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排序

“……”

雪之下雪乃思索了好一阵子才明白颜开回答“不想”是什么意思，脸登时就红了。

好吧，虽然表现得很高冷，且总是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美人形象，但雪之下雪乃到底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所以当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她的表现也和一般女生没什么差别。

“噗哈哈！”

在颜开的“逼迫”下早已经是“中原通”的霞之丘诗羽一早听出了两人对话中的歧义，只是一直在忍耐，现在看雪之下雪乃的反应，知道她也回过味来后终于忍不住了，一边捂嘴笑一边拍大腿。

“诗羽，你笑这么开心还拍大腿是为什么？”

菈菈好奇道，她的汉语马马虎虎，听不出雪之下雪乃和颜开对话中的歧义。

“没什么，就是想到好笑的事情！”

霞之丘诗羽拍大腿拍得更用力了。

“哦，这样啊……”菈菈恍然，然后生出了更大的疑问，“但你拍我的大腿干什么？”

要拍你拍自己的啊！

“手感好。”

霞之丘诗羽理直气壮地道，然后狠狠在菈菈的大腿上拍了一下，清脆的响声甚至传遍了整个活动室，让人一听就觉得这大腿拍起来够劲！

“啊！”

菈菈吃痛，忍不住喊了出来，但也没有生气——菈菈虽然是公主，但性格一点也不娇纵，反而很随和，就算有人和她打打闹闹也不在意，现在被霞之丘诗羽欺负了也没想着报复回去。

颜开瞥了霞之丘诗羽一眼，心道学姐这人真是不厚道，就知道欺负老实人，逮着菈菈就往死里薅，简直过分！

然后，颜开看向了雪之下雪乃，微笑道：“雪之下副社长，听说你家是开建筑公司的？请问你平时有进行企业管理方面的学习么？”

工具人既然好用，那就要往死里用！

（pS：这也不是个好人！）

“企业管理？”

雪之下雪乃本来是懒得回答颜开这种问题的，但是为了逃避之前的尴尬，雪之下雪乃还是老实回答了：“是有在学习，你问这个做什么？”

从内心上来说，雪之下雪乃未来更加希望能够从政，但有姐姐雪之下阳乃在，她未来最多也就是辅助雪之下阳乃，帮她管理家族企业，从政那是想都别想。

将所有的政治资源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让其走到更远更高，基本不会有某个政治家族在同一代中推出两个家族成员去从政，这种分散政治资源的愚蠢行为在东瀛的选举制度面前是自杀行为。

虽然很不服气，但是雪之下雪乃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相比于自己，姐姐阳乃才是更加适合代表家族从政的人选，所以哪怕有从政的愿望，雪之下雪乃也只能将其压在心底，并默默却学习企业管理，方便未来能帮上姐姐，啊不，是帮上家族的忙。

颜开笑得更开心了，他对雪之下雪乃道：“我这边有一个很好的社会实践机会，不知道雪之下副社长有兴趣没？”

已经和雪之下雪乃认识一段时间的颜开知道，这个女人有着超出常人的正义感，偷奸耍滑，以及收受贿赂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干的，再说她老家在神奈川县，在东京的社交也异常简单（简单点说就是没有朋友），不会受到外部干扰，更加没有利益牵连。

而且她本人有着很强的学习能力，将那些冗杂的工作交给她，哪怕短时间内不适用，她也一定能够很快上手。

可靠，又有能力，这样的人不正是北山浩一想要的人才么？

将整改僵尸企业的苦差事丢给雪之下雪乃，然后让北山浩一去教导小飒他们，自己就可以空闲下来了，完美！

颜开的如意算盘开始啪啪啪地打。

“没兴趣。”

雪之下雪乃很平淡地道。

想要社会实践的机会，她去父亲的公司不好么，为什么要安颜开帮她弄？

话题一下子被雪之下雪乃说死了，颜开也知道，想让雪之下雪乃改变心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睡觉的阿九——嗯，用阿九色诱倒是安应该没问题，但颜开也没堕落到让阿九去出卖**的地步。

