这么急着要把我身边一个不相干的人置于死地，是为了什么？”

顾柏杨眼中暗光闪动，顾汐语的话话中有话，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但是，他心中却不以为然，觉得一个小丫头所说的话，倒也不用太当真。所以没有说话。

顾卓阳却急了，截口道：“死丫头，谁说我急着把那杨一诚置于死地了？是他得罪了我。”

顾汐语见顾柏杨脸色又是一沉，这是有些动了怒火，显然是更听信于顾卓阳一些，毕竟，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顾汐语他可以利用，可以舍弃，可是顾卓阳是他最得意的儿子，以后继承他的家业，更得他的看重和信任。

顾汐语道：“爹爹，我有话要跟你说，大管家，你把人都带出去吧！”

顾宏听了这话，不由看向顾柏杨。

顾柏杨不悦地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顾汐语淡淡地道：“告诉爹爹一些事，不过，不相干的人不必要听！”

顾柏杨看了顾汐语一眼，她眼神淡淡，从她脸上看不到端倪。

可是顾卓阳和孙芳玥听到这样一句话，却是心中同时大震，难道杨一诚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顾汐语？所以，顾汐语要把这件事对顾柏杨揭穿了？不，不行，绝不能让她把这件事说出来。

顾卓阳厉声道：“顾汐语，你少血口喷人！”

顾汐语看都没看他一眼，道：“我似乎还什么都没有说，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还指责我要血口喷人？那么我是不是要说出来，让爹评一评是不是血口喷人？”

孙芳玥心中转了又转，立刻堆出满面的笑来，道：“这是干什么呢？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咱们府里就不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过个好年吗？什么事值得这么急赤白脸的？卓阳，你这个做哥哥的也是，对你妹妹吼什么吼？还不向她道歉？”

顾卓阳一怔，不满地道：“娘……”才叫出一句，却见到孙芳玥正在向他使眼色，他毕竟不是傻子，也立刻明白，要是和顾汐语再这么硬碰下去，顾汐语不管不顾地把事情真相说了出来，那他们可就万劫不复了。

当下，他便收敛起心中的怒气，还挤出一张笑脸来，走到顾汐语面前，拱了拱手，道：“妹妹，我脾气不好，你别生气，其实只是为了一个下人的事，咱们兄妹要是起了争执，那才是让外人笑话了，你说是不是？”

顾汐语淡淡地道：“这位杨先生，只是春霖阁的客人，不是下人！”

孙芳玥立刻道：“原来他是春霖阁的客人，不是下人？这么说，都是一场误会？既然是客人，那就不能以下人该行的礼仪来要求啊。这么说，真是我们误会了。既然是客人，为什么不早说呢？”

王秋月：“……”

赵琴心：“……”

吕嬷嬷：“……”

除了顾柏杨和顾汐语，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止一次听到一句，可孙芳玥却好像才听说一样，煞有介事，反倒埋怨别人不说。

她这一番做作，自然不会有人回应，但孙芳玥丝毫也不在意，自顾着又道：“看这误会闹的，既然是客人，那就没什么事了，卓阳，你一直把杨先生当成春霖阁的下人，所以产生了这样的误会，还误伤了杨先生，你还不去向杨先生道歉？”

说着，又眼含暗示地看了顾卓阳一眼。

这一眼里有些焦急，也有些警告，更多的，却是一丝丝恐慌，她不敢赌顾汐语是不是知情，却不敢让她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