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狰狞

阿念眼眸一凌，“那天在外面偷听的人是你？”

纳兰纤槢抬眸看着她，面上带着不解，“阿姨，我也很喜欢晓柔，可是我不喜欢大家都那么喜欢晓柔，阴阴她性格那么差，怎么能有很多人都去喜欢她，甚至因此为她丧失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抬起手，那封书信就被举到阿念面前，“为什么要救晓柔就要牺牲掉大家呢？小槢不喜欢死啊。”她的表情极尽无辜，却毫不犹豫地在阿念面前将书信一撕成两半。

“现在书信没有了，阿姨也可以不必去找那个魔了吧。”

“你……你……”阿念眼睁睁看着那完好的书信直接在自己面前被纳兰纤槢撕成粉碎，手指着纳兰纤槢气得直抖。

“阿姨不是教过小槢在这世间生活就要有大义的精神吗？那么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晓柔而牺牲掉这么多无辜的大家，为什么不是牺牲掉一个晓柔换来整个院里这么多条无辜生命，‘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这不是阿姨教过小槢的吗？”她步步紧逼，阿念竟被她身上的气势给惊得连连后退，最后竟被撞在桌上。

阿念揉了揉被撞疼的手臂，心里暗恼自己竟被一个孩子吓到连站都站不稳，自然开口起来也是不经大脑思考，“你们不过是异端，能为主人奉献你们的生命那是你们的荣幸，你们的命都是晓柔母亲救回来的，若不是她你们只怕还呆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不知成为谁的侍者还是直接病死街头，你在不服些什么？！”

“原来……阿姨是这么觉得的啊，”纳兰纤槢出奇地安静，听她吼完也只是轻轻笑了笑，“可是，既然异端的命这么卑贱，那么……晓柔也是异端啊，身为晓柔的母亲血统也不见得有多么高贵吧，阿姨你……在妄自尊贵些什么。”

小槢向来性子就不服输，阿念的话难听，她自然就能比她更难听。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登时将纳兰纤槢再接下去的话给打进了肚子里。

纳兰纤槢捂着脸，她能感觉到脸上那火辣辣的痛。

若换了平时紫凌在，她早就又哭又闹吵翻天，可是此时，她却异常地冷静。

阿念气得捂着胸口重重地喘着气，“这些话谁教给你的，你怎么能这么出言侮辱自己的救命恩人？！”

小槢深深吸了口气，在九幽，再难堪的事她都遇到过，不过只是被赏了个巴掌，又算得了什么？

她忽地展颜一笑，手里攥着那书信的纸屑被她扬手一甩，在半空突然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

她转身就走，边走边道，“那小槢可就好奇，要是院里的大家听到阿姨这么看待异端，这么看待大家生命的价值，不知道还会不会像当初一样就算拼了性命也要那么维护着阿姨和晓柔了。”

阿念听这话，登时一惊，五指成爪就要把纳兰纤槢抓住。

只是小槢在九幽生活，警戒性向来比常人高。

在阿念就要扣住纳兰纤槢的时候她忽地一转身，手掌往前一推，掌中力量没有半点收敛，而阿念也完全没有防备，就这样被掌力震出好几米远，直撞到一边置着的木制高台边缘，“噗嗤噗嗤”连吐出好几口血。

纳兰纤槢怔怔看着眼前一切，手上还沾着阿念吐出的血渍，她其实想说，她不是故意的。

她从来没想过阿念会没有防备，而且因为是本能地反击，所以她的力量也没用半点收敛，是用了全力的。

她知道自己这一掌究竟有多少力，毕竟九幽的时间和人界的时间不同，用人界来算她是五岁的孩子，可在九幽她已经算是修炼了很多年的，并且，阿念前段日子还受过易清岚的攻击，伤没好全是肯定的，所以，内伤也不知道到底加重了多少。

阿念把手往唇边一抹，撑着地就颤颤起身，“我从没想过，我也应该想到的，终究是九幽出来的，深埋在骨血里的残暴和无情，就是再过千万年也磨灭不去的本性。你和晓柔，终究是不同，这就是晓柔为什么就算看起来性格不好却还是有人喜欢她，而你，一想到你的作用只剩下血祭的原因，像你这样的孩子，就是死千个万个能抵上晓柔半个也不足为惜，那个孩子，她就算受再大委屈再大折磨也不会因此改变本性，就算知道没了你们她可能会死可她却依旧要和我保住你们！”

阿念的话一字一句如针般落入小槢耳中，她只觉刺耳至极，只是简单的一段话，却让她想起先前在九幽不堪的过去。

“不要再说，不要再说了！”小槢捂着耳朵，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怎么，受不住吗？作为一个大人对你一个孩子这么说虽然很失礼仪，但我到底还是想实话实说，她，是你们永远都比不……”

她的话未完，却生生未能将它说完，瞪大着眼睛，看着那深入自己腹中的一把匕首，多是不敢相信，眼前女孩狰狞的面容逐渐变得模糊，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再也说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