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不是妖怪

七天后，林子阳回到学校。

课堂上，他依旧无精打采，整个人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成绩一落千丈。老师几次找他谈话，他都敷衍了事。

午间，他坐在操场的阶梯上，一个人默默地摆弄着手上的那只双狮手表，那是爷爷留给他的遗物，现在只能睹物思人，成了他唯一念想。

“又发呆呀？”刘景轩拿着两个盒饭边走过来边说，“我找你半天了，看你连饭都没吃，顺便就给你打了饭。”

他把饭递给林子阳，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表，又说：“又想林爷爷了。”

林子阳接了饭，把它放在一边，继续端详那只表，然后说：“你说是不是我害死了爷爷？”

“傻瓜，你那么爱林爷爷，林爷爷也那么疼你，你怎么可能害林爷爷？别想了，吃饭吧！”

“我不是说我害死爷爷，我是说爷爷是我害死的，也不对……”林子阳语无伦次。

“什么你害的不是你害的，你别纠结了，那些人都是无稽之谈，根本毫无根据。我才不相信什么灾星，什么妖魔。”

“是啊！可能我真的是灾星…”林子阳沮丧地说。

刘景轩刚扒拉一口饭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自圆其说，尴尬地说：“子阳，我不是故意又提起的，我刚才也是想劝你的。嘿嘿！”

“没事，我不怪你。这是我的事。他们说我是怪物，我不在乎，但是我就是觉得是我害死了爷爷。”他拿起手上的手表，又说，“看着这个手表，我就时常觉得爷爷就在我身边。”

突然一只手伸来，迅速抢走了林子阳手中的手表。

林子阳一愣，立马站起回头，原来是孙志超把他手表抢走了。

看着孙志超得意洋洋的表情，林子阳厌烦地指着他手上的表，说：“还给我。”

“孙志超你干什么？把表还给林子阳。”刘景轩放下饭盒，站起瞪大眼睛指着孙志超喝道。

孙志超一撩额前几根染成蓝色的毛发，后退几步，一副痞子样，举着手表，嬉笑道：“我就不还。”

“孙志超，麻烦你把表还给我。”林子阳不想惹事，态度有些示弱。

林子阳的示弱并没有让孙志超同情，反而变本加厉，手表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又迅速收回，然后看了看手表，“吱吱”两声说：“一个小伙子戴这么老式的手表，你不觉得难看吗？不如我把它卖了，给你换个新的，你觉得如何？”

林子阳听说他要把表卖了，顿时来气，警告道：“孙志超，那可是我爷爷的遗物，你胆敢卖掉我跟你没完。”

孙志超一听是他爷爷的遗物，一下子身体一哆嗦，手一滑，手表顺势掉落，摔在地上，镜面都碎了。

“咦！我以为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死人的东西。算了算了，还给你吧！”孙志超嫌弃地说道，完全不顾表已经摔坏了。

刘景轩看着碎了的手表异常愤怒，现在恨不得狠揍孙志超一顿，但是他忍住了。

再看看林子阳，他紧盯着地上摔坏的表，眼神变得犀利，表情愤怒，两只手握紧了拳头。

刘景轩知道那手表对他有多重要，现在孙志超把他摔坏了，林子阳肯定要跟他拼命，但是对手是孙志超，学校的跆拳道红带高手，林子阳和他两个人联手都不一定打的过。

于是一手搭拉在林子阳肩头说：“子阳，你别冲动，你打不过他的。”

但是林子阳此刻已经愤怒了，爷爷的遗物被摔坏，那是不可原谅的。

“啊……我杀了你。”

林子阳抡起拳头就朝孙志超挥去。

孙志超终究是练过的，根本不以为然，对这种低级的挥拳，他根本躲都不躲，反而冷笑道：“还竟敢跟我动手。”

“子阳……”

刘景轩想阻止，但是来不及了，林子阳已经窜到孙志超面前，眼看就要命中他的脸。

孙志超果然身手敏捷，不怕也不躲，连手都懒得动，一脚正好踹在疾驰而来的林子阳的腹部，当即重击后退倒地。

刘景轩连忙去扶林子阳，并询问：“子阳，你没事吧？”

孙志超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这一脚也没使多大力，要不然凭借刚才林子阳冲过去的速度，加上他使劲一踹的力量，准把他踹个半死。

林子阳捂着腹部，不服气地从地上爬起，看来孙志超真的没有致他于死地。

他两眼瞪着孙志超，一边回刘景轩：“没事，还死不了。”

孙志超看到林子阳已经站起，估计自己的力道刚刚好，若无其事地“嘿嘿”一笑，双手一摊，说：“没事，没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就要走。

“站住。”林子阳叫道，“把手表给我捡起来，擦干净。”