所以……

“咳咳，我听说，雪之下同学之前有过竞选学生会长的打算？”

颜开咳嗽了一下问道。

雪之下雪乃的脸沉了下来：“如果颜开社长觉得很空闲的话，不如现在就把社团的年终报告给写了吧。”

那玩意鬼才会写，而且明明只是一个社团，为什么要写年终报告啊！

颜开在心里道，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但后来好像放弃了。”

雪之下雪乃的眉头蹙了起来。

她算是看明白了，颜开这家伙是不准备写年终报告了。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学校学生会长的竞选机制么？”

雪之下雪乃反问道。

她当时确实想过去竞选学生会长，但后来发现，私立神间学校的学生会长是内定的，而且只有学生会成员才可以得到内定资格，所以最终放弃了。

“知道啊，所以才会奇怪你当时为什么会想到去竞选学生会长的位置。”

颜开笑着道，只是这笑容在雪之下雪乃看来多少有些嘲讽的味道。

她那时刚来私立神间学校，又怎么会知道私立神间学校这个学校那么古怪，学生会长居然是内定的，压根不走选举的流程。

说起学生会长，雪之下雪乃想起了那个只会傻笑和开黄腔的前任学生会长，她是真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也能当上学生会长，相反，那么出色的人却当不上……

雪之下雪乃口中“出色的人”便是她的姐姐雪之下阳乃，她当初会有竞选学生会长的想法就是因为听说自己姐姐和人竞选学生会长结果没成功，想着这辈子总得有一件事情要超过姐姐，所以才会脑子一热去竞选的，结果倒是闹了笑话。主要也是前任学生会长给了雪之下雪乃强烈的自信，想着这样的人也能当上学生会长，她上也一定没问题，结果后来才发现她压根连竞选的资格也没有，黑，太特么黑了！

颜开想了想道：“说起来，前些年我们学校好像有学生搞过抗议，说这种内定学生会长的行为不公正不公开，希望可以改为竞选制。”

“还有这事？”

雪之下雪乃奇道，这个她倒是没有听说过。

“你姐姐搞的事情你不知道？”

颜开反问道。

“我姐姐？”雪之下雪乃惊讶道，但很快又不惊讶了，毕竟这确实是那个女人做得出来的事情——对于想要的东西，千方百计、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如果是雪之下阳乃的话，在没有得到内定的情况下，发动舆论给校方施压让校方改变学生会长的就任方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后呢？”

雪之下雪乃好奇道，关于自己姐姐的事情，雪之下雪乃一方面不想去打听，但是听到了又会忍不住好奇。

嗯，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

“结果当然是失败了！”颜开摊手道，“不然怎么会直到现在学生会长都是内定的！”

“我当然知道结果是失败，我是想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雪之下雪乃不满道。

“也没怎么样，就是你姐姐鼓动了一群不满学生会诸多特权的学生闹抗议，然后自己躲在幕后。当时事情闹得挺大的，原本只是小范围抗议，但很快就因为从众心理，使得全校大部分学生都加入了抗议，搞得学校连正常上课都上不下去。”

“不过很快的，学生会出面干涉，当时的学生会长接连出招，分化抗议学生，挑动内部矛盾，很快就将那群抗议的学生打散，抗议学生分散之后形成不了合力，声势自然也就弱了下去，然后事情自然而然地平息了。”

“闹剧平息后，你姐姐虽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指明她和这场抗议有关，所以没有收到任何处分，但却自己主动退出了学生会，再然后就是新任学生会长上任，你姐姐安安分分上了两年学然后毕业，就这样。”

颜开对雪之下雪乃道。

雪之下雪乃微微蹙眉，突然想起几年前又一次自己和姐姐聊天，聊着聊着，姐姐突然叹了口气道：“雪乃，这个世上啊，真的有那种让人望尘莫及的怪物存在呢……”

