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一物降一物

躺枪的姚远同学不情不愿的解除了鸵鸟状，抬起头，缓缓站了起来。

令人吃惊的是，顶着生物老妖婆直勾勾的目光压力，姚远同学竟无比认真的摇了摇头：“谢谢老师，暂时不了，换座位太麻烦，我懒得动。”

想象中的咆哮没出现，只见生物老师那张虽砸了重金却仍掩不住沧桑的脸上划过惊讶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等各种表情，最终只是扯了扯涂得猩红的嘴唇，挥手让姚远坐了下去。

这家伙，竟敢跟老妖婆正面刚，关键人称“辣手摧花的老妖婆”居然没计较，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涂玺，不想听课的话，就给我滚出去，少在这碍我的眼！”轻蔑的瞥了一眼涂玺，老妖婆的声音越发尖锐，“你是没长耳朵吗，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教室！”

这已经是她重生以来，第二次被老师赶出教室了。第一次未遂，是因为班主任惜才，且愿赌服输。同样的事情发生过一次，不可能再故技重施。

何况老妖婆最在乎的就是她那张脸，就算错了，她也绝不会承认。

被这样的人盯上，就别想好过。她已经很注意了，却还是惹到了她，看来有些事真是很难改变。

也许该向姚远同学取取经。

涂玺自嘲的笑了笑，从桌洞里掏了个东西装进兜里，不急不缓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叫住了。

“站住，我真服了！让你滚就滚，亏得于世平还夸你是个好苗子，我呸！滚得远远的，别让我看到！更别说你是1班的学生，丢人！”

老妖婆一脸嫌弃的指了指门口，瘦削的颧骨也随之变得愈发分明。

“好。”淡淡瞅了眼讲台上的老师，涂玺知道多说无益，很快走出教室。

走廊尽头是洗手间，旁边是5班，方妍所在的班级。为免生事，涂玺停在1班和2班之间，特意选了个谁也看不到的盲区，静静靠在墙上，任由廊灯把自己的影子拉长。

“滴”，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涂玺迅速扫了眼四下，掏出手机一看，清冷的眸子里添了几分凉意。

果然是她，看来有些人是一如既往的坏。

『知道了，谢谢。』

她很快回。

『就这？』

对方应得很快。

『嗯。』

『人我给你揪出来了，证据出了点小问题，最快明晚就能拿到，你打算就这样算了？』

似乎因为不解气，对方还特意发来个惊讶的表情。

『时机没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涂玺叹口气，安慰对方稍安勿躁。

这次，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语气似乎有些落寞。

『可我已经等了一个十年了。』

是啊，涂玺的心情也随之有些沉重，不知不觉，那件事已经过去十一年了。

人生还有多少个十年？

只是有些事勉强不得，她在等，等一个成熟的时机，好将坏人一网打尽。

现在显然还没到时候。

涂玺不由握紧拳头，再次暗恨自己还是太弱了，得赶紧成长起来才行。

『我知道，证据收好，你等我，最多三年。』

少女收起手机，余光瞥到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眉头微皱，有人来了。

“你是几班的，这是在面壁思过？”

来人脚步轻快，听声音是个年轻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没看到她刚塞进兜里的东西。涂玺抬起头，很快把来人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

于是她避重就轻，低声应：“是的，老师。”

“你怎么知……是你啊？”男人的惊讶只维持了一瞬，很快就明白了被认出来的原因，随即轻轻一笑，“你就是1班的涂玺吧，不错，确实有点小聪明。”

涂玺没答话，实际上，即使有上辈子的经验，她也没能认出这人到底是谁，只不过这个点出现在教学楼里的，不是老师，就是学生。

而学生不可能穿皮鞋，所以只能是其他班的老师了。

迅速得出结论的涂玺眼睫微垂，长长的睫毛很好的掩住了眼底的情绪。既然不知对方是敌是友，还是静观其变。

只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有个疑虑从心底一滑而过，很快消失不见。

“我是陆子琛，”男人伸出手，似乎想跟涂玺握手，却在半空顿了一下，随即划到额前，撩了下碎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忘了我已经回国了，旧习惯一时没改掉。”

姓陆，刚从国外回来，又这么年轻，大概率是会教快班的。只是1班这几个老师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知道这位会顶替谁。

老妖婆是教导主任的夫人，想必是最不可能被顶替的，可惜了。

这样想来，她之前没见过这位陆老师就情有可原了。因为上辈子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没多久就失魂落魄的离开了1班，哪会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陆老师言重了，没事的话，我先过去了。”涂玺整理了下校服下摆，扯出枚笑，转身就要走。

这笑容真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陆子琛唇角微勾，眼里噙着抹玩味的笑，看来有人吃了不少瘪啊。这样一想，怎么感觉还挺高兴呢。

于是他忙叫住了涂玺：“等等，你就不好奇我怎么会认识你？

“难道不是因为于老师？”脱口而出后，刚才的疑惑再次一闪而过，涂玺脸色一变，心里有了模糊的猜测，但她却并没打算深究。

现阶段她应该以学习为重，其次还要早点培植自己的势力，快些成长。根本没工夫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人或事上，她可没那么闲。

明明好像猜到了，却真的什么也不问。看来那人说的没错，这丫头是真机灵。要跟这样的小家伙经常打交道，岂不得打起精神？

刚回来就给他安排了个艰巨的任务，资本家果然最喜欢剥削劳动力。

陆子琛笑了笑，应得很干脆，眼尾的小痣也愈发鲜活：“对，于老师满办公室说你是好苗子，就是有点傲，让其他代课老师多多包容一下。他还说下次摸底测验，你一定能大放光彩，他倒是挺维护你的。去吧，”看了眼表，陆子琛语气轻快却带着点调侃，“快下课了，那东西可得藏好喽。”

那东西？涂玺眼神一凛。