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乔西州的心事

队伍抵达了官窑前，官窑专为皇宫和各府司烧制所有瓷器，宫内哪怕一个小小的筷架，也是出自官窑的。

官窑的监司劳大人已经早早等候在此。“卑职参见多特王子，永妍公主，卫城将军。”

多特扶永妍下了马车。“我一直不明白，昭辉的瓷器和定夏的土陶烧制起来到底有何不同。”

劳大人连忙解释。“主要是土质不同，还有火候和上釉的讲究。”

劳大人带着他们进了窑厂内，这里面热气腾腾，几乎闷得人喘不过气来。“这便是烧制瓷器的地方，里面在生火，要保证火候不能透风，所以自然会热一些。若是诸位感到不适，便远远看一眼就行。”

多特好奇的看着那些工匠们将一批批捏好的坯体送进窑洞内焙烧，反而走近了一些，似乎并不介意这高温烘烤。“定夏比昭辉热许多，这热气我还耐得住。”

他确实对制作瓷器展现出莫大的兴趣，不仅要观看焙烧的过程，还想看匠人是如何上釉的。身后的永妍却已受不住这温度，就算她站得远远的，也还是被热出了一头的汗。

她取出帕子不停的擦拭额头和脖颈，内心是万分后悔，早知道官窑是这么个鬼地方，就不带他来参观了。

于平林也是被热得不行，厚重的兵甲下的里衫早已被汗打湿，却只能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等候，心里期盼着多特王子早点看完，早点移步他处。

他突然看见站在身前的公主似乎有些站不稳了，半边身子往右一偏，他吓得连忙要上前搀扶，却发现有人快了一步。

乔西州一手拦住永妍的肩，后者软绵绵的靠在他怀中，是被热晕过去了。

他拦腰将永妍抱起。“劳大人，可有休息的地方？！”

劳大人也被吓了一跳，慌忙上前带路，公主若有个闪失，他便死十次都不够的。“有有有！从这边走！”

多特也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看到永妍晕倒在乔西州怀里，便追了上去。“妍儿！”

乔西州一边抱着永妍大步流星的跟在劳大人后面往前走，一边吩咐于平林。“接下来就由于统领保护多特王子继续参观！”

于平林马上便领会到了他的意思，迅速拦在了多特王子身前。“公主需要休息，将军会照顾她的，多特王子跟上去也没用，卑职还是保护王子继续接下来的行程吧。”

劳大人将他们带到了一间客室，又吩咐下人端来凉水和解暑用的草药。“窑厂里常有工人晕倒，这种草药只要嗅一嗅便能解暑，效果立竿见影。”

乔西州把药草放到永妍的鼻下，让她闻了一会儿，果然没过多久她便缓缓苏醒了。

“嗯？”永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我……我不是在官窑里吗？”

“你被热晕了。”乔西州接过下人递来的浸过凉水的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现在好些了吗？”

她抚了抚心口。“还有点闷，不过只是一点点。”

“我先安排人送你回宫吧。”

“不用，我在这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永妍挤出一丝微笑来，想让他放心。“父皇可是命我当向导的，我哪能就这么离开，丢了我昭辉皇族的礼数。”

乔西州虽然不太放心，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也只能随她的意。“那好吧，若再有不适，你要马上告诉我。”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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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央升任大理寺卿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把以前的冤案错案重新拿出来审理，为平白坐了冤狱的那些人平反。每天都在大理寺忙到深夜才归家，今日难得审判顺利，想着可以早一点回府休息，没想到刚出大理寺就被乔西州给捉了去。

“陪我去喝一杯。”

杜子央见他似有心事，假意不知是为何，还故意追问道：“奇了，往常都是我邀你去喝一杯，今日怎么反过来了。”

杜子央把他带到花月楼中，要了间僻静的厢房，特别交代其他人无事不要进来打扰。

“你最近不是忙着保护多特王子？”

乔西州点了点头。“今日多特王子与太子殿下一同到皇脉灵地去了，皇脉有重兵把守，护卫便可松懈些。”

杜子央决心切入主题。“看你的表情，似乎有麻烦事？”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沉默的喝了两杯酒后才开口。“……我问你件事，你应该比较有经验。”

“你说。”

“我最近，老觉得这儿闷闷的。”乔西州不大好意思的指了指心口。“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莫名的有些烦躁不安，心绪不宁。你洞察力比较敏锐，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杜子央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一道冰冷的目光瞬间射向他，他赶紧收起笑容。“抱歉抱歉，我……我只是不习惯你多愁善感的样子

“算了。”乔西州有些恼火的灌了杯酒。“你当我没问过。”

“咳。”杜子央正了正色。“我还真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别有深意的一笑。“多半是心中生了醋意。”

乔西州微微皱起眉。“什么醋意？”

杜子央恨不得立刻拆穿他。“我看八成是你见到多特王子对永妍殷切示好，在一旁看得心里不舒服了吧。”

乔西州避开他戏谑的目光，垂下眼来抿了一口酒。“你越说越离谱了，我把妍儿当作亲妹妹一样看待，有什么不舒服的。”

“我也把妍儿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所以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对妍儿的关心早已超出什么兄长与妹妹的关系了，你何不坦诚一些。”

乔西州重重搁下酒杯，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我本想让你帮我解解心结，你若还是这些玩笑话，便趁早闭嘴。”

杜子央无辜的摊开手。“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帮你解心结啊，除非你现在亲口跟我讲，你真的对妍儿毫无一点除兄妹之情外的其它感情。”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着我眼睛说。”

“我！”乔西州抬起头，盯着他咄咄逼人的眼神，话到嘴边却迟疑了。“……你还有完没完了？”

杜子央一副如我所料的样子，得意的笑了笑。乔西州自小就在军营里，又长驻边关多年，又不懂女子的心思，对这感情之事又是迟钝得可以。

“这感情之事可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之说，你再不抓紧些，小心后来者居上。”

他没好气的顶了回去。“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