她当时还以为这是姐姐在暗指她和自己的差距，让雪之下雪乃有些不服气，但是现在想来，难道……

“你这么对这些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雪之下雪乃问颜开道，颜开说的这些事情，她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呢。

“有闲人当趣事和我说的。”

颜开回答道，所谓的“闲人”指的自然就是北山杏衣，她当时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乐得不行，说在她之后，私立神间学校的学生会终于有几个有趣的家伙了。

推了推眼镜，颜开又道：“当时你姐姐和另外一名高一学生一起在学生会任职，分别担任书记和副会长，两人都是学生会长的有力竞争者，结果是当时的副会长，也就是后来的天草会长赢得了胜利。”

“当年的学生会长是这么评价你姐姐的，雪之下的能力毋庸置疑，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甚至比天草更出色，但……做事过于不择手段，私心太重，这样的人不适合成为学生会长。”

颜开缓缓道。

听到别人这么评价自己姐姐，雪之下雪乃又有些不舒服。

雪之下雪乃确实不喜欢自己的姐姐，总想着超越她，但是听人说她的坏话，雪之下雪乃还是会不高兴。

或许，一直追逐姐姐的雪之下雪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自己的姐姐当做了一个完美无缺的人，所以分外不能容忍有人诋毁自己姐姐。

颜开感觉到了雪之下雪乃的不满，他很认真地看着雪之下雪乃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侮辱你姐姐？但很遗憾，这确实是当时的学生会长对你姐姐的评价，也是她没有选择你姐姐成为下一任学生会长的理由。”

颜开记得，那位对雪之下阳乃作出如此评价的学生会长，好像就是三千院家的那个女仆吧，十岁跳级成为高一学生，并在同年成为学生会长，这样的人物在私立神间学校的校史中也称得上是一个传奇。

而那位学生会长在任期间最值得称道的，并非其干练的工作能力，也不是妥帖的处理人际关系方式，而是她看人奇准，从未有过错落，所以对于她的评价，颜开还是很认可的，而且颜开也见过雪之下阳乃几次，怎么说呢，确实是一个心计很深的女人。

“我问你个问题，国家利益，派系利益，家族利益，个人利益还有民众的利益，当这些利益起冲突的时候，你会怎么排序？”

颜开问雪之下雪乃道。

“当然是民众的利益最优先，国家的利益次之，家族的利益再次，然后是派系利益，还有个人利益。”

雪之下雪乃想也不想地道。

颜开笑了：“好悬你家没有选你去从政！”

这么个傻白甜，雪之下家要是放她去从政，搞不好过个十几二十年，雪之下家就要从东瀛政坛除名了。

“那你说怎么排序！”

雪之下雪乃不满道。

从政如果不是为了国家繁荣，为了民众的福祉，还从什么政？

“我来说一下吧，家族的利益最优，个人次之，党派的利益……看情况，国家和民众的利益无所谓，就这样。”

颜开摊手道。

“你还是人么！”

雪之下雪乃用愤怒的眼神看着颜开，不知道颜开怎么可以说出怎么无耻的话。

颜开很淡定地道：“这不是我的排序，而是你姐姐的。”

雪之下雪乃心中一寒，然后颜开继续道：“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你姐姐。”

“……”

雪之下雪乃犹豫了一下，然后将颜开刚才的问题用line发给了自己姐姐。

消息很快显示已读，按照以往的经验，雪之下雪乃应该很快就会受到回信，毕竟自己姐姐在数落嘲讽自己这方面一直非常积极，现在自己发过去这么个“蠢问题”，姐姐应该很快就会发来嘲笑吧。

但是这一次，雪之下雪乃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回答。

等不来回答的雪之下雪乃放下手机，她明白，这不是姐姐觉得这个问题愚蠢又或者没空回答，而是姐姐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虽然一直以来，雪之下阳乃对雪之下雪乃都表现得很冷漠，但是她绝对不会欺骗雪之下雪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