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萧承启

是夜，夜色朦胧，一个人影，悄然地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天水城外一片空旷的地方。月色下，早已有人孑然一身立在那里，来人慢步走到他的后面，他也没有转身。

“为何，呼我自此。”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语气略带生气的意味。

男子转过身来，那张有些妖异的脸，不是容若，还是谁，他轻笑着回道，“大小姐生气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这个不用担心，我自会好好完成。”

“哦，是我多虑了，想必大小姐不会忘了你我得契约，希望我情报有误，你可要记好了，让你去石磬书院不是交朋友的。”

“该什么做，是我的事。”

“我是怕你到时不忍心下手罢了。”

“你说过，不会害人性命的。”女子的语气突然没了之前的强硬，她似是请求的语气说道，“你不会伤害她的对吗？”

“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容若看着她，面无表情。

“我知道了，我会按照你们的吩咐行事，但是求你们不要伤害她。”她低垂着眼帘，不知道是在逃避着什么，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她又抬起眼睛，看着容若，说道，“还没有她的消息吗？”

“有消息，我们自然会告知你的，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就好。”说完，容若走入茫茫夜色中。

女子掩面痛哭起来，为什么事情会是如今这样，如果当初知道会是这样，她还会跟这个人立下契约吗？

第二天，晨起，汐云便想着要去找田真真好好聊聊，其实，她是想从田真真口中知道，更多关于萧景瑜的事情。她叫了几次姝女，姝女慵懒的回了句，“汐云，你去吧，我想在房内休息一下。”

“你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汐云想要伸手摸一下姝女的额头，姝女用手挡住了，看着汐云嘴角微扬，笑得有些苦涩，“我没事，你就让我赖一会床吧。”

虽然觉得姝女有些异样，汐云也没有多想，想是她真不愿起身的缘故，也就由着她了。她自己收拾好，便出门去了，这次，她也没有带上凝香和碧雨她们，就这样，一个人向田有斋走去。

相比于天水城此时的安逸，京城里江湖中人越来越多，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皇宫里，萧靖浩一人正坐在御园的亭子里，他双手托腮，眼睛似是看着庭外的花丛，却没有任何聚焦，眉头紧锁。

不远处唐皇萧承启正静静地瞧着萧靖浩，近侍太监吴安出声提醒道，“皇上，要不要上前？”

“不用了，靖儿是该长大了。”说完，萧承启轻咳了几声，他颤颤巍巍地扶着太监吴安的手，抬头看了看天，“是不是秋至了，身上总感觉有些冷意。”

“该是秋至时节了。”吴安随声附和道，他的额角却冒着一颗颗细小的汗珠。

萧靖浩并没有发现萧承启地出现，他试图努力消化着皇爷爷告诉地他的一切。半个月前，他急匆匆告别汐云她们回了京城，一路着急忙慌的赶路，他以为是皇爷爷的身体抱恙了。

待他进了皇宫后，才发现，皇爷爷身形虽是消瘦了不少，但精神还是尚可。萧承启见到出走个把月的萧靖浩，并没有责备，天色渐晚，萧承启吩咐御膳房准备了萧靖浩爱吃的菜。

原以为萧承启会大加责备与他，可临了，他一句话也没有提到出走的事，萧靖浩却觉得越发奇怪，平日里，他调皮捣蛋，总是要斥责一番，如今都在外玩了这么久，没有半句言语，这很不正常，异样感让萧靖浩内心越发得不安起来。

祖孙两用完晚膳，等太监上完茶点，萧承启便让他们都下去，让吴安守在门口。

吴安将大门轻轻关上，看着渐渐闭合的大门，萧靖浩眯着眼偷偷瞧了瞧萧承启，想着，该来的总会来的。萧承启的手刚抬起来，萧靖浩急忙伸手接住了，惹得萧承启一脸疑惑，问道，“靖儿，这是干什么？”

原来，萧靖浩以为萧承启要拍他，虚惊一场，他放下了慢慢放下萧承启的手臂，打着哈哈，说，“我这不是怕皇爷爷手抬久了，累着。”

萧承启知道他的心思，也没有戳破，如今他也没有多少时日了。他看着眼前还是玩闹着的少年，眉头深锁，如若他遭遇不测，这天下真要交到他手里，他真能守得住吗。

“你还知道关心朕，还以为你只记得玩了。”萧承启语气带着嘲弄，瞪了一眼萧靖浩

萧靖浩笑嘻嘻的坐到塌下面的脚踏上，给萧承启揉起腿来，想起来以前，每次他犯错，只要他抱住萧承启的腿，萧承启最后都会不忍心责罚与他。

“皇爷爷，我才不是单纯的想玩才出去，我也是想替你巡视一下各城，看看百姓是否安居乐业。”萧靖浩说的一本正经。

萧承启知道这小子能说会道，也不跟他胡扯。他正色道，“靖儿，若是朕将这天下交给你，你能替朕守护好这河山吗？”

“交给我，若是将天下交给我，我必当……”萧靖浩话到嘴边，惊愕的看着萧承启，立马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皇爷爷，你这玩笑开大了，我只是个毛头小子，可不敢管这天下事。再说，有皇爷爷在，这天下不是好好的。”

萧承启料到了萧靖浩会有这反应，他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迷离，幽幽的说道，“这天下马上就要不太平了!”

“皇爷爷，发生什么事了？”萧靖浩还未见刚毅果敢的萧承启，有如此脆弱的时候，他那消瘦的身形，似是那随风摆动的烛光，虽然亮的通红，可下一刻就要被不知何处吹来的乱风给熄灭了。萧靖浩的内心不由得焦灼起来，他想要护住那烛火，义无反顾。

他走到萧承启的前面，像小时候那样，抱住了萧承启的腿，语气坚定的说道，“皇爷爷，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保护你。”

萧承启宠溺的看着萧靖浩，抬手轻抚着他的墨发，这个他从小看护到大的人，此时，长成了一个男子，有了担当。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其实，天下人不知道的是，这世上最难的也是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