这句话让孙志超不乐意了。他这人整天吊儿郎当的，学习不好好学习，仗着他妈是公司老总，在学校集结了一帮帮派，在学校横行霸道，自认他说一不二，没人敢命令他。这林子阳敢跟他叫板，更何况他觉得那是死人的东西，晦气，坚决是不会再去碰。

他重新走回来，站到林子阳面前，告诉他：“那死人的东西，你叫我捡？你以为我傻啊？”

林子阳不甘示弱，大喊：“那是我爷爷的遗物。”

刘景轩也愤怒了，嚷道：“孙志超，给我把手表捡回来擦干净。”

孙志超瞟向刘景轩，生硬地质问：“你算什么东西，也想命令我。”

“孙志超别以为我怕你，我只是不想把事闹大，你有靠山，我们可不想被开除学籍。但是我奉劝你，你最好收敛点，尤其是对林子阳，你胆敢再动他一下，我跟你没完。”刘景轩警告道。

孙志超知道刘景轩家底不错，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生意人，人脉广着呢！跟他较劲他占不到好处。于是他转了话题：“林子阳，手表摔坏了，我可以赔你一只新的，但是那死人的东西，我是不会去碰的，你自己捡吧！回头让我爸赔你一只。”

说完还是要走。

林子阳拽住他，瞪眼斥责道：“请你说话放庄重，那是我爷爷，请不要称呼他死人。”

孙志超回头谄媚一笑，摸摸胸口，转而脸色一沉，拨开林子阳的手，说：“放开你这只灾星的手，我不想被死人缠上，更不想被你这个灾星摸。”

“我说过，那是我爷爷，请不要再那样称呼他。”林子阳眼睛红了，他可以忍受别人说他灾星，妖魔，但是说爷爷，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你爷爷已经死了，死了不称死人，难道还叫活人不成，哈哈哈。”孙志超一边侮辱，一边哈哈大笑。

一旁，他的两个跟班也哈哈大笑，就连围观的人也开始笑话，把林子阳家的糗事当成了娱乐。

林子阳再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更不能容忍孙志超把爷爷拿来消遣。他咬紧牙关，脸涨得通红，拳头握得“咯咯”响，趁着孙志超沉浸在得意的笑里，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地。

孙志超虽然大意了，但是很快凭借自身所学，反手一招倒锁手臂，“咯”的一下，林子阳“啊”的一声痛叫，锁脖自然放开，又是一招翻身反手扣背，把林子阳的双手死死地锁在他背部，痛的林子阳惨叫连连。

刘景轩飞奔过去，一招后锁脖，想要帮助林子阳解困。没想到力道不足，孙志超一个后肘，击的刘景轩后退，鼻青脸肿。

一时间，操场沸腾起来，大家都围观过来，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子阳被孙志超压在地上，连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孙志超一只手锁着他的两只手锁在后背，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头，把他的脸压在地上，嘴里还不忘警告：“敢掐我脖子，你活的不耐烦了。”

孙志超看着周围人越来越多，他越来越来劲，开始肆无忌惮地侮辱：“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一个野种。也不知道你爷爷从哪里把你捡回来，害死了你父母不说，现在又把你爷爷克死了，大家都说你是灾星，按我说你是妖怪，一只小妖怪。哈哈哈……”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没人同情林子阳，倒是跟着孙志超幸灾乐祸的人居多，一个个都开始对林子阳指指点点。

林子阳被压着，看着这些人把他当笑话，又说他是小妖怪，心中一阵酸楚，发自内心地喊道：“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

“哈哈哈，你还说自己不是妖怪，小时候你喷火，差点把自家房子烧了，现在又把自己爷爷烧死了，还说不是妖怪。”孙志超越来越得意。

“我不是妖怪，你污蔑我。”林子阳大声嚷着。

“你还不死心，我就证明给大家看，看看他是不是妖怪。”

说着孙志超一把扯下林子阳的后背衣领，露出他的背部脖颈。

果然，在林子阳脖颈下背部长着三片搭在一起的银灰色鱼鳞样角质。

在场的都看得真真切切，都诧异惊恐地愣住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林子阳也愣住了，这些年他都忘记了自己背部有这三片鳞片的事。小时候爷爷一直叮嘱他，在外面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他背后有这三片鳞片，即使换衣服也得在没人的地方换。所以这些年刘景轩约他游泳，他一直不敢光着身体。按道理说，这事除了爷爷和自己知道，应该没人知道，为什么孙志超会知道？

倒在地上，还流着鼻血的刘景轩看得发愣，他跟林子阳相处近二十年，几乎是光屁股长大的，他却从来不知道林子阳背后有这样一个东西。不觉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